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京墨恨得牙都要咬碎了,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扔我一條小蛇做什麼?我本來就屁股腰胸腔不分的身材,現在都又黑青又腫了! 他揉了揉胳膊肘,也不知道這部分是身體的哪部分變的,這會兒仿佛被磕碎了一般的,恨恨道: “隻怕你想保護她,也保護不了,有些人的命運,是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便是你我不想讓她死,她也活不久。” 說完,他便揉著胳膊肘要往出走,肩頭卻突然搭上一隻手,淞不由得問道: “你還知道些什麼?仔細說來。” 羽京墨將肩膀一轉:“拿開你的爪子。” 他回身看著塗山淞,突然湊前,道:“那你也給吾笑一個,吾好久沒看到美人一笑了。” 淞抄起拳頭便準備打過去,羽京墨急忙求饒道: “開個玩笑嘛,大家都是妖,你著什麼急,真是的。” 說著,他轉身去關了門,關門前,又伸出腦袋將門外看了一遍,這才放心地回過頭來,向著塗山淞壓低了聲音道: “你知道,這景國的圖騰神,是什麼嗎?” 圖騰神,是每一個氏族在建立初期定下的氏族標誌,像是青丘最初的圖騰神便是九尾狐,可如今,很多氏族早已不再供奉圖騰神,有的甚至隻在旗幟上殘存他們的印記。 記憶回溯,淞想起許多年前父親帶自己初到景國,城樓之上高高懸掛著一麵旗幟,那上麵畫著的,正是一條巨蟒。 他神色微變,隻聽京墨緩緩說道: “蛇族,本來就是景國的原著居民,我們在此生長繁衍,也幫助景帝建立他的王朝。要是景國不生變故,我本可以一直沉睡下去。” 天色漸亮,李書白來到路辛夷房門前,敲著門喚道: “大姐,大姐,起來吃早飯了!今日我們還有事要做!” 辛夷打著哈欠開了門,正要責怪,卻見李書白拿了個香噴噴的包子,朝著辛夷道: “早上有免費的餐食,樓下現在已經坐滿了,都是限量發放的,據說比皇宮中的更有別樣的風味呢!” 折騰了一晚上,路辛夷早已饑腸轆轆,她哐得一聲將門關上,不出片刻,再次出門的時候,已經洗漱妥當,換了身衣裳,精神抖擻地沖出門去。 “走,小弟,就讓我們去會一會這酒樓中的廚子,也好說給咱們府上的廚子聽!” 李書白驚嘆於這女人一提到吃便如同會靈力變幻一般的速度,搖了搖頭,兩人即刻下了樓,肖叢早已在樓下等候,占了個靠近上菜口的位子,這樣一來,有什麼好的菜第一個便是給他們的桌子上了。 路辛夷走下來的時候,桌子上已經擺好了前菜,她搓搓手,上去便坐了主位,又吩咐肖叢書白兩個坐下來,正要開吃時,才發覺有一人沒來,忙道: “淞呢?” 卻說塗山淞從那小偏房裡走出,心事重重。 羽京墨緊隨其後,拍了拍自己衣裳上的土,雖說是一臉不耐煩,但看著好兄弟這般不快,還是上前拍了拍淞的肩膀,道: “你也不用過分傷心嘛,她是人族,死不過是早晚的事,再說了,我現在這不是極力在幫她續命嘛!” 淞將肩上的手放下去:“如此,多謝你了。” 說罷,他轉身向前走去。 酒樓中的食客大多都醒了,這樓中的早膳雖然是免費的,但味道卻也是景城中數一數二的,其中月國的特色美食更是出名,不少人包下這裡的房間,隻是為了能滿足一日三餐的月國之旅。 塗山淞快步來到早膳處,果然見辛夷、肖叢他們正四處張望自己,他收拾了心情,抖了抖衣服,上前去。 路辛夷嗔怒道: “你一大早去哪裡了,怎麼連聲招呼都不打!” 淞替辛夷舀了一碗粥,雖然方才聽羽京墨大致講了她的命理,但一想到昨夜,他的心情不覺不暢。 “沒什麼,隻是出去散散心,這裡人太多了,我有些不適應罷了。” 那三人聽了,倒也沒說什麼,隻是正吃著吃著,突然聽得頭頂上方傳來一句月國語: “路裊裊,你怎麼在這裡!” 辛夷的筷子差點掉了,眾人雖然沒聽懂後麵的語言,但裊裊兩個字卻是聽得真切。 那森端著自己的食物,坐在書白旁邊,道: “你們這裡……倒是個好地方,裊裊,你這幾位朋友應該不介意我坐在這兒吧!” 