說曹操曹操到，正說著呢，梁旭升的爺爺買菜回來了。像大多數生活在黃土高原的農民一樣，梁旭升的爺爺用一條毛巾圍住了自己的頭部，防風防沙的同時，也可以遮掩一下事故留下的可怖傷痕。 　　“爺爺——”麵對老人家，梁旭升嘴總是格外的甜。 　　“旭升過來了啊。”老人放下剛買的蔬菜，抽了口旱煙後才繼續收到：“是不是快要開學了？” 　　“是的，爺爺。”相比奶奶，爺爺顯然更關心梁旭升的學業一些。小時候總是聽到他老人家念叨：“能看到你們幾個上大學，我就心滿意足了。” 　　“去了學校就好好讀書，爭取出來找份穩定的工作。”老人總是希望兒孫走的路可以走得更順些。盡管有時候他們的建議看起來有些過時，但這也是他們能想到的為數不多的出路了。 　　“知道的，爺爺，這個您放心。”梁旭升一邊說著，一邊提起了桌上的蔬菜：“我先把菜給奶奶送過去。” 　　…… 　　沒一會兒，奶奶就把午飯給做好了。吃飯時間閑聊，是大多數農村家庭共有的傳統，在家裡可沒有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說法。而老人家能聊的無非是一些家長裡短。讀書的時候聊學習，上大學了就談工作，工作了就催婚。主打一個什麼時候就聊什麼時候的事，一點都不耽誤。 　　奶奶做的飯其實並不好吃，老人家總喜歡把各種蔬菜放在一起炒，也不管它們合不合適。但是吃多了後世各種油膩外賣的梁旭升，此刻吃起奶奶做的麵條卻是感覺格外香甜。家人做的飯百吃不厭的原因，大概就是裡麵夾雜了濃烈的愛意吶。 　　吃完午飯後，奶奶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皮包。皮包裡放著一個布娟，裡麵包著的是一遝不厚的紙幣，10元、50元、100元的都有。隻見奶奶從中拿出十張100元紙幣，把剩下不怎麼厚實的紙幣小心翼翼的包好，怎麼也要塞給梁旭升。梁旭升連父母的錢都不想拿，自然不會要奶奶好不容易攢下的養老錢。 　　不過小老頭和小老太太固執的很，在爺爺奶奶的堅持下，這1000元最終還是落到了梁旭升的口袋，和上一次別無二致。在梁旭升的求學生涯，爺爺奶奶斷斷續續給過梁旭升很多次錢。小時候的他不懂事，花的心安理得。長大後知道爺爺奶奶生活不易的梁旭升，就偷偷把老人給他的錢存了起來，逢年過節給他們買些衣物飾品什麼的。 　　至於爺爺奶奶給的紙幣，梁旭升直到爺爺去世前都沒舍得花，算是二老給他留的一個念想。在爺爺去世前，還發生了一件讓梁旭升十分惡心的事情——老人家省吃儉用攢下的錢被偷了，讓二老傷心了好久。知道老人存錢地方的就幾個兒孫，盡管大家都有懷疑的對象，但是為了不讓爺爺奶奶傷心，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糊弄過去了。 　　“奶奶，下午我陪您和爺爺去趟信用社，咱們把這些錢存起來。”既然已經知道偷盜事件必定發生，梁旭升決定提前構築好防火墻。而且趁著開卡容易給老人開張銀行卡也好。不然等到之後再開，就隻能開名義上日限額1萬，實際日限額500的二類卡了。 　　“存什麼錢嘛，怪麻煩的，這錢也不多。”老人也不是不知道錢存銀行更安全，就是擔心自己學不會取錢，到時候還得麻煩自己的兒孫。 　　“奶奶，不麻煩的，錢我們就存銀行，取的時候在櫃臺輸下密碼就好。”做過一段時間銀行櫃員的梁旭升自然明白奶奶的心思：“再說了，存銀行不僅安全，還能吃一點利息不是。”。 　　“密碼我也記不住呀。”奶奶還是有些擔心。 　　“放心奶奶，密碼就設置成您的農歷生日，再記不住也不會忘了自己的生日呀。”打定主意的梁旭升不給奶奶反駁的機會：“好了，奶奶，下午我陪您和爺爺去，您記不住，爺爺也能記住嘛！是不是爺爺？” 　　“存銀行也好，下午我們一起去。”見自己的大孫堅持，爺爺最後拍板道。 　　見狀，奶奶也隻好答應下來。 　　…… 　　在電信網絡詐騙盛行之前，銀行開卡就是容易。這不還不到五分鐘，以奶奶名義開的銀行卡就到手了。沒有什麼社保卡和工作證明之類的奇怪要求。圖個新鮮的小老頭也偷偷摸摸的開了張，找書苑 wwｗ.zhaｏshuyuan．cｏｍ 惹來奶奶一陣抱怨：“有一張就夠了，你還開什麼。” 　　對此，爺爺隻是笑嗬嗬的不說話，相處了大半輩子了，自己的老婆什麼脾氣他還不清楚嗎。也就是梁旭升沒告訴奶奶開卡還有5元錢的工本費，不然她老人家可要心疼好一會兒了。 　　趁著下午外出的功夫，梁旭升同父親一起去了下國家開發銀行，把屬於自己的助學貸款辦了下來。在移動互聯網到來之前，就是這點麻煩，什麼事情都得現場辦理。 　　…… 　　9月13號是學校開學的日子，從8月底到9月12號，梁旭升就在自己家和爺爺奶奶家兩頭跑，連小女友都沒怎麼顧得上。盡管老人家心疼自己的大孫，不讓梁旭升乾活。梁旭升還是力所能及的做了一些農活。 　　“為了娶媳婦，能去老丈人家幫忙乾活，還不能給自己爺爺奶奶減輕下負擔了？” 　　老人家雖然嘴上說的不用，但是看著梁旭升忙前忙後，爺爺奶奶還是不由露出了笑容：“自家的大孫，真的是長大了呀。” 　　9月13日，張新梅早早幫梁旭升整理好了行囊，等父子二人吃完早飯後就催著他們動身。看著穿戴整齊的父母，梁旭升也沒有說什麼不用他們一同過去之類的話語。對於父母來說，幫孩子提著行李，親自陪著他們進入大學的校門，這可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 　　“自家的混小子，終於要長大成人了啊。” 　　“哐當哐當……”伴隨著火車富有節奏的聲音，梁旭升再一次踏上了前往大學旅途。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是一路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