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原來是你啊,裴大人(1 / 1)

裴祈見圍在這兒裡三層外三層的浩蕩軍隊,不可置信的回過頭,萬分驚詫的看向容欽。   她以為,外麵的軍隊隻不過是用來震懾群臣的手段,沒想到他真的敢以兵權用強!   此時這般畫麵,像極了太子登基那日的場麵。   眼看著容欽離自己越來越近,即便身後還有個段千鈞,卻也讓她忍不住背脊發涼。   “蘇大人方才說,人心的變數?”容欽手上,不知從哪抽出了一把長劍,一邊走近裴祈,一邊將劍指向她的心口:“那你現在且說說,到底是這強權震懾得住百官,還是你那所謂的……變數?”   “本相想要主導的局,莫說是你,就算是裴祈親自來了,也阻止不了。”   容欽手上的劍,隨著話音的落下毫不留情的向前刺了一寸。   與此同時,身後的段千鈞瞬間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向後一拉,穩穩的落入他的胸前。   好險!   “你難道真想謀反不成!”震驚之餘,裴祈不可置信的質問道。   麵對裴祈的冷聲質問,容欽卻毫不在意的將劍重新提起,指著她與段千鈞二人,沒有分毫退步。   低沉的聲音,也對殿外龐大的隊伍,下了死命令:“今日監國登基,凡有不從者、忤逆者……”   “皆斬。”   “容欽!”裴祈聞言,再也無法克製自己的語調,就連刻意偽裝成蘇禦史的聲音,也在此刻徹底暴露。   她萬分不解的對著容欽大喊:“天下大亂,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聽見裴祈那真真切切的聲音,容欽先是一愣,等到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後,他才低低的笑出聲來。   “我說為什麼隱居荒野的蘇禦史突然回了帝都,甚至一改常態的公然與本相作對,嗬,原來是你啊,裴大人。”   “這些日子,可真是讓本相好找。沒想到你居然避開了本相的所有眼線,頂著罪臣一名卻還能出現在這朝堂之上,惹本相厭煩。”   “不過也無妨,今日你無論是裴祈還是蘇禦史,都逃不出這裡。至於你說的天下大亂於本相而言有什麼好處……”   容欽話說到一半卻突然頓住,狹長的眉眼中雖然帶著濃濃的殺意,可裴祈卻在他修長的身形上,看到了一股不屬於他的……悲涼?孤寂?   那種感覺她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總之就是與他現在的模樣格格不入。   許久,容欽的嘴角不合時宜的傳出了一聲自嘲的笑,他盯著裴祈的眼睛,一字一頓:“裴祈,這是天下欠我的。”   他如何不想生活在一片太平盛世之中?可他是那大湮王朝的可憐遺孤,身後背負著的,是滅國之仇,弒親之痛,以及他這二十年來所經受過的一切苦楚。   天下不曾善待過大湮王朝,那是他的家,他的國,他憑什麼不能將這天下攪的天翻地覆?   即便受盡指責,他也要將這天下奪回來,不計代價。   容欽突然提起內力,抬手便朝著段千鈞的方向拍了一掌,段千鈞也沒想到容欽會突然朝他動手,來不及反應隻能本能的向後仰去。   隻是容欽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剛剛被他拉走的裴祈。   逼退了段千鈞後,容欽瞬間捏住了裴祈的脖子,另一隻手則快速撤下了她臉上的人皮麵具,讓張那所有大臣都萬般熟悉的臉,也頃刻間暴露在自己麵前。   他收緊了手上的力氣,看著裴祈那張虛弱蒼白的臉冷笑:“裴大人本就出生在名門世家,年少有為仕途光明,不曾經歷過落魄不堪的乞討生活,你傾盡全力保護著的平民百姓,曾對本相肆意踐踏侮辱,現在你卻來問天下大亂對本相有什麼好處?”   “那你不妨先來回答本相,你對本相毫無保留的處處阻攔,甚至不顧性命也要來這阻止本相,對你又有什麼好處?嗯?”   許是想要聽到裴祈口中的答案,容欽突然大發慈悲的鬆開了手,讓她脫力跪倒在地上,這才有了說話的餘地。   裴祈一陣輕咳過後,突然意味不明的低笑起來,讓居高臨下等她答案的容欽不悅的皺起了眉。   她張了張嘴,聲音小聲的不能再小聲:“你湊得近些……我告訴你。”   看了眼段千鈞和江陵楓已經被自己的人控製住,容欽朝身側的人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自己,則順著裴祈的意思蹲下了身,與她保持著同樣的高度。   隻是突然湧入鼻腔的血腥之氣,倒是讓容欽有些意外。   這女人,受傷了?   來不及思考,容欽胸前的衣襟就突然被裴祈的雙手攥住,她無力睜開的那雙眉眼,卻還在倔強的瞪著他。   “原因嘛,很簡單。”   “隻要容大人事事不如意,我便做夢都會笑醒。”   知道這是裴祈故意說給他聽的氣話,容欽便也沒多大反應,隻是突然鉗住她下頜的那隻手,卻像是要將她下巴卸掉。   “差點忘了,逞一時口舌之快,一向是你最喜歡的。”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她這張嘴,他一直都想撕爛。   不過現在,倒也沒什麼所謂了,反正是個……   將死之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容欽起了身,冷冽的雙眼掃過裴祈的臉,隨後背過身去,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長明黃龍椅。   嘴上,也不忘下著命令:“殺了她。”   殺了裴祈,遺詔作廢,大殿之外兵力三千,皇宮之外還有兵力上萬,葉崇與江逢川的兵權,豈容小覷?   更何況,外頭候著的,還有裴祈的昭嵐殿。   縱然段千鈞能依靠千翎衛從皇宮逃離,可也沒辦法阻止新帝登基。   這大晟國,總歸是他掌中之物。   裴祈也頹敗的癱倒在地上,眼底閃爍著濃厚的自嘲之意,她看了看江陵楓,又看了看段千鈞。   最後,落在了屠攸高高舉起的那把長刀之上。   到底還是……阻止不了麼。   長刀揮下,在座的諸臣不忍直視,紛紛閉起了眼。   懊悔、無助。   隻是那人頭落地的沉悶聲音,卻不知為何久久未能傳入到眾人的耳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支利箭的破風之勢,和一聲戰馬響徹天際的震耳嘶鳴。   屠攸手上的刀,被那支突如其來的利箭擊落在地,強悍的力道,將他半隻手臂都震的痛苦麻木。   男人一拉韁繩,手中長槍緊握,乾脆利落的高馬尾,正在強勁的風中肆意飄動。   金戈甲胄,盡顯風姿。   崔少恭停穩了胯下戰馬,將目光落在了裴祈身上。   確認了裴祈尚且無恙,崔少恭才轉了轉眼珠,銳利的鷹眸在外圍的軍隊上審視般的一一掃過,淩厲的聲音,不怒自威:“本官在此,你們誰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