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山莊,清禾苑。 孔孟竹眉頭緊鎖,坐在桌案旁一言不發,藍伊和翩翩站在一旁,小玉跪在孔孟竹麵前。 “小玉,你來告訴我,三小姐今日為何會去後山?”孔孟竹眼刀一掃,厲聲問道。 “回二夫人,三小姐……藍伊姑娘提議在後山烤肉,三小姐想去看看如何烤肉,便跟著一同去了。小玉知道錯了,小玉求二夫人不要責罰,小玉下次定會看好小姐,不會再讓她隨便亂走了。” “我平日裡的叮囑你都當做耳旁風嗎?你可知今日有多危險,菡兒對牛肉過敏,你可知那一口烤牛肉可能隨時會要了她的性命。來人,把小玉拉出去,杖打三十大板。”孔孟竹說著,怒氣越來越高漲。 “二夫人,二夫人,小玉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打我。”兩個健壯的小廝聽著孔孟竹的話,立刻上前拉住小玉便要往外走,小玉不停的掙紮,朝著孔孟竹不斷求情。 “慢著,二夫人,今日是我請清菡和小玉一起去後山烤肉的,出了這種事,害得清菡犯病,都是我的錯,小玉也是被我們逼迫的,您若是要責罰就罰我吧。”藍伊連忙護到小玉身前說道。 “二夫人,您責罰我吧,是我帶三小姐去了後山,與藍伊姑娘無關,請您責罰。”小玉聽到藍伊的話,伸手輕輕推開藍伊,跪著認錯道。 雖然她與藍伊姑娘相處時日尚短,但她覺得藍伊姑娘與其他富家小姐不同,沒有驕縱、傲慢,為人善良,性子可愛,對下人也是親和有禮。這件事無論是誰的錯,此刻她突然不想掙紮了,雖然的確是藍伊姑娘給三小姐吃了帶孜然的牛肉串,但她還是有疏忽照顧的責任,況且二夫人之前也跟她多次叮囑,如今三小姐出了事她也是有責任的,與其讓藍伊姑娘一起受罰,不如她自己一人認下來,也好過兩人一同受罰。 “娘……”床上響起了虛弱的聲音。 “菡兒,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孔孟竹聽到聲響,起身走到了床邊,坐在床側關切道。 “我……沒事了,娘……不要責罰藍伊姑娘……不要責罰小玉,咳咳咳……”剛剛蘇醒,身體還未完全復原,夏侯清菡說不上幾句話便感覺喘不上氣,但她生怕藍伊和小玉被母親責罰,仍然拚著力氣努力說著。 從小到大夏侯清菡的飲食都經過膳房特別準備,每餐都是清淡有營養的膳食,她從未吃過烤製的食物,故而眾人都不知她對孜然粉過敏,連她自己也不知曉。而先前藍伊給她吃的烤牛肉串中含有許多孜然粉,這才讓她的舊病復發。方才她的舅父孔孟拓火急火燎趕來,為她施了針,終於將她的喘鳴癥壓了下來,這才躲過了一劫。 “菡兒,你剛剛才醒,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說那麼多話。”孔孟竹掖了掖被角,柔聲說道。 “娘……是我自己心中好奇,所以……才想去後山看看,與藍伊姑娘和小玉無關……菡兒……求您不要責罰她們。”夏侯清菡拉住孔孟竹的手吃力地解釋道。 “二娘,發生了何事?”孔孟竹正要說話,門口便響起夏侯宸急促的聲音。 方才楚天煬已與他稟報了夏侯清菡因為孜然粉過敏引發喘鳴癥復發的事,雖然他不在場,但是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他知道孔孟竹一直將夏侯清菡視若珍寶,出了這種事,孔孟竹定不會隨意讓這件事就此過去,便急忙往莊子裡趕。 “菡兒今日誤食了孜然粉,舊疾復發,方才大哥已為她施針,這才勉強保住了性命,菡兒剛剛已經醒了。不過,下一回再有此種事,就不知道有沒有這麼幸運。”孔孟竹眼刀掃了掃藍伊,沉聲說道。 這位藍伊姑娘是夏侯宸請來的貴客,雖然夏侯宸還未曾向大家宣布他與藍伊姑娘的關係,但從夏侯宸對這位藍伊姑娘的眼神舉止中也能看出他很喜歡這位姑娘,事到如今,即便她的心中有再多的責怪,也不能隨意去責罰藍伊姑娘。 “夏侯宸,都是我的錯,我不該給清菡吃帶孜然的牛肉串,我甘願領罰。”藍伊站在夏侯宸的對麵,垂眸說道。 “二娘,藍伊姑娘是我請來的貴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初來乍到,難免對莊裡的情況不了解,菡兒身體弱,我替藍伊姑娘給您道歉,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藍伊這一回,可好?”夏侯宸沒有接藍伊的話,他朝著孔孟竹作揖說道。 “宸兒,今日你都開了口,我倘若再繼續咬著不放,傳到外邊,若是遇上挑事端的人,恐怕要說我氣量小。罷了,既然菡兒現在身體也已無礙,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隻是,我今日想提醒藍伊姑娘,菡兒自小身子弱,一直以來她的飲食起居莊子裡都照料的十分細致,萬不可隨意給她吃些野食,免得再惹事端。”孔孟竹輕輕撫了撫夏侯清菡的黑發,緩聲說道。 “二娘如此寬宏大量,相信經過了今日這件事,藍伊姑娘也已知道自己的錯,宸兒也會將莊裡多提點她。菡兒需要好好休息,我們先告退了。”夏侯宸聽著孔孟竹的話,雖然他聽出了弦外之音,但是這件事畢竟是藍伊理虧在先,既然孔孟竹答應不再追究,他們也要見好就收。 “嗯,退下吧。紅梅,今夜你留在三小姐房中伺候著。小玉,藍伊姑娘初來乍到,不懂這莊裡的規矩,你在我們夏侯家伺候主子多年,我也多次與你交代過要照顧好三小姐,你都當做耳旁風,今日我不用家法伺候,對你已經是仁至義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今夜在福祥堂罰跪到天亮,在菩薩麵前誠信懺悔。”孔孟竹看著小玉,冷聲說道。 “小玉多謝二夫人。”小玉自知今日犯下大錯,本要被杖打,現在因為夏侯莊主幫忙求情,隻是在佛堂罰跪,對她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