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貌合神離(1 / 1)

青丘難為 禧四水 5393 字 2024-03-17

“那怎麼辦?”路辛夷實在想不到方法,若是店家咬定見官,她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   那森眉頭一皺,若是要見官,他不暴露身份怎麼逃脫?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發出一個字。   “跑!”   趁著那店家還沒反應過來,那森一把抓了辛夷的手,二人朝著街道盡頭跑去,一路上,躲過無數小孩女人,碰到壯漢的時候,那森就順勢一把將辛夷攬到自己這邊。   好幾次,險些打翻街邊商販的東西,多虧了那森身手敏捷。   待二人氣喘籲籲地跑到一處幽靜處,辛夷看向來時路,見沒人追上來,喘著粗氣道:   “這店家未免也太遲鈍了些,現在都未發覺,害我們白白擔心!”   那森叉著腰,見小姑娘麵色潮紅,不由得哈哈大笑,笑一通,見辛夷滿臉疑惑地看著自己,才憋著笑,道:   “想來,應該是巴圖早給了吧!”   路辛夷這才恍然大悟,夜市小吃,不都是先給錢後拿東西的嗎?   她揚起手便想狠狠給那森來一下,但見這家夥身子強壯,想來打他一拳,疼得還是自己,便挑著唇,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   “金輪小小年紀,倒也學會了騙姐姐?”   若論歲數,她比那森大一歲。   果然,被一隻手撫上麵頰的那森像被封印了一般,雖然表麵上看著不動聲色,但身體即刻僵硬著,眼神也一動不動地望著辛夷。   “姐姐。”   他著了魔一般地,用漢話說出了那兩個字。   辛夷麵上一紅,急忙想撤回手,卻不料,那森臉一側,順勢咬上了她的大拇指,隨即,一隻手扶上她的手腕,一枚吻,輕輕落在她掌心。   辛夷大驚,一時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揚起手便落在那森麵上一個巴掌。   “放肆!”害怕自己的巴掌來得莫名其妙,她收回手,又趕緊加上了這一句底氣不足的責罵。   那森倒也沒有躲,隻是側著臉,舔了舔嘴角的淤血,立在原地,又轉過頭看她。   “金輪,你喝醉了。”說著,她提著裙子便要走,卻聽到身後幽幽地傳來一句:   “你想走……便走,你想摸……便摸,隻有你許的道理,卻沒有我……反擊的道理嗎?”   辛夷咽了口唾沫,隻好定了神色,賠罪道:“在下方才確實貪杯了,冒犯了公子,實在該死,今日之事,算我欠閣下的,日後必定奉還!”   說罷,她提著裙子匆匆消失在月色之中。   那森摸了摸臉上的傷,望了一眼那暮色中匆匆的身影,暗道:“倒是好大的勁,景國女子,也夠勁兒!”   路辛夷一路順著大路回去,因為身邊沒有肖叢保護,走過黑洞洞的街道,心裡也不免有些發怵。   這月國王子,不是不近女色嗎?   一隻突然竄出來的野貓嚇得她驚呼出聲,回頭一瞬,卻見那森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她心裡頓時明白了,他不敢上前,是怕她尷尬,跟在後麵,是怕她不安全。   路辛夷心中稍安,但想到今夜的種種,還是覺得有愧於淞,便也隻好裝作沒看見,進了酒樓,便直奔塗山淞的房間去。   淞的房間卻空空如也,路辛夷在床上坐著等,等著等著,實在倦意來襲,便抱著有淞的氣味的被子睡著了。   夜半,淞推門進來,洗漱完畢後,摸著黑尋床去。   隻是這床才剛靠近,一股子酒氣便沖向了他,他皺了皺眉頭,取了等來看,見辛夷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床上。   塗山淞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俯身將辛夷抱起,準備將她抱回自己的房中,怎知這家夥突然在懷中亂蹬著腳,嚷嚷道:   “叫塗山淞來見我!他為什麼還不趕緊深愛本公主!”   塗山淞眉頭微微一皺,這家夥明明一杯就倒,但還是自大貪杯。   他正想著,今日便把她放下就好,卻不料,下一秒,自己的領口突然被抓住,路辛夷睜著眼睛,盯著他。   “喂,我在問你話,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淞有些發怔,但還是咽了口唾沫:“裊裊想問我什麼?”   “為什麼塗山淞還沒有深愛我?”   他眼眸低垂:“何以見得?”   路辛夷嚷嚷道:“若是他愛我,我的任務便早已完成了,何至於現在還困在原地!”   任務?淞有些不解,但隻當她是酒後說胡話,便也沒有過多在意,抱著路辛夷,便一腳踏出房門。   