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長袍女客(1 / 1)

第一百一十章長袍女客   這時,卓書懷霍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說道:“楊左使,我有一事向你稟報。”   楊逍見他越過堂主,直接向自己稟報,不由一愣:“什麼事?”   卓書懷的臉色難看至極,白了苦兒一眼,意有所指地說:“我懷疑,有人憎惡我們這些降兵,想方設法要害死我們。”   楊逍喝道:“卓書懷,你這話什麼意思?”   卓書懷冷道:“楊左使,自我們跟隨曹珊瑚來到明教,就被分到赤狼堂中。因為我的部下都是老弱殘兵居多,所以一時未能適應這兒的訓練。但狼王對此很不高興,叫來範右使,將我打了五十軍棍,又將眾將士斥責了一番。花桓是我的好兄弟,與我相依為命十數載,見我受罰,心有不忿,私下裡就抱怨了幾句。想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又惹得狼王不滿,所以才慘遭殺害。”   苦兒急道:“卓大哥,你誤會了,我怎麼會害花大哥?”   楊逍微微變色,森然道:“卓書懷,無憑無據,怎容你隨意詆毀堂主?”   卓書懷跪落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頭,道:“楊左使明察!我們這些遊勇散卒,粗鄙魯莽,原是不知好歹,但到底是人命一條,還望楊左使一定要替花桓伸冤啊!”   苦兒沒想到他會這樣來懷疑自己,又是委屈又是著急,楊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沒有做下的事,不用慌張。”瞧著眾弟子的神情,大有憤慨之色,這姓卓的言之鑿鑿,又不像是說謊。但若說苦兒心胸狹窄如此,隻因為花桓對她有所冒犯,便要置之死地,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苦兒始終是一堂主人,若為部下所質疑,必然有損她的威信,楊逍為顧全她顏麵,不得不先息事寧人,道:“苦兒,你先通知內務堂,叫他們給花桓料理喪事,另外,如果花桓還有親屬,就送些銀子去慰問。”又對眾人說:“教中弟子因病暴亡,也是常有的事。何況,花桓的身上沒有絲毫的傷痕,附近也無任何人證目睹他被人謀殺,豈可胡亂冤枉他人?”當下喝令眾人散去,不得再議論。   範遙與黛綺絲遊湖回來,聽說了此事,氣得不得了。   “這個卓書懷,實在太過分了。苦兒對他那麼好,他竟然還構陷苦兒!”範遙義憤填膺,又要去找他算賬。   楊逍拉著他,斥責道:“我早就跟你說過了,苦兒是他們的堂主,什麼事情都該由她自己處理。你跑去整治他們,他們還以為是苦兒向你告的狀,心裡不是更怨她嗎?”   範遙急道:“不行,我得去看看那邊的情況。發生了命案,她肯定也慌了。我擔心這丫頭處理不來。”   楊逍勸阻道:“你就別再摻和了。原本卓書懷就不服苦兒,那日你替她出頭,更讓卓書懷記恨她。卓書懷魯莽急躁,做事不顧後果,還不知要生出什麼麻煩。而且,事情也沒那麼簡單,最怕……有人會借題發揮。”   接下來的幾日,苦兒發現赤狼堂的氣氛不太對,堂中弟子似乎在偷偷打量著自己,可等她回頭看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卻又若無其事地移開了視線。   苦兒滿腹疑惑地問蔣潔:“他們這是怎麼啦?”   蔣潔不好直說。   苦兒泠然道:“你隻管說。”   蔣潔道:“那個卓書懷,到處造謠,說最好離你遠遠的,誰要是得罪了你,範右使馬上就會來幫你出頭,還說運氣好的,就挨幾下打,運氣不好的,就像花桓那樣,死了都不知怎麼回事。”   苦兒愣了一下:“他們還在懷疑我啊?”   蔣潔點了點頭。   苦兒嘆了口氣,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理他。”   來到膳房,弟子們剛吃過了午飯,卓書懷和火韋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苦兒看著桌上光滑如鏡的菜碟,再看看一旁已經空空如也的飯桶,也傻眼了,道:“怎麼一點飯菜也沒剩下?”她雖身為堂主,但不喜自恃身份,平日都是和大家一起吃飯的。   卓書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答道:“為免別人說我的部下懶惰散漫,最近我操練士兵,提早了時間。午時末,就要開始下午的訓練了,所以,我就讓弟子們提早吃午飯。”   