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深見我不說話,笑了笑,慢慢開口,“是在想怎麼解釋嗎?”又頓了一下,“我和遊長老早已經知道你是天界來的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一股腦問了許多問題,“那我之前所吸收的綠萼的木靈之力其實是天界的仙力嗎?但吸收了為什麼又很快消散了?還有還有,師兄,你是怎麼知道天界的事情的?” 霖深看我這喋喋不休的模樣一點都沒有不耐煩,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看向我的眼神平靜溫和的像一汪湖水,但好像又夾雜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你原本就是天界的仙子,自然比旁人吸收仙力容易些,但天界的仙力和術法在人界並不會長久維持,綠萼隻是一個承載了一些仙力的容器罷了。這麼說,你可明白?” 我點了點頭,“那你怎麼知道天界的事情?” 霖深沒說話,自顧自地抿了口茶,像是陷入了沉思,隱隱帶著某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師兄不便說,那我不問了。今日測驗我算是通過了麼?”我站起身來。 霖深隔了好一會兒才答復我,“通過了,你且回吧,綠萼雖不能使你的靈力增長,但對你摸索熟悉人界木靈之氣入體還是有裨益的。” 我點頭應下。 霖深還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盞茶還在手裡握著,不過已經沒了熱氣。 從亦和殿出來之後,我看見齊楓正提著一個木盒,一看就是山腳下那家醉仙樓的食盒。 齊楓一見我過來,跑得比兔子還快,“白芷,饒了我吧,上次那盒你全都吃光了,我一口都沒沾,這次說什麼也不能給你。” 看齊楓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實在不忍心全部拿走,也就騙了他半屜,看齊楓咬牙切齒的樣子,我的良心確實有一點痛,“下次我們一同下山,醉仙樓任你吃。” “你每回都這樣說”,齊楓咬著最後一個芙蓉糕,含糊不清地說道,“我這兒可是有師兄給我的留音盒,我都記著呢。” “不要這麼較真嘛,那我上次還給你喝了祝爻分給我的桃花釀呢?”我坐在石階上,氣呼呼地說,“還有那次我買的叫花雞,你一個人吃了半隻。” 這次換齊楓心虛了,“同門師兄妹,我們就不要計較這麼多,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 我用胳膊肘使勁碰了碰他,“這還差不多。” “下個月仙門各峰之間好像有切磋,你想不想去?”齊楓抹了抹嘴角的殘渣。 “我才剛學會禦劍飛行和瞬移,去了隻有挨打的份兒。”我嚼著還沒吃完的雞腿,絲毫不在意。 “可是結束了之後有全魚宴。”齊楓看著已經被我啃完的雞腿骨,眼神裡充滿了悲傷,“我這個月的靈石就快用完了,下個月也不知道能撐到什麼時候。” “你不想一個人去?”我吸溜了最後一口,一臉壞笑地看著他,“我看你切磋和吃全魚宴都是假,想去見霧淵峰的汐闌才是真吧。” “你就說去不去?”齊楓被我看穿後,也難得沒有生氣,一臉討好地望著我。 “去去去,不過我現在要回我的綠搖殿了,我可愛的青杏們已經等不及了。” 我拍了拍屁股,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去做青杏酒了。 “說好了啊。”齊楓有些不放心又問了一遍。 “別囉嗦了,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過。”我揮了揮手,抽出碧霄劍。 但是,非常不幸的是,我忘記了自己靈力不足的事情,忘記了自己沒法隨時隨地引木靈之力入體,同時,也飛錯了方向,於是,我很不優雅地墜落在了霧淵峰的清幽池裡。 已是六月份,但這池水卻異常冷冽,剛掉進去的時候,這水像是冬日裡結了冰一樣,寒意直刺向我的骨頭,一寸一寸,冷得我發麻。 好在池水不深,爬出來時,我的呼吸都仿佛被凍住了,身體每一處都在打顫,骨頭像被針紮一樣,我哆哆嗦嗦施了個訣,將衣服往乾晾了晾,但坐定還沒一會兒就覺得身體熱得厲害,渾身都冒著熱汗,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意識也慢慢開始不清楚,我隻想睡一會兒,睡一會兒就好了。 再醒來時,我躺在一張寬大的床上,周圍的陳設很簡陋,隻有一張案幾、兩把靠椅、一小排古色古香的櫃子,窗前放著一個長長的藤椅,順著窗往外看,是一望無際的碧色,隱隱能看得到山村的炊煙,風一吹就慢慢悠悠地晃著。 這是哪裡?我有些疑惑,攏了攏衣服,推開門往外望,先前窗外的碧色更真切了,肆意綿延,讓人心曠神怡。 “你醒了?”聲音從屋子的側麵傳來,嗓音乾凈又清冽。 我轉過頭看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才發覺是重楝。 “怎麼是你?”我有些疑惑。 “今日我去清幽池尋一味藥,碰巧撞見你躺在樹下。”他席地而坐,也沒抬頭看我,一隻手握著不知名的草,一隻手正不緊不慢地擇著葉子,白色的外衫和湖藍色的發帶隨著風飄動,從我這裡看去,像是一幅上好的水墨畫。 我不由愣了一下,又在心裡默默想,上天真是不公,賜給了他美麗的皮囊,也賜給了他好聽的嗓音,而我更像是女媧潦潦草草的作品,不過潦草就潦草吧,潦草又不是原罪。 我往前走了幾步,畢竟是他救了我,還是得說聲謝謝,但我謝謝二字剛到嘴邊,就不得不硬生生咽了回去,因為我聽到他語氣極淡地說,“恢復得差不多了就快些下山吧。” 我本來是想拔腿就走的,但又轉念一想,他讓我走我就走,那我偏不如他意,而且我還沒弄清楚他為何要跳洗塵湖,又為何裝作不認識我呢。於是我故意裝出一副虛弱的模樣,“我頭好像還是有點暈。” 重楝擇葉子的手一頓,微微勾了勾嘴角,捏了個訣,那些葉子片刻就變成了湯藥,還冒著絲絲熱氣,“那先喝了這碗湯藥。” 我接過藥碗,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重楝像是沒看到我的猶豫一樣,徑直走向了小河邊,凈了凈手。 他回來的時候,我還正端著藥碗,倒不是怕藥苦,隻是這藥不會有毒吧?我沒聽說過靈衍派還有教醫藥的師父。 重楝經過我身邊的時候,輕飄飄地落下一句話,“這藥啊,有劇毒,聞一聞就渾身顫栗。”
第六章 身份暴露?(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