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草如茵,白衣少女背著藥簍采藥。 少女眉目溫和,精致如畫,眉心一點飛花灼灼生輝,袖口、衣領、腰身、裙擺飛花繡朱,起落間搖曳生姿。 溫笙目光專注,正浸在盎然的綠意裡,腰間玉佩閃起微芒。 溫笙伸手撈起,麵露不解,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這是師尊傳召。 師尊? 溫笙把玉佩攥在手裡,藥簍丟到一邊,匆匆禦劍飛回滄瀾峰,心中惴惴。 師尊含光劍尊滄縱名滿天下,溫笙作為他唯一的親傳弟子卻是資質平平。十年未見,溫笙心生怯意,在滄瀾殿徘徊許久才磨磨蹭蹭地進去。 滄瀾峰常年隻有溫笙,日常維護隻需陣法,因此滄瀾殿連個傳話的童子都沒有。 轉過屏風探出頭,“師”字剛冒出個頭就卡住了。 後殿坐了兩個人,一人身姿挺拔,一身白衣清冷出塵;另一人懶散坐著,身邊一壇酒,同是白衣,卻顯出隨和的慵懶。 溫笙不知該喚誰,先喚誰了。 溫笙咬著唇,手指攀緊屏風。 “溫師侄不進來坐坐?在外麵站著做什麼?”白袍男子半抱著酒壺,笑著喚她。 “是。” 溫笙上前來依次見過禮,垂首侍立在沒出聲的那位身後,模樣乖順,卻偷偷抬眼覷著說話的那位。 總感覺在哪裡見過他。 想了半天,似乎是有時見到的一位同門,聽他剛剛的意思,他還是她師叔。 兩人之間擺了棋局,滄縱把手裡捏的黑子放回棋罐裡,把溫笙叫到跟前。 溫笙垂首,硬著頭皮讓他打量。 蕭硯笑道:“你這徒弟還是這麼個斯文樣,見到生人一聲不吱的,好歹我小時候還——”他正要隨口一句“抱過她”,轉而想起這小丫頭小時候脾氣可大呢,除了滄縱,誰抱都哭,便改口:“給她吃過糖。” 溫笙短促地笑,無聲彎起的唇角怎麼看怎麼牽強。 滄縱收回目光,重新捏起一顆棋子,不置一詞。 莫名地,他記起當年蕭硯打趣他,說著小丫頭一準是盯著好看的抱大腿了。 滄縱這次回來,是給溫笙送及笄禮,之後帶溫笙出去出任務。 溫笙看著麵前飛瀑連珠式長琴,通體黑漆,光亮如新,麵露喜色,卻又有所猶豫,最終還是接下了:“弟子多謝師尊。” 長者賜不可辭。 滄縱瞧著,便知徒弟是歡喜極了。 “你會彈些什麼?來一曲。”蕭硯更是得意。滄縱對他的小徒弟有什麼了解,還不是他見過溫笙出入琴行,給滄縱出的主意。 聞言,溫笙歡喜澆了大半。她喜愛的曲子,彈出來,隻怕兩人並不會理解認可,便規規矩矩來一首《蘭花花》。 曲終,滄縱道:“不錯。琴姿需改。” 又指點了些許細節。溫笙一一聽著,對滄縱的仰慕之情絲絲縷縷冒出。 隻聽聞含光劍尊霜淩北冥,威震男妖荒西魔域,卻不曾想,他於琴之一道也造詣斐然。 指點完,兩人把心思轉回棋盤上,蕭硯叫溫笙搬個蒲團來在滄縱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