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你聽到了,昨日那二位姑娘確有來過我們舞坊送彩布,不過送完她們就離開了。”寒婼娘看著藍綺,若無其事地說道。 “這樣嗎?那……我再去別處找找,不好意思,打擾了。”藍綺聽完寒婼娘的話,臉色微沉,草草的離開了。 離開了韻舞坊,藍綺坐在街邊的一處石階上,她望著周圍來往的人群,心裡五味雜陳。這偌大的西陽城,她該去何處找尋藍伊小姐和翩翩呢?唉!都怪她不好,如果昨日她沒有讓藍伊小姐和翩翩幫忙送貨,她們倆就不會失蹤了。想到這,藍綺心中既後悔又懊惱。不行,她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們找回來,不然她要怎麼跟先主和藍伯交代啊? 夏侯山莊。夏侯宸正端坐在書房裡仔細查看錢莊和布莊的賬冊,門外突然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 “莊主,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布莊總管呂順快步走進書房,他見到夏侯宸便大聲說道。 “鎮定一點,呂總管,布莊出了什麼事?”夏侯宸抬起頭看著呂順,平靜地問道。 呂順擦了一把淌下來的汗,順了順氣繼續說道:“回莊主,上個月宮中的尚衣庫向我們布莊訂了一批布帛,說是皇上的壽辰快到了,要給皇上和娘娘們置辦壽宴的新衣裳,而這匹布中有三十匹澗石藍。您知道,澗石藍是由九屈山上的藍草提煉出的染料加上大溪山上的山泉水染製而成,但是今年這九屈山上的藍草不知何因,產量極低,遠不足以染製三十匹布。屬下聽說這澗石藍是熙妃娘娘最喜歡的色彩,熙妃娘娘深得皇上寵愛。這批布帛十日後就要交送回宮裡,現在藍草緊缺,染不了布,若十日後無法準時交貨給尚衣庫,恐熙妃娘娘鳳顏不悅,與皇上告狀,那可如何是好。此事事關重大,屬下不敢輕瞞,還請莊主指示。” “藍草緊缺?夏侯布莊經營多年從未遇到這種奇事。呂總管,你可有尋過這城裡的染坊?抑或能否先去別城調用澗石藍,或者去其他染坊借用藍草先行染製?”聽完呂順的話,夏侯宸垂下眼思慮片刻,開口問道。 “屬下這兩日已經命人問過西陽城裡的各大布莊,都說澗石藍缺貨。屬下又找了城內所有的染料坊,都說沒有藍草,莊主,若是十日後我們交不了布匹,那恐怕就是殺頭的罪啊!”呂順苦著一張臉說道。 “我知道了,呂總管,你先回布莊,先把其他布匹做好,我來想法子解決這藍草緊缺之事。”夏侯宸微微皺了皺眉頭,他放下賬冊,輕輕嘆了一口氣。 “是,莊主,屬下先行告退。”呂順朝夏侯宸作揖後便轉身退出了書房。 “二夫人。”門外又響起呂順的聲音。 一位身著縞素長衫的夫人端著一盅燉品從門外緩步進了書房。 “二娘。”見到來人,夏侯宸便站起了身。 這位身著素衣素服的中年婦人便是夏侯山莊的二夫人孔孟竹,夏侯宸的繼母。自從三年前原莊主夏侯淳中毒身亡後,她便常常深居於後堂潛心禮佛,抄寫經文。 孔孟竹麵帶微笑地朝著房內的夏侯宸說道:“宸兒,我聽說你近來常常熬夜,熬夜傷身,我特地叫廚房給你燉了粉葛生魚湯,你過來嘗嘗。” “多謝二娘為我費心。”夏侯宸說著,便起身往桌邊走去。 “莊內事務繁忙,你一人要管理山莊內外,十分辛苦。我讓廚房買了新鮮的鯽魚,與粉葛根一同煲煮了一個時辰,你喝喝看合不合口味?”孔孟竹打開燉盅瓷蓋,小心地將魚湯盛入小碗,遞給夏侯宸。 “多謝二娘,這個魚湯真是鮮美!”夏侯宸接過碗,坐在桌前大口地喝著湯。 “宸兒,你喜歡就多喝一點,你爹走了這三年,這莊裡莊外都靠著你一人辛苦支撐,一定要多保重身子。”孔孟竹輕輕拍了拍夏侯宸寬厚的背,慈愛地說道。 “二娘您言重了,爹臨走時將夏侯山莊交托給我,我身為夏侯家的長子,理應擔起這個重任,我的身體很好,您不用擔心。”夏侯宸放下湯碗,看著孔孟竹說道。 “方才我見到染坊的呂總管,是否布莊遇到什麼麻煩?”孔孟竹擔憂地看著夏侯宸,關切地問道。 “沒事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二娘,布莊一切都順利,呂總管今日隻是來向我稟報染坊的布匹染製事宜。”夏侯宸臉色微微一沉,目光看向了房外。 “嗯,沒事就好,如果遇到了什麼難處,你可以與二娘說,興許我也能幫上一點忙。”聽完夏侯宸的話,孔孟竹垂下眼,輕聲說著。嫁入莊裡二十餘載,她看著夏侯宸長大,她知道夏侯宸定有事瞞著她。但既然他不想說,她便不會再多問。 一晃三日過去了。這幾日,藍伊每日都與其他舞姬一同排舞練功,晚上便在花臺表演。除了擔心翩翩,藍伊發現自己似乎還挺喜歡這種練舞表演的日子,而寒婼娘見她沒有再反抗,這幾日倒也沒有再為難她。雖然房門外仍然有黑衣大漢把守著,但蓮花把她的生活起居照顧的十分周全,每日也會變著花樣給她做各式各樣的飯食,這讓她在這陌生的舞坊裡也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夏侯宸這幾日每晚都會獨自來韻舞坊,他端坐在二樓的貴賓席上,點上一壺特色雪醅酒,兩盤小菜,慢慢喝著,目光卻從未離開過花臺,一坐便到深夜。 今夜,夏侯宸看著藍伊舞完一曲下了場,他朝小廝招了招手。 “不知夏侯莊主有何吩咐?”小廝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向夏侯宸問道。 夏侯宸拿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端起桌上的酒,淺抿了一口,說道:“你去跟婼姨說一聲,今夜我想請藍伊姑娘陪陪我。” “好的好的,您請稍等,小的馬上去請婼姨給您安排。”小廝看著桌上亮閃閃的金錠,兩眼放著光,他彎下腰捧起金錠,快步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