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很多的機緣巧合,在他和關琳琳相遇的那一剎那,命運早已埋下了無數的伏筆。他們有過情投意合的美好時光,然而命運之弦隻是輕輕地撥弄,在俗世的洪流中隻是打了幾個滾,初心便遠遠地被拋在腦後,曾經的美好便再難尋覓,真的是應了那句“琉璃易碎彩雲散”。 大學四年間,來自不同地區的同學,在同一個地方過著不同的生活,群體之間強烈的個體對比,總是更能沖擊心靈。有的為幾塊錢的生活費夜不能寐,有的為畢業後的何去何從輾轉反側;而有的為幾十塊錢的衣服不夠好看抱怨連天,有的為父母安排的工作不夠稱心如意大吵大鬧,一部分人的起點,是另外一部分人窮其一生到不了的終點,現實就是這麼殘酷。 沉浸在愛河的小情侶依依不舍地商定,關琳琳聽從父母的安排先回上海。舒方圓留在BJ打拚,等安定好了之後,琳琳再回來團聚。他拍著胸脯保證:琳琳,你相信我,不出一年,我一定親自去把你接過來,讓你過上好日子。 關琳琳就這樣回到了上海,父母早就托好關係,幫她在出版社安排好了工作。 他們的戀情,不出所料地遇到了關家父母的強烈反對,母親戳著她的前額說她:“儂是腦子挖特(壞掉)了?找個山溝溝裡的男孩子,阿拉是上海人,怎麼會這麼想不開?以後有的是儂後悔的時候,沒出息。” “儂以為阿拉是嫌貧愛富嘛,儂搞搞清爽,阿拉是那種小市民嗎?阿拉不是那樣的好吧!你們以後是要一起生活的,你們有共同語言吧?你們有共同的生活習慣吧?他在上海有房子嗎?難道儂要跟他一起回去那個山溝溝嗎?” 關琳琳替他打抱不平:“我們都是大學生,隻要我們倆肯努力,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母親從鼻孔發出一聲冷哼,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年輕人都以為理想能照進現實,可現實呢?現實是一地雞毛,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是擠公交還是坐小車?是穿綢緞還是穿粗布?是吃肉還是喝粥?是住小洋房還是擠弄堂?好吧,等儂終於熬過了這些,牛奶有了,麵包有了,你們的愛情還有嗎?你們還非對方不可嗎?是如膠似漆還是兩廂生厭呢?等儂後悔了,儂可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到時候再拖個小毛頭,儂回不了的頭,你懂吧啦??長點心吧。” “我跟儂講,儂要聽媽媽的,畢業了就回上海,工作的事不要儂操心,有的是好男孩等儂挑,找一個家教好、品性好,兩家知根知底的,這樣過日子才舒心,這些都是明明白白地擺著的,儂一定要搞搞清爽。” 母親望了望關爸爸,說:“老關,儂也說兩句,我該說的都說了,儂也說說儂的看法。” 關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著女兒不緊不慢地說:“年輕人嘛,兩情相悅是可以理解的。莫欺少年窮,這句話本身沒什麼不對。可是作為父母,為兒女設想的總是要更長遠些,你們談戀愛想的是花前月下,阿拉做父母的想的是婚後的細水長流,兩者可以矛盾對立,也可以和諧統一。談戀愛可以隻看眼前,今宵苦短,過日子卻要未雨綢繆。一直以來,我跟儂媽媽把儂保護得太好了,儂把很多事情都想得太簡單。儂還年輕,有些事不懂,過日子組建家庭的第一核心要素,永遠都是物質基礎。” 關父停下來又喝了口茶,繼續慢條斯理地說:“囡囡,儂說他自小沒有爸爸,那會不會很有可能,她的媽媽以後是要跟他過的啊?儂這個嬌滴滴的樣子,能忍得了嗎?她大字不識一個的農村婦女,養出了一條飛龍,在她眼裡,會不會是儂再低嫁都是儂高攀了?更別說,不同的文化和生活習慣,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一定會是矛盾重重,到時候怎麼做都隻會是儂的錯,因為她是長輩,更是對他有天大恩情的慈母,老偉大的了,這些儂都仔細想過嗎?