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已是深秋了。柳詩然一個人走在媯水旁,一片楓葉被吹落到麵前,她輕輕地撿起楓葉,心想它的離開,是風的追尋,還是樹的不挽留呢? “柳詩然,這麼巧?”成灝從遠處走來,說道。 “是你?”柳詩然也認出了他。 “這個,是你的吧?物歸原主。”成灝拿出一個步搖,晃了晃。 “這,是我的,被你撿到了?”柳詩然接過步搖,問道。 “是,那日你在林中狂舞樹枝,你離開後,我發現了這個,後來,你女扮男裝去軍營,認出你時,你又走得匆忙,忘了還給你,今日正好遇見,物歸原主。”成灝說道。 “謝謝。”再次見到步搖,柳詩然很是欣喜,又想到江楓早已為她人夫,瞬間又有些失落。 “我也要謝謝你,將血書帶給我,這次我們追擊契丹,大獲全勝。而孟校尉,也可瞑目九泉了。”成灝說道。 “那便好,恭喜成將軍。”柳詩然淡淡地說道。 “叫我名字便好,不知柳娘子今日可有閑暇,想邀你到旁邊酒肆,小酌幾杯如何?以表謝意。”成灝問道。 柳詩然剛要開口拒絕。 成灝又道:“看柳娘子便是豪爽之人,走吧,不醉不歸。”說罷,便把柳詩然拉到了酒肆。 誰知,剛三杯酒下肚,成灝便醉倒了。柳詩然無奈,隻得將他攙扶到客棧,然後離開了。 第二日,柳詩然趕到客棧,發現成灝已經離開了,她便也走出了客棧。 “那個,昨天,讓你見笑了。我酒量,實在是不行,不過,與你飲酒,確是暢快!”成灝突然冒出來,說道。 “現在沒事了?那我走了,告辭!”柳詩然說道。 “沒事了,一大早又讓你跑來看我,我,我送你回去。”成灝說道。 柳詩然無奈,隻得和他一起走到家門口。 晚上,柳詩然在房間看書,突然窗外飛進來一隻鴿子,爪子上綁著一張紙條。柳詩然抓住鴿子,展開紙條,隻見上麵寫道:“今晚天上有紅月亮,記得出去看。成灝。” 紅月亮?怎麼可能?月亮都是黃色的嘛。盡管這樣想,柳詩然還是來到了院子,她抬頭向天空望去,果然,今晚的月亮真的是紅色的。她很是興奮,微笑著望向這紅月亮。 冬日來臨,白雪覆蓋著大地,四周白茫茫一片,柳詩然一個人走在媯水邊,留下了一串長長的腳印。突然,一隻鴿子向她飛來,帶來了成灝的捷報。 他竟然給我送捷報?柳詩然小心翼翼地把捷報收藏起來,並在心裡開始盼他歸來。 寒冷的冬日過去,又是新的一年了。冰雪還未融化,陽光已灑滿大地,微風輕輕吹拂,柳詩然很喜歡這春天。 這日,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軍營門口,恰逢成灝出征回來。 “詩然,是你嗎?想不到,你竟然來迎我?”成灝很是興奮,趕忙下馬。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來這兒了,你,回來就好。”柳詩然說完,便跑開了。 第二日,成灝飛鴿傳書,約柳詩然出來見麵,成灝談起了他的過往。 他二十七年前出生在徐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父親為夫子,但脾氣暴躁,母親忍受不了父親,在他兩歲那年便丟下他,自縊而亡。五歲時,父親找了繼母,脾氣也一改從前,把對母親的虧欠全都彌補在繼母身上。繼母無法生育,在父親麵前,對他還算照顧,讓他感受到些許溫暖。十二歲時的一天早上,家門口突然聽到了嬰兒啼哭聲,繼母打開門,發現是一個用彩衣包裹著的女嬰,繼母執意收養這個女嬰,父親為她取名為“彩衣”。從此,他們更像是一家人。十七歲那年,徐州大旱,瘟疫蔓延,餓殍滿地,他與家人逃難時失散。他性格孤傲冷漠,自小愛好習武,讀書之餘,便拜師學習武藝。當時恰逢黃巢起義,他靠一身武藝投奔黃巢,後不齒他所為,偷逃離去。他又一路輾轉到了媯州,機緣巧合,進了軍營。十年,他用十年時間,從一名新兵,成長為將軍。他身上傷痕無數,多少次,以為自己會死在沙場,但都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他平靜地講完他的故事,柳詩然此時已淚水漣漣。 “我早已孤身一人,並無牽掛,直到遇上你,我開始眷戀這世間,不願輕易丟掉性命。柳詩然,我們相識也已大半年,我確定,你就是那個可以和我並肩作戰的人。我們,也早已不是什麼小郎君小娘子了,今日,我隻想問你,你,是否會考慮嫁給我?”成灝一臉認真地說道。 “我……”這突如其來的告白令柳詩然驚愕不已,她瞪大眼睛,羞紅了臉,不知該說什麼。 “給你三日考慮時間,三日後,我再來找你。”成灝說完便離開了,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柳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