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2毒相克可解毒?(1 / 1)

青丘難為 禧四水 4840 字 2024-03-17

隻見桌子乾乾凈凈地擺在那裡,上麵連一隻筆一頁紙都沒有放,書架上零零星星擺了幾個物件,也都是房子一開始就有的,論青紗帳,論床單、枕頭、一切家用物件,無不體現簡樸。   整個屋子,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辛夷忍不住心上一陣酸楚,她那樣溫柔的一個人,怎麼會在這冷冰冰的房子裡住下去呢?   摸了摸單薄的床榻,那其中的棉絮還有些紮人,辛夷轉過頭問向肖叢:“如宋來到宮中幾年了?”   肖叢掰了掰手指頭:“她來公主府正滿一年,再加上她之前還在宮裡做普通宮女一年,應該有將近兩年。”   兩年,一個人要背負怎樣的仇恨,才會忍辱負重久居人下?   辛夷不顧肖叢的阻攔,緩緩坐上她的床榻,她刺殺的計劃漏洞百出,每每因為一瞬的心軟而功虧一簣,兩年,有不知道多少時機可以刺殺成功,她卻為什麼還是放棄了呢?   這個如宋也真是,明知道自己自小便對百獸感興趣,怎麼會不知道世界上有獸類可以變換性別。   想到這裡,辛夷忍不住笑出了聲。   公主府外,森林裡,蹦跳著一個白衣少年,此刻他張開雙臂,嘴角眉梢的笑意難消,對著夕陽西下飛還的雁群,忍不住猛吹一聲口哨。   兩年的苦難與屈辱,終於可以在心中為那執念畫下一個落定。他內心是按捺不住的激動與興奮,不管最後一次的投毒成不成功,她辛夷公主都將擁有一個更加脆弱的身體,那麼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而不投擲最後一次的毒,也是他能為那個單純、可憐的小女孩做的唯一一點仁慈。   在山間縱情玩耍了幾日,這一天,自北邊飛來一隻信鴿,見了如宋,便調頭落在他肩上。   “少主,北邊兒給您來的信件。”   塗山淞接過信鴿,取下它足上的紙條,打開來,竟是流章的筆跡——   “如宋姑娘,近日公主可安好?吾已吃素多日,身體飄飄然也,隻是男兒保家衛國,不食葷辛實在無力打仗,師父可有其他功課可修?”   若不是這信箋提醒,塗山淞差點都要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物了。他不由為自己當時的捉弄而感到好笑,但隨即,天空中又飛來一隻信鴿,將它攔截後,塗山淞笑著展開那紙條,這次他倒要看看,這傻乎乎的世子還會說出些什麼話來。   卻見上麵工工整整地寫道:   “聽聞裊裊又患新毒,隻是這次二者相克,正好解了之前的毒,是否為真?告知吾,吾可甚慰。”   什麼意思?二毒相克?   塗山淞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捏了捏懷中的白絹:當日隻想著一心逃出公主府,卻未等到辛夷第二次醒來,倘若真如信中所言,那麼他的逃跑豈不是前功盡棄還暴露了身份?   思至此,他收好信條,快步向城中奔去。   幾日不見,景城一片繁華氣象,城中處處張燈結彩,吆喝聲、叫賣聲、孩童的嬉戲吵鬧聲,好不熱鬧。   城中貴戚家的小姐今日大婚,百姓們紛紛來到門前湊熱鬧,看新奇。   小孩子們也攢在一起等著討糖果吃。   在一片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濃重的煙霧背後,隱隱現出一個人形來——   此人麵如冠玉,眼中卻不吝少年英氣,身材修長,一身玄衣,唯獨腰間係了根鮮艷的大紅綢子,倒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了些。   周圍的聲音一下子便安靜了不少。   “這兒郎好生俊秀,翊王家的個個都生得出落!隻是那小郡主……唉!可惜了!”   緊接著,是一聲接著一聲的附和、嘆息,這嘆息聲中意味深長,好似鑼鼓喧天也隻做了這遺憾的陪襯。   這一日,是翊王家小郡主出嫁二皇子的日子。傳聞中二皇子雙腿殘廢,常年臥病在床,因此人們才會覺得這樣一個絕色美女成了一種浪費。   塗山淞本無意留意這些,隻想一心往前沖,他已經想到了最壞的結局——投毒失敗,又得重新想復仇的法子,可是如今再原路返回公主府已是不可能了,隻好還用回如宋的身份。   一想到又要扮女人,他就感覺一陣不適宜。   但隨即,一張熟悉的臉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係著紅腰帶的送親人,不正是那個他罵了好幾天不靠譜的愛哭包羽京墨?   