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文薑殃國 　　離開引靈山後，楊逍和曉芙馬不停蹄地趕回光明頂，向陽頂天匯報此事。陽頂天得知彌勒宗對樓蘭古陵有所圖謀，當即命令範遙增派人馬鎮守該地。範遙先將洪水旗、銳金旗的弟子調往該地，然後又從各地分壇抽調弟子前往應援，做好應對敵人突然發動襲擊的準備。 　　接著就是要安排作戰物資的事宜。範遙命苦兒去取兵器冊、裝備冊、丹藥冊，統計各項物資數量，將物資分撥到樓蘭分壇。 　　這日苦兒拿著範遙的令牌，分別去兵器庫、裝備庫、丹藥庫取了三本冊子。路上回來的時候，碰到了陽夫人。和上次一樣，陽夫人受成昆蠱惑，想問苦兒借閱裝備冊和丹藥冊去拓印。 　　苦兒連連擺手，急道：“不行的，陽夫人，上次你拿了兵器冊，範右使已經狠狠地罰了我，這次還要拓印裝備冊和丹藥冊，讓他知道可不得了。” 　　成昆和陽夫人經常秘密見麵，不斷地打感情牌，從陽夫人身上套取明教的各類情報。他對陽夫人軟求硬逼，陽夫人也是沒辦法了。她是個重感情的人，何況一直覺得辜負了成昆，所以對他幾乎有求必應。 　　那始終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她最愛的人，她實在無法拒絕，聲淚俱下地求苦兒：“苦兒啊，你再幫我這一次吧！和上次一樣，我拓印好以後，就會馬上把原物還給你。拓印本裡，涉及機密的內容我會篡改和刪除，一定不會泄露出去。求你幫幫我吧！如果我不把這兩本登記冊給師兄，師兄從此就不會再理我了！”說著，竟向苦兒下跪。 　　她以教主夫人之尊，向一個小婢女下跪，那是前所未有的事。苦兒嚇了一跳，連忙跟著跪下，急道：“教主夫人，你不要這樣……” 　　“如果你不幫我，師兄就會生我的氣，以後都不理我了……我不能失去他啊！” 　　“夫人，請你不要為難我。” 　　“苦兒，我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 　　“哎呀，夫人，你別再這樣了……好了好了，我答應你就是了。”苦兒無奈道。 　　過了兩日，等到陽夫人完成拓印後，苦兒才將冊子拿給範遙。 　　耽誤了兩天，範遙早就察覺有異。他翻了翻冊子，俊眉一擰，沉聲道：“苦兒，你好大的膽子！” 　　苦兒心虛地說：“怎麼啦？” 　　他怒眸一瞪，將三本冊子砸到她身上，質問道：“我讓你去庫房取登記冊，怎麼現在才取回來？” 　　“我……之前忘記了……”苦兒顫聲道。 　　“還撒謊！”範遙唇角一勾，渾身上下散發著凜冽的殺氣：“今日我去庫房，看到了登記冊的支取記錄，你在兩天前就已經用我的令牌取到了登記冊，怎麼直到現在才給我？” 　　苦兒強裝鎮定，不斷找理由解釋：“因為……我忙著乾別的事情，一時忘記給你了。” 　　範遙與她相處日久，她性格直率，心裡藏不下半點事，她的一切語氣神情，他都了如指掌，此刻見她目光閃爍，畏畏縮縮，顯然是有事隱瞞，他提高了聲音，吼道：“苦兒，自從你來到我身邊，因為你乾活勤快，為人老實，所以我一直都很信任你，將一切日常事務都交托於你。遙裊堂的事，每日都由你來攬總查看，你從沒遺漏，怎麼登記冊如此重要，你卻屢屢出錯？” 　　苦兒支吾道：“我……我……” 　　範遙喝道：“我再問你一次，這兩天你把登記冊拿到哪裡去了？”又道：“依我看，你的身份很有可疑！莫非你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想竊取我明教的軍事機密？” 　　苦兒嚇得麵色大變，連忙跪了下來，磕頭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範遙氣沖沖地說：“你要是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講出來，我馬上就殺了你！” 　　