儂真的覺得自己做好了準備?” 父母的每一句話,都像一顆顆釘子,反反復復敲打在關琳琳的心上。這些她不是一點沒想過,就是因為想過了,她和舒方圓之間的關係,才拖了好幾年,直到最後才塵埃落定,她看得出他的抱負,也相信他們的愛情,她願意陪他賭明天。 沒有能贏過孩子的父母,僵持了一段時間之後,小情侶的感情不但沒被距離打敗反倒歷久彌堅了,關家父母見拗不過女兒,勉勉強強地鬆了口,表示尊重她自己的選擇。琳琳迫不及待地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情郎,她不曉得的是,父母不過是不希望跟她之間的關係太過劍拔弩張,想采用一種更迂回的戰術,不管是愛情還是親情,最先低頭的,總是更在乎的那方。 舒方圓起先是很感激的,他知道關琳琳為自己的付出,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以後一定會讓所有人刮目相看,他會讓關琳琳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土著同學背靠大樹好乘涼,在最好的工種裡挑挑揀揀,敲定的去處連名頭都如雷貫耳;農村的孩子大部分認命的卷好鋪蓋,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個別不認命的留下來苦苦煎熬,期待著奇跡降臨。舒方圓當然不認命,這一路走過來靠的就是努力和堅持,他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分配的工作再差強人意,他也不氣餒,起點低點兒也許反而會更受重用,他抱著樂觀的態度。 留在BJ的舒方圓,沒有可利用的人脈和資源,隻能接受分配進入了一家遠郊的機關單位,成為北京城中最不起眼的一名小科員。但是這絲毫沒有影響他的鬥誌,初生牛犢不怕虎,總是覺得未來閃閃發光,充滿了無限可能。他躊躇滿誌,決定以這裡作為革命起點,開創自己的事業征程。自己一名中文係畢業的大學生,國之棟梁,豈能無出人頭地之日? 理想有多豐滿,現實便有多骨感。同期進入單位的一共三人,兩男一女,他的本科學歷算是最高的,另兩個都是大專院校的,雖然總共在單位沒見上幾麵,但幾個月之後,兩個大專生相繼調離,去了一個他做夢都想去的好地方。單位的老員工暗戳戳地告訴他,人家上麵有人,這兒不過是個跳板,暫時落個腳,比不得的。 大半年過去了,他的工作依然是按部就班地端茶送水、讀報下班,頂多也就是整理些文件,搬東西的時候去搭把手,單位的業務核心他連邊兒都摸不到。每天跟他說話最多的是傳達室的梅姨,她愛好打毛線,話又多,人很熱情,總是趁著他在的時候讓他幫忙繞線,聊一些有的沒的。這天,一邊繞毛線一邊跟他聊天:“小舒啊,我觀察你蠻久了,覺得你人還蠻不錯,蠻本分的,我想做個成人之美的好事。” 他不禁有些好奇:“啥好事啊?” 梅姨停下手中的活兒,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有個侄女,親侄女,比你大不了幾歲,前年剛離的婚,有個一歲的女兒”,她頓了下繼續說:“不過我也不想瞞著你,我這個侄女呢,小時候因為小兒麻痹癥落下了病根,走路有點兒一瘸一拐,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對吧?” 舒方圓被她的“好意”驚得張大嘴巴,愣了半天才接了一句:“這?不太合適吧?” “咋不合適了?我看挺合適的,你雖然是個外地的鄉下人,要啥啥沒有,除了長得還算周正,要不然人能看上你?我跟我侄女說了,她說她不嫌棄你。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你們見個麵,你們兩人抓緊時間就把事辦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我可這是為你好。這樣你在BJ也就算有個根了,還能揀個現成的爹當,我跟你說,那小閨女長得可俊了,包你看了就喜歡,你可要拿她當親生的養,不能虧待了孩子。”