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江民政局的離婚登記處。 工作臺前的周華正苦口婆心的勸說一對沖動的小夫妻,終於,小夫妻放棄了離婚的念頭,兩人挽著胳膊又打情罵俏的離開了。 周華按了下一號,他抬頭望見高禮如和周添墨走過來坐在他麵前,高禮如麵無表情的看著周華,將手裡的證件放在臺麵上。 周添墨還拉扯著高禮如,低聲下氣地乞求:“小如,我都不介意你把我名聲搞臭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正拉著高禮如絮絮叨叨的道歉,周華一言不發的拿過他們的結婚證,就迅速的蓋了章,又麻利的取來兩本離婚證壓著鋼印…… 周添墨仍猴著腰繼續哄著高禮如:“男人嘛!在外麵有些七七八八的事都正常,同誌你說是不是……” 他一轉頭卻看見周華丟過來兩本離婚證在自己麵前..... 周添墨驚愕的望向正襟危坐的周華,剛才還見他像居委會大媽似的勸和上一對夫妻,這會兒,卻一臉嚴肅、不言不語的就快速的辦理好了離婚證。 “哎——同誌,我這不是加急號吧?”周添墨瞇著眼睛問。 “不是,是我著急……下班!”周華也盯著禿頭的周添默冷冷地說。 高禮如默不作聲地拿過離婚證,起身扭頭就走了。 周添墨瞪了周華一眼說:“我……我要投訴你!” 說完便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晚上,高禮如獨自在昏暗嘈雜的酒吧買醉,她端著酒杯喝的滿麵通紅、暈暈乎乎的手撐著頭,一個小年輕走過來搭訕: “姐姐,一個人喝酒多無聊啊!我帶你去找點刺激的。” “滾——姐姐我的生活已經夠刺激了!”高禮如繼續喝著酒。 “那就來杯忘情水吧!很便宜的。”小年輕說著,將一顆紅色的藥丸放進了高禮如的酒杯中。 高禮如搖晃著酒杯,看著酒裡的藥丸冒著歡快的氣泡,說:“便宜沒有好貨!就像那個死老頭!” “好不好?嘗嘗就知道了。”小年輕笑道。 高禮如盯著酒杯猶豫片刻,端起來就準備往嘴裡倒,這時,一隻手搶先一步奪過了酒杯,將酒潑在了高禮如的臉上…… 小年輕見此情景便攤攤手離開。 高禮如抬手抹掉了臉上的酒水,迷離的雙眼才看清是周華板著臉站在她麵前。 “同誌,都下班了,你還負責跟蹤服務啊?”高禮如毫不介意地說。 “我送你回去,走——”周華惱怒地拉著高禮如出來酒吧。 “你有本事幫唐映和沙默德的離婚證也辦了唄!唐映比我還可憐!”高禮如打著酒嗝說。 周華冷著臉不言語,將她塞進自己的車後座,帶她回到家。 周華扶著高禮如坐到客廳的紅木沙發上,怒斥道:“以後不要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要喝酒就自己在家喝!” 說完就轉身走到門口,高禮如急忙追過去,從身後攔腰緊緊抱住周華,低聲哭求:“不要走,留下來好不好?” 周華躊躇片刻,說:“我已經錯過一次了,不能再錯第二次。” 他使勁掰開高禮如的手準備離開…… “你還在恨我當年逼你脫光衣服離家嗎?那我拿出誠意跟你賠禮道歉。”高禮如擦乾眼淚就開始脫衣…… 周華連忙轉身拉緊她的衣服阻止,高禮如的兩隻手依舊固執地解著紐扣…… 周華看著執迷不悟的高禮如氣急敗壞,抬手就打了她一耳光,嗬斥道: “高禮如,不要再這麼任性了!你都多大了?還不清醒!即使生活打碎了你的美好,你也不能光腳踩著碎片走,每走一步刺痛的都是你自己……人人都是一路撿拾著碎片重新拚接,即使不再完美,但是起碼是完整的……” 高禮如抬頭望著周華,眼淚奪眶而出。 周華又十分不忍,輕輕地擦了擦她臉龐的淚水,說:“是我對不起你!” 說完就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醫院病房,陽光映著蒼白的床鋪,唐映拿著剃須刀給麵色蒼白的沙默德刮著胡須。 “默德,我不再逼你了,你這樣也挺好,不用麵對流言蜚語、世俗紛擾,誰對誰錯誰又能分的清?應該是我不夠好,才會讓別的女人有可乘之機……曾經的美好碎了就碎了吧!誰的心不是縫縫補補的……” 唐映走出病房,穿著白大褂的素寧叫住了她,妯娌倆邊走邊聊: “小映,這一年難為你了!” “嫂子,別這麼說,他是我丈夫,這是我的責任!” “聽盛未說,那個喬叔叔要代替默德做她爸爸!” 唐映吃驚的轉過頭:“小孩子不懂事亂講,你們千萬別當真。” “去年,默德這個學生隻身入虎穴救盛未之時,便看出他對你是真心實意,你還年輕,我們不會反對……” “嫂子……” “小映,女人的心是最誠實的。” 素寧說完便遞給唐映一份紙張,她接過來看是去年自己給沙默德的離婚協議,尾頁沙默德的父母已經代他簽上了名字。 江邊,古色古香的紅茶館。 唐映和高禮如正坐在茶樓上的窗前望著江麵上行船鳴笛而過。 茶師沖好茶便起身離開,兩人端起茶水呷了小口。 “還是喝茶讓人頭腦清醒,前幾日幾杯酒將我這許多年忍屈受辱塑造的高姿態打到塵埃裡,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最終還是成了周華眼中的小醜!”高禮如說。 “不要去介懷他人的目光,我們開始愛自己之時,就不再擔心失去了!”唐映說。 “果然都是旁觀他人清明,那你自己呢?拿著離婚協議卻不敢去離婚,你為什麼不給自己自由?” “怎樣……才算自由?”唐映放下茶杯問。 “靈魂所願就是自由!” “不明真相,怎知心之所向?” 高禮如給唐映斟上一杯茶,說: “你看這茶葉一浮一沉,見證時間與生命的變幻!你再看看江麵上的客船,它隻浮不沉,所以終身負重前行!糾結是與非,如同覆舟見底,有何益處?” 這時,一個戴著口罩的女孩走過來幫她們續茶,說: “茶就是茶,船就是船;茶懂人,船渡人;茶葉浮沉知人生無常,順水行船曉應天承運!舉棋不定不過是良心與欲望的格鬥。” 高禮如看著女孩,說:“怎麼哪都有你?不用上學的嗎?” “周末出來勤工儉學,像我這種被親媽拋棄的單親家庭的孩子,隻能像客船一樣日日浮於水麵才能前行。” “你這個孩子才多大?好像歷經了幾番人世似的!”高禮如好奇的盯著她。 “腳隻有鞋子知其一路艱辛,毋須所有人懂你的山河萬裡,身之主宰便是心,隻要遵循自己的心意,將來就不要以白發叩悔今日!”女孩一邊斟茶一邊說。 唐映看著口罩女孩眉目清淡,正想詢問。 “二位細品,有緣再見!”女孩放下茶壺便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