路辛夷有些尷尬地看了幾人一眼,忙解釋道: “昨天剛認識的朋友,此人身份尊貴,大家切不可怠慢了他!” 肖叢看了那人裝束,點了點頭,這月國商隊來景國的不少,看這人錦衣華服的,想來是哪家商隊裡新領隊的公子。 李書白將自己的飯碗往裡邊挪了挪,看向淞,淞麵露不悅,卻仍舊禮貌地向那森點頭微笑示意。 那森並沒有注意這一桌子的微妙表情,他看到辛夷麵前的食物,喜道: “你也喜……歡奶茶?裊裊,你們這酒樓中還有什麼特色菜,你不妨為我一一介紹!” 路辛夷咽了口唾沫,剛要開口,卻不料那森指著她麵前的一盤炒鬆子,道: “這是什麼?看起來……小而精致,是人為製作的呢,還是天然生長的?這也能吃嗎?” 辛夷拿起一顆,笑道:“這是鬆子。” 那森隻當她是這酒樓中的小侍從,歡喜道:“那可否……請路姑娘為在下示範,怎麼食用呢?” 強忍著尷尬,辛夷隻好拿出一顆,用指甲撬開那鬆子的殼,倒出裡麵的果實,遞給那森。 那森將鬆子果實往嘴裡一放,皺著眉頭試探性地嚼了一通:“倒是……有股子香味,隻是還沒太嘗明白,可否再請姑娘多剝幾個?” 辛夷唯恐惹怒了這王子,萬一昨天晚上偷到的信件不對,日後還得繼續行動,因此,她強撐著耐心,扯出一絲笑容:“好。” 這一次,那森也沒有閑著,他也抓了一把鬆子,但又覺得看不清,害怕學得不夠仔細,便索性抓著一把鬆子坐到了塗山淞和辛夷中間,靠著辛夷坐了下來。 塗山淞麵色更加不悅,但隻是低頭默默吃著東西,辛夷剝好了一小把,遞給那森,那森此刻卻沒有手來接,張開嘴便示意辛夷喂給他。 此刻,桌上的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李書白反應最快,抄起桌上的一個湯勺,舀了辛夷手心裡的鬆子果實便往那森口中送去。 路辛夷心中暗爽,好樣的李書白! 隻聽那李書白道:“這位公子,鬆子吃多了有毒,您還是少吃點吧!” 那森雖然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但見他是沖著自己說的,不由得望向辛夷,但還沒等她開口,自己便先張開了手心。 “路姑娘,你瞧……我剝的,也分給你吃!” 說著,他將辛夷的手拉過來,展開,將自己那一小把倒進她手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刻,便是不用看塗山淞的臉色,也知道那張人畜無害的臉上,此刻該是怎樣的一副黑暗恐怖。 路辛夷咽了口唾沫,卻見那森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隻好陪笑著,用手指捏起兩三顆放入口中。 那森不由得笑起來,他眉眼彎彎,此刻眼睛裡亮亮的,好似承載漫天星河。 塗山淞將筷子放在晚上,冷聲道一句:“我吃好了,你們自便。” 說罷,拂袖而去。路辛夷正要起身追趕,卻被那森一把拽住袖子,道: “路姑娘,我方才……來的時候看見那邊還有奶皮子、奶豆腐,都是我家鄉的美食,這樣,我為你介紹月國的美食,你為我介紹景國的,我們一起去大快朵臣,好不好?” 路辛夷為難道:“公子,那個字讀大快朵頤。” 那森撓了撓頭,但立馬又笑了,也顧不上征得路辛夷的同意,便拉著她往那菜品口處去。 一路上,達官貴人無數,在人群中穿梭,害怕後麵的人走散了,那森也顧不上許多,直接拉上了辛夷的手,二人穿越人群,來到菜品區。 二人一邊欣賞著菜品,一邊為廚師的高超技藝而驚嘆,那森道: “路姑娘,我來到……這景城之中,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正好有一事始終不解,想向你請教。” 辛夷笑道:“但說無妨,我一定知無不言!” 那森捏著下巴:“我……我的漢語老師告訴我,你們這邊砍頭的那個叫‘膾子手’,奇怪,筷子不是用來吃飯的嗎?難道你們漢人砍了罪犯的頭還要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