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煬快步走向馬車,稍稍用力,便將沉重的車廂推開了,地上留著一大灘血跡,藍伊側躺在地上,已經痛得失去了知覺。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翩翩上前想抱起藍伊。 “別動她,她傷的很重。”楚天煬連忙出言製止。如果他沒判斷錯,這位藍伊姑娘不僅傷了皮肉,還傷了腿骨,需要立即請大夫正骨歸位,歸位前旁人不能隨意搬動她的身體,否則容易落下腿疾。 “啊,那怎麼辦?”翩翩聞言,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我的莊子就在這附近,倘若姑娘信得過在下,在下想把這位姑娘帶到莊子裡療傷,可好?”楚天煬擔心隔墻有耳,沒有向翩翩表明自己的身份,他胡亂找了個說法。當務之急,隻有將藍伊姑娘送到夏侯山莊,才能得到最好的救治。況且,他看得出來,莊主非常在意這位藍伊姑娘的安危。 “恩公,今日您從惡人手上救下了我和我家小姐,翩翩心裡感激不盡,倘若沒有您出手相救,我和小姐此時早已命喪黃泉,又怎會信不過恩公呢?隻是我們貿然去了您府上,會不會叨擾到您的家人?”翩翩有些遲疑。 “無妨。”楚天煬淡淡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的信號筒,旋開筒蓋,一枚信號彈飛了出去,在空中綻放開來,像一朵金色的牡丹花。 放完信號彈,楚天煬轉身撿拾了幾根粗樹枝,從靴間掏出匕首,把枝葉削整齊,又扯下馬車的門簾,撕成小條。他走到藍伊身旁,小心地用樹枝和布條固定住了藍伊受傷的左腿。翩翩默默地看著楚天煬做著這些,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抱著包袱守在藍伊身旁,她見楚天煬固定好了藍伊的腿,便把包袱裡的那條粗布小毯蓋在藍伊身上。 過來一會兒,林子裡響起了馬蹄聲,翩翩有些困惑。 一個身形健壯的小廝趕著馬車在楚天煬的身旁停了下來。 “楚總管,車到了。”小廝跳下車朝楚天煬作揖道。 “你同我一起將這位姑娘抬上車,這位姑娘傷了腿骨,你切要小心些。”楚天煬仔細與小廝交代道。 兩人便將藍伊慢慢抬上車,翩翩坐在車裡扶著藍伊的身體,楚天煬則和小廝坐在外頭趕著馬車,離開了小樹林。 深夜,夏侯山莊裡,夏侯宸和孔孟拓端坐在門廳。 “莊主,楚總管回來了。”外頭響起了馬蹄聲,守門的小廝快跑進去通報道。 夏侯宸聞言,立即起身,大步朝門外走去。孔孟拓若有所思地望著夏侯宸的背影,也起身跟著出去了。 “莊主,屬下已將藍伊姑娘帶回,她的腿受了傷,需盡快救治。”楚天煬朝夏侯宸作揖道。 “快把藍伊姑娘抬到莊裡。”夏侯宸掀開布簾,他看到奄奄一息的藍伊和驚魂未定的翩翩,藍伊裙擺上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讓他的心瞬間宛若刀絞。 “夏侯公子?”見到夏侯宸,翩翩抱著包袱下了車,她抬頭望見門頭上寫著“夏侯山莊”四個大字,竟然是夏侯公子派人救了她們。 孔孟拓站在夏侯宸的身後,他望著躺在布擔架上的年輕貌美的姑娘,姑娘的左腿上纏著布帶和樹枝,看情況這姑娘傷的不輕。而後又看向抱著包袱神色慌張的另一個姑娘,他的心中有些困惑,這兩位姑娘是何人,夏侯宸會如此緊張,深更半夜便派人來孔廬請他過來。這個受傷的姑娘是何來歷?與夏侯宸又是什麼關係? 承寰苑裡,眾人小心地將藍伊放在鋪滿狐貍毛的軟床上,便全數退出了房。 夏侯宸連忙上前,他看著藍伊蒼白如紙的小臉,眉頭緊蹙,他轉身對孔孟拓說道:“舅父,煩請您給這位姑娘診治一下。” “莊主請回避一下,我給這位姑娘處理傷口。”孔孟拓抬首對夏侯宸說道。 聽到孔孟拓的話,夏侯宸大步走出了房門,立在門兩旁的丫鬟將房門關了起來,隻留下翩翩和孔孟拓在房中。自古女子的名節看的比性命還重要,他本應給藍伊請一位女醫,但舅父的醫術十分高明,更何況醫者父母心,治傷要緊,她那麼喜歡跳舞,若是腿無法復原,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孔孟拓解開布條和枯樹枝,他打開醫箱,拿出剪子小心地剪開了藍伊的脛衣,腿上的傷口凝著暗紅色的血跡。他仔細地幫藍伊接好腿骨,又處理了皮肉上的傷口。 “大夫,我家小姐傷的如何?這腿能治好嗎?”翩翩不敢看藍伊血肉模糊的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蜷在一旁小聲問道。 孔孟拓沒有接話,他將墊枕放到藍伊的手下,專心給她把脈。奇怪,這姑娘的脈象似乎異於常人,脈象忽強忽弱,忽浮忽沉,似乎體內有兩股對沖的氣互相對抗著,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不過這樣兩股相反的力量在體內互相牽製著,卻又好像相輔相成,最後融為一體。他自認行醫三十餘年,各種疑難雜癥見過無數,卻從未見過如此脈象。而她腿上的傷,雖然很重,卻已經在慢慢自我修復,真是世間奇聞。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 半個時辰後,孔孟拓打開了房門,夏侯宸焦急地走到他的麵前,問道:“舅父,這位姑娘傷勢如何?” 孔孟拓的眼神閃了閃,他緩緩說道:“這位姑娘失血過度導致一直昏迷,她的小腿骨折,我已經給她接好腿骨,處理好了傷口。但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要注意休息,按時服藥,我每日會過來幫她換藥。” “她大概何時會醒?”夏侯宸繼續追問道。 孔孟拓從袖間取出一張藥方,遞給夏侯宸,說道:“這位姑娘傷的重,身子虛寒,我給她開了一些補氣血和療愈炎癥的藥草,按時服用,明日應該能醒來。” “天煬,馬上派人去孔廬抓藥。”夏侯宸把藥方遞給楚天煬,沉聲道。 “屬下馬上去辦。”楚天煬接過藥方便快步離開了。 “莊主,天晚了,老夫先告辭了。我明日再來看這位姑娘。”孔孟拓朝夏侯宸作揖,轉身上了停在門口的孔府馬車。 “舅父慢走。”夏侯宸也朝孔孟拓回禮作揖,目送著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