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兩日,柳詩然已經完全康復了,去媯州之前,她想再去分別的密林看看,算是和夏雨雨作最後的告別。 韋仲帶著她又來到了這裡,五天前和夏雨雨分別的那一幕又在眼前顯現,柳詩然瞬間模糊了雙眼,心中默念:雨雨,再見! “走吧,然妹。”韋仲嘆了一口氣道。 兩個人正要離開,突然,一輛馬車從眼前飛馳而過。柳詩然認出馬車,驚叫道:“是姑母,是姑母廣德公主的馬車!姑母這麼匆忙,是要去哪裡呢?” 韋仲壓低聲音說道:“聽說於琮大人也在韋保衡的報復之列,外放韶州,廣德公主也跟隨一起。” 正說著,幾個蒙麵黑衣人,也騎馬疾馳而過,向廣德公主的馬車方向追去。 韋仲麵色凝重,說道:“定是韋保衡,居然派殺手去追殺於琮大人和廣德公主!” “不行,我要去救姑母和姑丈!”柳詩然說完,就要追去。 “然妹,不可!你在此等候,我去對付他們!” “可是他們那麼多殺手,你一個人怎麼對付得了?” “相信我,你過去,我反而會分心,等著我!”韋仲說罷,拿起佩劍,急匆匆追去。 柳詩然很是擔憂,喊道:“韋仲哥哥,你要小心!” “我知道,等著我!” 柳詩然焦急地等著韋仲,突然聽到了林中有聲響,便走入了林中,不知不覺,竟來到一處懸崖邊,看到一個人站在崖邊,背對著她。 那人回過頭來,柳詩然認出了他,居然是那個客棧外賣畫的書生。驚喜道:“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書生也認出了她,微笑道:“想不到又遇見小娘子,那日走的匆忙,怠慢之處,還請見諒!今日又有緣相遇,小娘子若喜歡在下的書畫,送你便是。” 說罷,他放下行囊,拿出一卷書畫,遞給柳詩然。 柳詩然打開畫卷,頓時羞紅了臉,原來書生畫的是那日她在雨中幫他收畫的情景。畫中一襲白衣,戴著麵紗的女子,正是她。 柳詩然收起畫卷,害羞地說道:“這畫我很喜歡,我買了!” 書生道:“小娘子喜歡便好,在下贈予你!” 說完又拿出幾卷書畫,遞給柳詩然。又道:“我就要離開長安了,小娘子若喜歡,這些都送你便是。” 柳詩然又打開一卷畫,看到畫中的內容,頓時跌倒在地上,哭喊道:“不,這不是真的!不是!” 書生趕忙扶起柳詩然,問道:“你認得這個跳崖的女子嗎?聽說她是安化公主,不願嫁去南詔國,從這裡跳下。那日我正好路過這裡,看到了這一幕,卻無能為力。官兵走後,我還撿到了她的令牌。今日,我就要離開長安了,來到崖邊,也是想和她道別。”說罷,掏出了令牌。 那日和雨雨交換身份,雨雨把令牌從自己身上扯下,如今,又看到自己的令牌,知道雨雨跳崖,柳詩然更加難過,已經泣不成聲。 書生不知所措,正此時,韋仲趕到,他已將殺手擊退,助於琮和廣德公主安然逃脫了,返回卻不見了柳詩然,很是焦急,終於找到了她,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他趕忙過來攙扶著柳詩然,說道:“我們走了。”又對書生道:“阿妹是安化公主的侍女,公主待她親如姐妹。敢問閣下,畫卷和令牌,能否送給我們留作紀念。” “好,小娘子請節哀。”書生對柳詩然說罷,將畫卷卷好,和令牌一起遞給了韋仲。 “多謝!後會有期!”說罷,韋仲帶著柳詩然匆忙離開了。 回到客棧,柳詩然抱著夏雨雨跳崖的畫卷,不停地啜泣,韋仲在一旁也無可奈何,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許久,柳詩然楠楠地說道:“或許我真的是災星,所有我身邊對我好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梅靈姐姐、師父、母親、雨雨……韋仲哥哥,我好怕,我怕也會給你帶來災難,你走吧,你不要再管我了,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韋仲走過來,溫柔地用手帕為她擦掉臉上的淚水,強忍著淚,哽咽道:“然妹,聽到這個消息,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是。但是,比起到南詔國受辱,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你現在能為她做的,就是振作起來,離開長安,忘記這裡的一切,到她的家鄉媯州,找到她的家人,成為真正的柳詩然,代替她,好好地活著!還有,廣德公主和於琮大人,已經安全逃脫了,你看,我也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別想太多了,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睡一覺,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 “好,我們去媯州,離開長安,永遠離開這裡!”柳詩然有氣無力地說道。 “然妹,你先躺下休息一會,我就在外麵。”說罷,韋仲便退出了房門。 柳詩然一個人蒙著被子,強忍著,不哭出聲音來,這一刻,她痛到極點。 她回憶起了自小和韋仲偷偷找千牛衛中郎將魏武學功夫,韋仲哥哥天資聰穎,學得上乘功夫,可是自己,天資愚笨,始終不得精髓。就在前一年,師父魏武突然暴斃,她知道一定是遭郭淑妃暗殺,卻無能為力,如今,母親、雨雨,也都離她而去了,她的身邊,隻剩下韋仲一個親人了。 想到此,仇恨突然再一次在她的胸中燃氣,她攥緊拳頭,暗暗發誓:李漼、郭淑妃、妖僧、韋保衡,終有一天,我會再回來,我要親眼看到你們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