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這可是你爹(1 / 1)

裴祈進了主廳後,便感覺有幾道灼熱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通過雲憐得知,裴家這次來的人不少,除了裴雲江,還有她的二弟裴良、三妹裴念,以及那個在她母親離世後,被扶正成妻的二房夫人董瑜。   簡直算得上是拖家帶口。   裴雲江本還擺著一個父親的架子,坐在前廳最裡側的軟椅上,可在見到江溟滄後,屁股便老老實實的挪了地。   他招呼著董瑜幾人,在江溟滄麵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草民裴雲江,見過太子殿下。”   隨後,他將手放在身旁的董瑜麵前,向江溟滄一一介紹:“這位是內人董氏、次子裴良和三女裴念,不知太子殿下前來,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海涵。”   裴雲江雖然因為裴祈入獄的事,被容欽卸下了官職,變成了庶民,可他對宮裡的消息,一向靈通。   也自然知道,江溟滄是將要當皇帝的人,所以便上桿子的巴結。   裴祈又怎會不知道裴雲江的小算盤,隻是她懶得多說,自顧自的略過眾人,在裡麵落了座。   江溟滄是她的學生,所以對於裴雲江,江溟滄也會給上幾分薄麵。   隻是裴雲江到底能不能把握好,就要看他自己有沒有那個能耐。   比起裴祈的冷漠,江溟滄卻平淡無波,禮貌性的回以溫潤一笑:“孤今日不過是陪老師回府看看,此番行程也未曾同人說起,裴老爺無需見外。”   “哇,二哥,這就是太子殿下嗎?果真如傳聞般溫柔俊朗!”江溟滄與裴雲江對話之餘,裴念緊張的抓緊了裴良的袖子,站在他身後悄咪咪的看著江溟滄,那張白嫩的小臉上,還透漏著些許可疑的紅暈。   裴家向來注重家規家訓,裴念又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不曾見過什麼男子,而太子又樣貌出眾,待人溫和,小丫頭春心萌動,倒也正常。   不過……像太子這種日後要當儲君的人,裴念喜歡他,日後總歸是要受一番苦的。   江溟滄又豈會沒聽見裴念的小聲低咕,隻是他故作不知,走向裴祈,坐在了她的身邊。   “老師,茶水在你左邊的桌子上,小心燙手。”   “無妨。”裴祈並沒有喝茶的心情,而是麵向了裴雲江:“裴老爺,不知今日來此,尋本國師何事?”   她省去了“爹”的稱謂,讓裴雲江感覺熟悉又陌生。   裴雲江愣神之際,一旁的董瑜卻坐不住了:“什麼裴老爺,這可是你爹!”   裴良見狀,也不甘示弱的出了聲:“對啊大哥,爹聽說你昨天上了朝,今日一大早就過來看你了,你這……怎麼還翻臉不認人了呢?”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裴祈隻覺得聒噪,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本國師若記得沒錯,裴家在帝都從來都是以禮儀著稱的大戶人家,怎麼今日卻一反常態,開口便是麵露兇相的惡言惡語?”   “還有,本國師的確姓裴,可早在不久前,裴老爺就親口對外宣稱,與本國師這個不忠不孝的謀逆之臣斷絕了父子關係,又何來翻臉不認人一說?”   “國師府不是諸位任意撒潑的地方,倘若再是如此,就別怪本國師送客了。”   江溟滄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這出好戲,眸中不禁帶了些許興味。   以前看慣了裴祈好言好語的一麵,也見過她在朝中與容欽動怒,可與自己的親爹生氣,還真是頭一遭。   沒想到老師平時溫溫柔柔的,發起火來,倒也不虛旁人。   “你!”董瑜指著她,嗓子裡卡著一番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裴祈以前在裴家的時候一直都逆來順受,即便有了國師之位,對裴雲江以及她也一樣恭恭敬敬的,幾時如現在這般口吐針芒?   這白眼狼,真是白養了!   “好了!”裴雲江怒目瞪了董瑜一眼,將她拉到身後,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裴祈難免心裡有氣,語氣便軟了下來:“祈兒,爹知道與你斷絕關係是爹的不對,可你被捕入獄的由頭可是弒君之罪!你讓爹如何是好?如果爹不那樣做,裴家就全完了!”   “你貴為國師,不會不知道弒君罪名一旦落實會有什麼後果,倘若換做是你坐在爹的位置上,你也會這麼做的啊!”   裴雲江的話,說的聲情並茂,將他的無奈之舉表現的十分真切。   也難得他沒有像董瑜那樣,滿口都是身為人“母”的儀態。   許是因為,江溟滄在場的緣故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哦,原來是為了保住裴家,嗯,裴老爺做得對。”裴祈一連點了好幾個頭。   可就在裴雲江鬆了一口氣,覺得事情告一段落時,突然又聽見了裴祈的一聲冷笑。   “既然這件事,裴老爺有充足的理由來打發本國師,那咱們不妨就再來聊點別的。”裴祈端起茶杯,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量緩和:“不知裴老爺,對不見天的事情怎麼看啊?”   “回想起來,本國師為尋那下毒之人,幾乎找遍了整個帝都,可卻唯獨將你裴家忽略了,裴老爺,你說這毒……有沒有可能是裴家人下的?”   “或者說,是你親自下的?”   裴雲江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突然又懸了上去。   那緩緩勾起的嘴角,也在此刻僵住了。   “大哥,你說什麼呢?爹怎麼可能給你下毒?”對於裴祈的話,裴良隻覺得不可思議:“你也不能因為怪爹跟你斷絕了關係,就什麼事都往爹身上攬啊?”   “再說了,那不見天有多罕見你也知道,爹也不可能有那種東西啊……”   裴祈將裴良的滔滔不絕聽在耳中,卻見裴雲江沉默了。   那一浪一浪襲來的失望感,不斷充斥著她的全身。   罕見……對,罕見。   裴祈緩緩抬了抬眼,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對,罕見。”   “所以爹當年找七千鶴拿這毒的時候,應該也費了不少心思吧?”裴祈諷刺道:“七千鶴這人一向嗜錢如命,不知爹給了多少?”   “幾千兩?幾萬兩?或者是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