此刻酒樓中燈火還未滅,這樓中的人們貪夜,至今沒有回房中休息。   但喝酒的眾人其實早已紛紛醉倒,手裡拿著酒壺,在桌子上醉得早已不省人事。   燈火太過晃眼,路辛夷抬起胳膊去遮擋燈光,淞捏了個心訣,一層紗布罩在她眼睛上,為她遮擋了大部分光線。   等快要走到辛夷房門的時候,聽見幾個人打趣逗樂的聲音,淞心下已經將來人猜到,但腳步並沒有一絲變化,在轉彎處,遇到了那森一眾人。   見塗山淞麵色不悅,那森也自知理虧,他向身後使了個眼色,巴圖欠身告退,隻留下憫翁一個,塗山淞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淡淡地說了句:   “閣下擋著路了。”   憫翁翻譯過後,那森微微一笑,從腰間解下金牌,道:   “兄臺覺得我擋路礙事,不如將懷中之人,讓給在下。”   淞抬眼看了那森,輕笑一聲:“閣下怎麼能自大到這種地步?”   那森見對方一眼都沒看自己手中的金牌,也自知無趣地丟給一邊的憫翁:   “倒也不算自大,隻是兄臺既然無意這裊裊,何妨做個順水人情,讓我帶她回月國?屆時兄臺得了自由和富貴,我得了佳人,豈不是兩全其美?”   塗山淞笑著搖了搖頭,那森皺眉道:“你笑什麼?”   “我笑你是個直人,並不知這世間的情愛之事,還要來參與一番,我更笑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個圈子裡,倒自以為勝券在握。”   說著,他暗自催動靈力,那森憫翁兩個隻覺得一股子力量推開了自己,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塗山淞已經抱著辛夷遠去了。   一腳踢開門,肖叢早已在房中等候,她見淞抱著辛夷回來了,急忙起身:“公……大姐怎麼又貪杯了?”   淞沒有理她,而是徑直將辛夷放到了床上,待起身後,又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領,鬆了鬆腰帶,回看向肖叢。   塗山淞從不與他們這些下人多說,再加上他是個沒正式舉辦典禮的駙馬,因此,一眾下人們也沒怎麼把他當回事兒。   肖叢也沒意識到他的不對勁,隻顧著上前查看辛夷,怎知塗山淞突然伸出胳膊攔著她,質問道:   “為什麼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   肖叢一時間難以說明,隻辯解道:“我……我當時被眾人攔住了,我……”   “派你去是做什麼的?”   肖叢一下子跪倒在地,卻是對著辛夷:“叢自小肩負保護公主大任,未有一刻敢懈怠。”   淞不說話,隻等著肖叢又道:   “今是叢的失職,願受一切責罰。”   淞冷笑一聲:“隻怕你受再多責罰,也難換她今日片刻!月國那幾個,都是一等一的勇士,便說不是勇士,就是尋常人家的男子,她也招架不來!若是你不能助她完成什麼沒意義的任務,便趁早帶著她回府中呆著去,別出來添亂!”   說罷,他轉身拂袖而去,隻是剛要離開,卻見門外倏忽閃過一個黑影。   什麼人?塗山淞急忙跟出去,按理來說,此人就算是有一等一的神功,也比不上有靈力加成的淞。   可那人腳步竟是這樣快。   隻見那人穿過回廊,直往叢林深處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塗山淞一路緊跟,終於在一片密林中追上。   身著一黑衣鬥篷,看背影卻多幾分消瘦,像是個女子的身量。   那人停了腳步,笑道:   “駙馬這一場戲倒是精彩的很,若我也不知情,倒真以為駙馬公主情真意切,是個熱心腸體貼的。”   淞捏了捏拳頭,隻見那人將頭上的鬥篷撤掉,雖然是背影,但從她的頭飾上,明確可以看出此人乃是京中貴女。   “隻是不知道,如果公主知道她心心念念處處維護的駙馬做的那些事,心中會有什麼感受?”   淞雙眸緊盯著來人,喉結上下滾動:“你是誰,又想說什麼?”   那人緩緩回頭,麵上笑意不減。   是她?淞神色稍緩:“我還當是誰,怎麼,雅茗郡主夜裡不在府上休息,一個人跑來著荒郊野嶺,就不怕出什麼意外?”   雅茗笑了笑:“塗山淞……哦,不對,應該是塗山公子,這就不勞您費心了吧?怎麼,恢復靈力的您,現在不也硬氣了不少嗎?”   塗山淞麵色嚴肅,雅茗緩步上前,褪去最外層的黑色鬥篷,露出一身的狐裘,走過淞的身邊,笑意盈盈:   “如今景國朝不保夕,淞公子打算回青丘,公主既有了青丘可以作為退路,那月國王子又向她伸出援手,難道公子以為,我們就是個該死在這景國的嗎?”   淞的視線劃過她的狐裘,微微開口:“所以,你投靠了楚國?”   雅茗冷笑兩聲:“天下傾頹,自保是人之常情。”   “與虎謀皮,賣主求榮者,大多有去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