苦兒渾身直哆嗦，思前想後，在範遙的威嚴之下，隻好老老實實地和盤托出。 　　範遙聽罷事情的原委，臉色一變：“糊塗！陽夫人糊塗，你比她更糊塗！” 　　苦兒知道自己一時心軟，已經闖了大禍，唯有不斷磕頭求恕。 　　範遙盛怒不已，傳來執事弟子，道：“苦兒泄露本教機密，將之帶往刑堂，領二十鞭刑。” 　　苦兒心中暗暗叫苦：慘了，上次是罰跪，這次是挨鞭子，他比上回更惱我了。 　　當下執事弟子拖了苦兒去刑堂，劈裡啪啦地打了她一頓。打完了苦兒，範遙帶著兩個弟子，怒氣沖沖地往含光閣而去。 　　陽夫人聽見範遙前來，心裡咯噔一聲，知道大事不妙了。 　　範遙進門後也不給陽夫人行禮，臉色氣得像茄子皮似的，兩個弟子將苦兒押在地上。 　　陽夫人見苦兒被打得皮開肉綻，又見範遙臉色不善，料想他一定是知道了拓印登記冊的事。她瞧著苦兒，又是內疚，又是心疼，問道：“範右使，為什麼要把她打的那麼傷呢？” 　　範遙眼睛一瞪，目光像一道冰冷的月光射來：“當日陽教主看得起我，讓我當了這個光明右使，我就說不定要公事公辦。苦兒雖然曾經對本教有功，但她犯了極大的錯誤，所以我重重責罰了她。在我範遙眼中，不管是有功的人，還是跟教主有親的人，隻要敢對明教不利，我都一定不會放過她。” 　　陽夫人聽他意有所指，默然不語。 　　範遙道：“春秋時期有個美女，叫做文薑，是齊僖公之女，她在還沒出嫁前就和她的同父異母的哥哥諸兒通奸亂倫，被齊僖公發現後，就將她送到魯國嫁給了魯桓公，並一再拒絕她回國省親，以防他們兄妹相見，舊情復燃。後來齊僖公去世，文薑與魯桓公回齊國吊唁，再次見到已成為齊襄公的哥哥後，兩人又舊情復燃，經常瞞著魯桓公幽會。他們的醜事被魯桓公發現，文薑竟夥同諸兒將魯桓公殺死。紅顏禍水，終成兇禍。陽夫人，你說魯桓公娶了這樣的女子，是不是他的不幸？是不是整個魯國的不幸？” 　　陽夫人聞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措顏無地，掩麵而泣：“範右使……是我對不起頂天……但請你相信我，我從無害他之心，也沒想過要謀害明教。” 　　範遙眉頭蹙起：“陽夫人，你知道嗎？你的師兄早就與我們明教的敵人勾結了！雖然你向苦兒保證，登記冊中涉及機密的東西會叫人篡改和刪除，但敵人的首領是何等聰明的人？難道他會看不出登記冊上麵的改動嗎？你以為這樣做不會泄露本教的機密，但周政神機妙算，單從蛛絲馬跡中就能推斷出個大概。本教的軍事書冊，那是一個字都不能讓敵人知道，否則必定後患無窮。” 　　陽夫人懊悔道：“是我愚蠢，被師兄利用了。”捂起臉痛哭：“範右使，你將我交給頂天發落吧！是我對不住他，我是明教的罪人！” 　　“你以為我不敢嗎？但我卻不能這麼做！”範遙肅聲道：“陽教主對你一往情深，如果他知道你和成昆的荒唐事，一定會承受不住。我們和彌勒宗馬上就要爆發一場大戰了，教主身為本教首腦指揮，怎能因兒女私情而分神？” 　　陽夫人淚如雨下，悔恨道：“我背叛了頂天，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範遙見她如此，既氣憤又無奈，隻好道：“你這樣對待教主，確實是不可原諒。但這件事如果傳揚出去，也會有損教主的聲譽，更會徹底傷透教主的心。今日範遙前來，並非要以下犯上，責備夫人，而是希望夫人你好好想清楚，以後是不是還要繼續幫那個小人做傷害教主、傷害明教的事。” 　　陽夫人愣在那裡，羞愧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