梅姨說得誠懇又認真。 舒方圓強壓住心中的不快,說:“謝謝了,您也說了,我要啥啥沒有,實在不能耽誤您侄女,還是等以後再說吧,以後再說。”說完這些,他趕緊隨便找了個理由走了出去,來到衛生間,一拳砸在墻上,屈辱像拳頭上的血絲點點滴滴地往外滲。 他再也坐不住了,這麼長時間的備受冷落,他悲哀地看到,原先自己關於宏圖大計的設想,不過是一廂情願的錯覺。思想鬥爭了幾天後,告訴自己不能再這樣耗著,機會是要靠自己爭取,他必須主動出擊。他觀察了幾天後,終於逮到了個合適的機會,敲響了主任辦公室的門,裡麵傳來翻報紙的“嘩嘩”聲,得到“進來”的指令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推開了門。 主任坐在寬大的桌子後麵,看到他進來,抬眼打量了一下,放下蹺在桌上的二郎腿,疑惑地問:“你是?” 他忙彎了個腰說:“主任您好,我是今年剛進來的小舒,舒方圓,是今年本科畢業剛分配過來的。” 主任輕聲咳嗽兩聲,“哦,哦,是你啊,來來來,小舒,坐,一表人才嘛。”邊說邊指了指麵前的椅子。 “主任誇獎了,您才是年輕有為呢,以後有機會我要向您多學習,還請您多多指教。”舒方圓忙客氣地接話。 “小舒哪裡人啊?聽口音不是北京人啊?” “是的,主任,我不是北京人,我老家是安徽的。” “哦,安徽的啊?那蠻遠的,安徽哪裡的啊?” “安徽下麵的一個小縣城,主任可能沒聽過,比較偏僻。” “哦——這樣子啊?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主任,是這樣的,我到單位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但是呢總是閑著,心裡覺得不安,所以想請主任給我分配點具體的工作。” 主任拿過報紙,蹺起腿漫不經心地翻著,“小舒啊,我們這個單位嘛,清水衙門,跑外勤的雖說拿得多些,但是在BJ辦事是需要路子的,你先不要急,踏踏實實的,不要好高騖遠,等需要你的時候,自然就輪到你了。年輕人,還是沉不住氣啊。”他用力地抖了下報紙。 舒方圓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不知道怎麼繼續接話,隻能乾杵著。 “小舒啊,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你先出去吧,幫我把門關上。” 舒方圓碰了一鼻子灰,垂頭喪氣地回到辦公室,想著對女友說過的豪言壯語,焦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一年一度的國慶假期到了,關琳琳在電話中說要來BJ看他,如果說在這個單位能享受到的最大福利,大概就是有免費的長途電話可用,即便如此,他還是和關琳琳之間保持著信件往來,也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分配的員工宿舍中,同寢室的李昂是北京人,基本上不來住,這間宿舍基本就成了舒方圓一個人的天下。女友要來BJ,他提前跟李昂打了個招呼,李昂拍了幾下著他的肩膀,非常仗義地說:“兄弟,放心吧,我識趣得很,絕不會來打擾你的好事,祝你早日成功。”說完還拱了拱手,舒方圓的臉一下子紅了。 他把宿舍裡裡外外徹底打掃了個遍,心裡有了自己的小九九。雖說確定了戀愛關係,但是關琳琳長期處在父母的遊說之下,把他一腳蹬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想兩個人的關係牢固,生米煮成熟飯不失為一個上策。但是別看關琳琳外表活潑灑脫,內心卻是非常堅持保守的女孩,她說過,自己的初夜是一定要留在新婚之夜。對這一點他本來是尊重和贊賞的,但是眼看自己這個樣子,而她在上海卻是如魚得水,她又那樣漂亮惹眼,難免會出什麼幺蛾子。 