此刻他倒是擺出一副男人的架勢,極目遠眺那花轎的離去。   待門前賓客散去,他垂下頭解開自己的紅腰帶,笑著搖搖頭,仿佛是笑自己在這遊戲的人間又認真了一回似的。   塗山淞站在他對麵,靜靜望著他,果然,待那家夥抬頭發現了來人後,眼中的落寞與傷情一下子化為烏有!   羽京墨快步上前,將塗山淞拽到一邊:“你怎麼出來了?你不好好在公主府待著?”   塗山淞故作輕鬆地望著花轎遠去的方向,漫不經心地問道:“你還不如先說說你自己,怎麼突然有了家,還來送姐姐出嫁。”   羽京墨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也沒什麼,就,丟了包吃包住的工作之後,隨手街邊救了個人唄,就有歸屬了。”   “就像你所說的,有些東西,還真沒想到竟然會來得這麼容易。”   塗山淞點點頭,又問道:“他們可知道你真實的身份?確定不是要拿你賣個好價錢?”   聞言,羽京墨狠狠給了塗山淞一拳,笑道:“說什麼呢!並不是天下人都像你這麼負心的!”   “所以你就給了我解藥,騙我說那是第二次的毒藥?”塗山淞側過臉看他,夕陽的餘暉照映在這小狐貍男的臉上,竟好似也發出無辜而柔軟的光芒。   羽京墨平生最恨別人說兩件事,一是他愛騙人,二便是他毒性差。   剛好,小狐貍把這兩件事都點到了。   羽京墨立馬眼神變得淩厲,他站直了與塗山淞對峙:“喂,拋開劑量談毒性都是耍流氓,你當初非要查真相,讓她慢一點死,我已經在盡力滿足你的要求了。你少來什麼無稽之談!”   說罷,羽京墨望了一眼遠處正眼巴巴盯著二位的家丁,向塗山淞道:“行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稍等,我這就來。”   話音未落,隻見他大步流星朝那家丁走去,一邊走,一邊順手將腰上的紅綢子取下,走近了將那紅綢子隨意團了個團兒,扔到家丁懷中。   “今兒個不回家吃了。”   言罷,轉身摟過塗山淞肩頭,兩人朝一家酒樓走去。   一時間,景城中繁華無二,紅男綠女,熙熙攘攘,穿過人群,羽京墨摟著塗山淞低著頭一個個念叨這景城中的美食,甚至哪裡的曲兒好聽,哪裡的姑娘好看,他都如數家珍。   二人轉眼來了一處嶽明樓,京墨抬頭看了看牌子,將手中的扇子往自己手心裡一砸:   “哎!就是這兒!不用看路,聞著味兒就來了!”   塗山淞一頭霧水,不過是家館子,也就是比別家的豪華了些,別致了些,這死蛇精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我提前說好,”塗山淞一把推開羽京墨伸過來的胳膊,“第一,我是真有事找你,你最好也是真有;第二,今日我不買單。”   羽京墨一甩袖子,就將淞攬入臂彎,二人相攜,在夥計的招呼下來到一處雅間。   見四周靜謐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塗山淞頗為不耐煩地望著京墨:“這下你總可以說了吧。”   羽京墨不慌不忙地端起一盞小茶壺,為二人添上新茶,將茶盞放置在鼻下聞了聞,身體向後仰去,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神色縹緲,悠悠道:   “急什麼,左右你一時半刻也回不去。這陣子景國可是發生了不少事,就比如我為什麼成了王公子弟,難道你也不想知道嗎?”   淞轉過頭去,向窗外望去,方才的鞭炮碎屑還沒有掃凈,大街上還有孩童撿拾鞭炮的身影。   這樣美好的場景,像極了他兒時在青丘,撿拾落花的樣子,也是一般的天真無邪。彼時父親、母親、祖母都在身旁,他們圍著他,好似他就是全天下的中心。   隻是這樣的好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   羽京墨在伸出一隻手在淞麵前使勁揮舞了兩下,他才從回憶中走出來,卻看對麵的人滿臉不悅,才乾笑一聲略表歉意,道:   “第一次來到城中,有些出神了,京墨兄請講。”   羽京墨滿臉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道:“景國要打仗了。”   淞捏了捏手中的杯子,隻聽羽京墨繼續說道:“你看見今天的花轎了吧,翊王急著把閨女嫁給那殘廢的二皇子,為的就是逃離這政治的紛爭。   二皇子一旦成家,勢必會被分到一個小地方做個閑散王爺,或者財主。這樣一來,兩個人也可以憑借現在的資產過了後半輩子。”   淞雖然久居深宮,不曾與人們議論過政事,此刻驟然提起,他也有些發怔: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