蔣潔有點替苦兒不忿了,說道:“你提早了操練時間,為什麼不告訴堂主?還有,你們怎麼能這麼過分,一口飯也不留給堂主?”   火韋也陰陽怪氣地附和著說:“狼王貴為堂主,本來就不應該和我們這些下人一起吃飯,自己另外開個小灶,不是更好嗎?”   蔣潔肅聲道:“堂主與你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火韋冷笑道:“她‘紆尊降貴’與我們同桌共食,也不見得就可以跟大家打成一片,我們也不是傻子,隻會覺得虛偽和做作。”   苦兒哪裡不明白他們的意思,跑不了又是因為花桓的事情,沉著氣,平靜地說:“既然你們提早了訓練的時間,早點吃飯也是應該的。諸位練兵辛苦,也要注意保重身體。”說罷牽了蔣潔離開。   卓書懷大喊道:“赤目狼王,你聽好了!我絕不會讓我的兄弟死的不明不白,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晚上,苦兒想起卓書懷和火韋的一番話,輾轉反側,不能入眠。她不明白,自己一直真心對待他們,為什麼他們絲毫不領情?   想著想著,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便穿衣起床上茅房。想起早前花桓在茅房遇害,她也有點害怕,遂抄起床邊的長劍傍身。   她戰戰兢兢地茅房附近,隻見四周一片漆黑,充滿陰森恐怖的氣氛。就在此時,一股勁風卷起,苦兒暗叫不妙。原來,身後竟然飄著一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   她素來對聲音敏感,何況深夜寂靜,那人的呼吸聲雖然微弱,她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苦兒的心一下子怦怦地猛跳起來,額上滲出了冷汗,不知身後是人是鬼。定一定神,竭力冷靜下來,先是不動聲色,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忽然一步邁出,已搶到了院子外。   隻聽身後一把陰森的女聲微微冷笑:“小丫頭,你就是赤目狼王?”那團勁風也跟著掠了過來。   苦兒聽她開口說話,終於確定是人,一提長劍,壯著膽問:“何方鼠輩,半夜裝神弄鬼?”   借著朦朧的月色,依稀看見那是個老婆婆,隻見她蒙著臉,一頭白發,露出的皮膚滿布皺紋,穿了一身寬大的長袍,兩個大袖子在晚風裡獵獵作響。   老婆婆又問了一遍:“你是不是赤目狼王?”   苦兒道:“沒錯!你是誰?”   老婆婆卻不答。   苦兒想到花桓遇害,也許就是在這樣的深夜,說不定就是此人所為,當下果斷地一揮長劍,一招“流星趕月”,青光抖動,往那老婆婆心口直刺過去。   老婆婆輕巧地避向左側,左袖翻轉,徑自來卷她的長劍。   袖中夾了一股勁風,顯然老婆婆是內家高手,苦兒隻得拚了命地將所學的新月劍法全部使將出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招數靈動,變幻巧妙。   但那老婆婆身隨劍走,趨避進退,長劍竟然半分也刺不著她。   當苦兒七十二路新月劍法堪堪使完,那老婆婆一怔,眼神中竟然頗有嘉許的神色:“你的劍法行雲流水,輕盈矯健,更內藏一股無形的力量,年紀輕輕,就有此等內力,實在匪夷所思。不過……”她目中又有一點疑惑,稍一遲疑,苦兒又再攻來。   那老婆婆當下大袖一揮,三道寒光劃破夜空,原來她袖中放出了三枚飛鏢,如同三道閃電向苦兒襲去。   那三枚飛鏢的外形酷似蝴蝶,與劍光交織在一起,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苦兒身形矯健,時而閃避,時而反擊,與三隻蝴蝶展開了一場生死較量。   但那飛鏢實在太快了,苦兒逐漸應接不暇,“呲呲”兩聲,苦兒拿劍的手已被劃破,接著,發現脖子上也有一道劃痕。   “哈哈,好玩,好玩!下次再來找你。”說罷,那老婆婆衣袖一揮,收回三枚飛鏢,身形一閃,已不見了蹤影。   苦兒摸著脖子,當場呆住了,但凡這飛鏢再深入一分,自己哪裡還有活命的可能?方知老婆婆有意留手,不禁又驚又奇:“她究竟是什麼人?”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弟子驚叫道:“啊!又死人啦!”   苦兒驚魂未定,忙往叫聲方向奔去。   發出尖叫的人,又是曉冰。苦兒趕到花塘那邊的一棵柏樹下,隻見樹上吊著一個人。借著月色,她清晰地看見,原來被吊著的正是火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