從車站接到關琳琳,他發現女友更漂亮了,也更時髦了,精致描繪的眉眼,濕潤的紅唇,珍珠耳墜,披肩卷發上別著蝴蝶結的發箍,白蕾絲花邊領的襯衣、腰收得恰到好處的長外套勾勒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外套下裸露出來的半截小腿上,穿著時下最火的長絲襪,腳上一雙略略帶根兒的小羊皮鞋,走起路來更顯得亭亭玉立,惹得旁人不斷朝她投去關注的目光。他一把將她擁在懷中,又伸手接過她的行李,迫不及待地向別人宣示著自己的主權:這個女人是她的。想到這點,他又得意又自卑。 十幾平米的宿舍裡交錯放著兩張鐵架子床,靠墻角支著一張簡易煤氣灶。靠墻角的書桌上堆滿了書和報紙,一隻鐵皮熱水瓶孤零零地蹲在角落,幾隻搪瓷缸反扣著,書桌旁並排放著兩張椅子,一隻椅子上放著一隻掉漆的搪瓷盆,窗戶玻璃被熏成了黃黑色,旁邊拉起了一根鐵絲,上麵赫然掛著一條男士褲衩。這些差不多就是舒方圓的全部家當了。關琳琳看著男友簡陋的房間,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舒方圓拉著她在床邊坐下,褪色發白的舊式床單讓關琳琳微微皺眉,她強忍著坐了會兒又站起來,從小時候起,母親就告誡她不能隨便坐在別人的床上,這是女孩基本的修養之一。她拉過一張凳子,問:“方圓,我們待會兒去吃什麼?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館子嗎?” 舒方圓嘴一咧:“還出去吃啥啊?我已經買好菜了,喏,你看,排骨、鯽魚、青菜,還有西紅柿,待會兒看我給你整個三菜一湯,你就等著吃好了。” “你還會做飯啊?”關琳琳有些吃驚。 “當然了,誰不會做飯啊,別告訴我你不會啊,傻子才不會呢。”舒方圓理所當然地說。 “說啥呢?我,我就不會啊,我從小又沒做過。”關琳琳聲音越說越低。 他停下手中的活兒,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地說:“天吶,還真的有不會做飯的人啊,我們那兒的人都是從孩子起就會做飯了,特別是女人,不會做飯吃啥啊?你以後可得好好學了,不然你都嫁不掉的,哈哈。” “誰說的!為什麼一定要是女人做飯啊?我們家我爸爸做飯就比我媽媽多呢,大多數時候是姆媽做飯了,我媽媽說油煙對女人皮膚不好的。”關琳琳邊說邊用手指繞著一縷頭發。 舒方圓的手頓了一下,“你可別聽你媽的,女人不會做飯說出去要被人笑的,男人做飯萬不得已,成家了還自己做飯,更會被別人笑的。” 關琳琳不置可否,她站起來,“要我幫忙嗎?” 舒方圓指著裝青菜的袋子說:“那你去把青菜洗一下吧,水池在走廊的最東頭,廁所的門口。” 關琳琳拎著青菜去洗,水池那兒站著一個隻穿著背心短褲的中年男人,旁若無人地正在洗臉刷牙,她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拎著袋子晃了一圈,男人的目光追隨著她消失在墻角,她站在廁所裡,等到外麵沒動靜了才走出來,她把青菜一棵棵沖洗乾凈拎了回來,舒方圓問:“怎麼這點青菜洗了這麼久啊?” “有人在廁所門口洗漱,就穿了個背心短褲,我怕打擾人家,尷尬得很,隻好等他忙完走了才去洗。” “哦,那是老張,四十多了還沒結婚,就一直住在宿舍,其實他人還行,聽說當年也是個高材生呢。你直接把袋子往放水池邊一放就好了呀,女生有優勢,他肯定會先讓你用的,何況你這樣一個大美人。” 關琳琳把青菜在菜板上摞整齊,不以為意地說:“凡事總要有個先來後到的,洗個菜而已,犯不著。對了,你工作怎麼樣了?領導對你好嗎?” “呃-挺好的,領導對我也挺好的,還說要提拔我呢。畢竟你男朋友不是一般人,我的能力擺在那兒,他能不重視嗎?” “那不錯,你要好好乾,別辜負領導的期望。我還總擔心你沒有背景,會得不到重視,你這樣一說我就放心了。我跟你說啊,我們單位就不如你們,出版社裡除了打雜的,這次進來的外地人是一個也沒有,我本來還幫你存著一門心思,唉,而且他們看重的也並不是你是哪個學校的,哪個專業出來的,隻看重背景,好不公平啊。前幾天,市領導的兒子一來就分配進了編輯部,隻是個中專生的呀,專業也不搭邊,完全不符合我們出版社對外的招聘的門檻,無語吧?” “他還跟我聊文學,連羅曼.