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莊主和小姐初次見麵時,莊主送給小姐的金元寶,小姐一直不舍得花,無論去到何處都隨身帶著它;這個是莊主買給小姐的小豬麵人……小姐特別喜歡拿著它坐在院子裡把玩,麵人都乾的起了皮也不舍得丟掉;還有這個,這是莊主那日給小姐捏的小狗麵人,小姐說特別可愛,小姐經常摸著這小狗麵人的頭,愛不釋手。對了,還有這些風箏,蝴蝶風箏和鯉魚風箏,小姐說想帶著我和三小姐一起去放風箏,如今……小姐……”翩翩打開錦盒,一樣一樣的拿出裡麵的物件,哽咽著與夏侯宸說道。 “藍伊……”夏侯宸望著桌上這些熟悉的物件,那一樁樁一件件的往事在他腦中浮現,他拿起小豬麵人,忍不住淚流滿麵。 “放風箏……我從未放過風箏,藍伊曾與我說過等到風和日麗之時,與我們一同去山坡上放風箏,如今她卻……”夏侯清菡走到桌邊,撫摸著風箏,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抽泣道。 馬車在山間吱吱呀呀地行走著,藍伯揮著馬鞭,駕著馬車。藍伊安詳地躺在車裡,翩翩抱著錦盒神色呆滯地坐在一旁。 馬車行了半日,天黑前終於趕到了丘元村。 藍伯朝著四周徒手劃了一個大圈,四麵升騰起水汽狀晶體,一重又一重的水晶結界籠罩了丘元村。 藍伯上車將馬車趕進去了,水汽退去,四周又恢復了平靜。 半月後,承寰苑。 “宸兒,你怎麼又喝這麼多酒?”孔孟竹推開房門,一股刺鼻的酒氣充斥而來。她走到夏侯宸身旁,想要奪過他手中的酒壺。 “別管我……”夏侯宸形神枯槁,胡子拉碴,頭發淩亂,醉臥在床側,一隻手拿著酒瓶,半醉半醒道。 “大哥,你不要這樣,你已經喝了半個月的酒了,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都要被喝壞了,藍伊姑娘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你這般模樣。”夏侯清菡蹲下身勸道。 “不要提藍伊……”夏侯宸聽到藍伊的名字,眼圈紅了,他垂下頭喃喃道。 自從藍伯和翩翩帶走了藍伊,夏侯宸便傷心過度,一蹶不振,終日飲酒,荒廢莊內事務。孔孟竹和夏侯清菡看著曾經勤勉治理山莊的夏侯宸為了藍伊變成這副模樣,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卻毫無辦法。 “我陪你喝。”門外突然響起一個爽朗的聲音,孔孟竹和夏侯清菡回頭一看,原來是南天灝來了。 南天灝去了外地談瓷器買賣,一去便是半月,回來才聽得楚天煬與他發了信函,說夏侯宸終日借酒消愁。剛回西陽城,他便立刻帶上兩瓶王府裡上好的花雕酒來了夏侯山莊。 “這是上好的花雕酒,上回皇上來我父王都沒舍得拿出來給皇上喝,來,今日我們不醉不歸。”南天灝坐到夏侯宸身旁,把手中的酒遞了一壺給他。 那日皇上來了定南王府,觥籌酒宴過後,第二日皇上發了聖旨到夏侯山莊,想接藍伊進宮為寵妃,卻接來藍伊重傷身亡的消息,便悻悻回了宮,草草結束了這次江南的微服私訪。而夏侯宸也一蹶不振,作為他的好兄弟加好友,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讓夏侯宸能重新振作起來,當下也隻好先順著他的意陪他喝酒。 “天灝,你來了,好兄弟,喝!”夏侯宸訕訕一笑,撐起身體接過楚天煬遞來的酒,自顧自打開拎著壇子往嘴裡倒,酒順著他的下巴往衣服流去。 “哎呀,我這麼好的酒你就這樣糟蹋啊,來人,拿兩個金杯過來。”南天灝一把奪過夏侯宸手中的酒壺,與侍女大聲吩咐道。 夏侯宸想要站起來,卻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憔悴的麵容讓人心疼。 “表哥,大哥借酒澆仇醉成這樣,你怎麼還讓他陪你喝酒啊?”夏侯清菡走到南天灝麵前,質問道。 “表妹莫急,先下表哥這副模樣,油鹽不進,除了陪他一起喝酒,你覺得該如何幫他?”金杯很快送來了,侍女給南天灝和夏侯宸都倒了酒,南天灝拿著金杯自顧自倒酒喝著。 “這……”夏侯清菡被問得有些語塞,杵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 “菡兒,既然二殿下來了莊裡陪宸兒,我們不便在此處打擾他們,娘讓廚房給你煲了湯,我們過去喝吧。”孔孟竹看出了南天灝的心思,便催促夏侯清菡回房。 丘元村的夏夜,陰涼的風在山間吹著,螢火蟲漫天飛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藍伊和翩翩抱膝並肩坐在樹下。 “翩翩,為何我一點都想不起從前的事,好像睡了一個長長的覺一樣,真是好奇怪。”藍伊啃著手中的甜瓜,歪著頭問翩翩。 “呃……是啊,小姐,前些日子你病的很重,一直都昏迷不醒,我和藍伯一直照顧你,直到最近你才蘇醒過來。醒來以後你便失憶了,不記得從前的事。”翩翩聽到藍伊的話,便把藍伯教她的說辭與藍伊說了一遍。 “病的很重?失憶了?我得了什麼病?”藍伊眨巴著眼睛,心中有些詫異。 “呃……什麼病啊?就是……就是很重的病,具體是什麼病我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一直昏迷不醒,然後醒來後你就忘了以前的事,藍伯說你是失憶了。”心思單純的翩翩不善於撒謊,藍伊多問了兩句,她便緊張地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哦。”藍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繼續望著遠處朦朦朧朧的山。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你的身體剛剛復原,不要一直坐在外頭吹風。藍綺嫂子應該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翩翩望著黑壓下來的天色,與藍伊說道。 “好吧。我們走吧。”藍伊聽到翩翩提到好吃的菜,一下來了興趣。 自從上次受了重傷至今,已經過去了月餘,藍伯用靈力和藍舞玉瑛治好了藍伊的傷,卻也給藍伊吃了用斷情草熬煮成的藥丸,藍伊醒來之後,便忘記了這幾個月的事,她不記得夏侯宸,不記得夏侯山莊,不記得夏侯清菡,也不記得韻舞坊的事,不記得皇上,所有與西陽城有關的一切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