羅蘭都不知道是誰,問我這兩人都姓羅,是不是兩兄妹?還說他也姓羅,我都沒忍住,當場就笑了出來。” “他為什麼跟你聊不跟別人聊?是你自己行為有問題吧?你看看你今天的打扮,能不讓人想入非非嗎?還有,你怎麼不告訴別人你有對象了?” “你發神經吧?我犯得著在單位宣告天下我有對象嗎?再說我跟你不也還八字沒一撇,你想啥呢?” 舒方圓放下菜刀,生氣地看著女友,“什麼意思?什麼叫我們之間八字還沒一撇?我們不是說過這輩子都要在一起的嗎?你不會是變心了吧?” 關琳琳無奈地嘆了口氣,“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誰能對未來打包票?我就這麼一說而已,你犯不著這樣上綱上線。” “哼,城裡的女孩就是輕浮,我們老家的女人,從來都是隻認一個男人,我爸沒了後,我媽跟男人說話都會避嫌,她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要守婦道。” “以前沒看出來,你這思想這麼封建的啊?既然你們那兒的女孩那麼好,那你為啥不回去娶一個啊?” “你還別說,我要是回老家啊,說媒的鐵定能把我們家門檻踏破,我媽已經相中了…”他咽下了剩下的話,好不容易走出了那個山溝溝,他怎麼可能還會再回去呢?要是還要回去,他何必吃那麼多苦走出來呢?但是這些話他是不能跟關琳琳說的,就算說了她也未必能明白,他沉吟了一下,把手在衣服上擦了兩下,拉起關琳琳纖長的手,深情地看著她:“為啥?還不是為了你?誰讓我遇到了你呢?遇到了你我還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別人呢?你可要對我負責啊…” 關琳琳被逗笑了,她把頭依偎在他的胸前,“就你嘴貧,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嗎?我為了你跟我爸媽吵過多少架啊,我長這麼大他們都沒跟我說過一句重話,為了我們的事,我媽氣得多少天都沒吃飯,我爸好幾天都沒跟我說話,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發,“琳琳,你受苦了,你要相信我,我以後,一定會讓你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爸媽他們就是沒見過我,不了解我,所以這麼武斷下結論,不過人本來就是勢利的...” 女友還是瞪了他一眼,說“我爸媽才不是勢利眼呢!你不許這麼說他們!他們隻是想得太遠了些,但也是因為擔心我,哪有父母希望自己孩子吃苦的。等以後他們見過你了,說不定就改主意了,你一定要好好努力,做出一番成績給他們看,這樣他們就能放心了。” “好好好,他們不勢利,他們是鼠目寸光,哎喲。”關琳琳狠狠地在他腰間掐了下,“再瞎說我可真的要生氣了。”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要開始炒菜了,你把米飯燜一下,我已經把米泡好放在電飯鍋裡了,對對對,就把電源插一下,把那個黑色的按鈕按一下就行了。” “好大的油煙啊”,關琳琳趕緊把窗戶和門打開。 “得了,你出去待一會兒吧,前麵那棟樓一樓有個小賣部,你去買兩瓶酒回來,今兒個高興,咱們喝兩杯慶祝下。” “我可不會喝酒,我買了我不喝,你喝就好了,我看著你喝,我吃菜就好。等吃完了你陪我在附近找個招待所。” “住什麼招待所啊?這兒不兩張現成的床嗎?你沒看到我把床都鋪好了嗎?何必花那個冤枉錢。” “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跟你同住一個房間,錢我有,你不要擔心。”關琳琳想也不想地回答。 “你先去買酒吧,吃過飯再說,我馬上燒排骨,油煙大,別嗆著你了,你到樓下轉一會兒。”舒方圓知趣地岔開了這個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