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昏迷不醒,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麵容蒼白憔悴,上麵有血跡斑駁。 江檀皺著眉頭收回目光,走向蘇月,扯著她的手臂,急聲道:“蘇月,別耽擱了,我們快走!” 周應淮站在靠窗的位置,和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氣場太強,又是那麼的冷淡,唯獨在江檀開口時,微微偏過頭。 “去乾什麼?” 江檀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周應淮是在和自己說話。 她說:“去輸血,醫院裡的血不夠用,我是a型。” 這幾年的血庫常年告急,不夠用是常態。 周應淮麵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月不是傻子,看得出周應淮是不想江檀去獻血。可自己的哥哥還躺在病床上,讓她說不需要,又實在說不出口。 周應淮走出來,扯過江檀的手臂,江檀下意識鬆手,小聲喊他的名字。 “周應淮....” “我陪你去。” 獻血室在另一棟樓,深更半夜,醫院燈火通明,一路過去能無數張焦頭爛額的臉。周應淮扣著江檀的肩膀,將她護在懷裡,不讓別人撞到她。 江檀隻聽見側耳經過的風聲,還有周應淮平穩的心跳。 兩人走進大樓,等電梯時,江檀在周應淮的懷裡抬起頭,她說:“周應淮,你有獻過血嗎?” 周應淮垂眸,燈光下他的膚色白的像舊世紀油畫上的貴族,眉目矜貴,聲音寡冷,他說:“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江檀覺得很對,用周應淮的血會折壽吧。 她拉長尾調,‘哦’了一聲。 周應淮抿了抿唇角,沒說什麼。 江檀做了體檢,之後就被安排去抽血。 周應淮站在獻血室門口,心煩意亂的想,小姑娘平時嬌氣的要死,輕不得重不得,現在倒好,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一點也不怕疼了。 深更半夜,又是抽了足足200ml的血,江檀從獻血室出來,頭有點暈。 她看見周應淮站在門口,目光鎖定自己,臉色漸漸變得鐵青冷漠,他本就生得距離感很重,現在更是疏離又清絕。 他很少這麼生氣,而且是肉眼可見的開始生氣,以至於一時之間,江檀不知所措。 她一下子不暈了,慌張的用沒抽血的手去扯周應淮的袖子,聲音輕輕軟軟的:“疼....” 醫院走道是白晝般的燈光,周應淮看著江檀白瓷細釉般的麵容,淡淡吐字:“疼死你算了。” 江檀覺得,周應淮更像是被抽了200ml的人。 蘇月小心翼翼的送兩人到門口,大氣都不敢出。 江檀上了車,看見蘇月給自己發的消息,蘇月說:“江檀,你男朋友看起來好冷淡啊。” 江檀忍俊不禁。 這個冷淡,還真是恰如其分。 她正笑著,突然聽見周應淮說:“還笑得出來,江檀,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量力而行?” 江檀聽懂了,也不生氣,笑盈盈的貼近他。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瞳色很黑,看起來亮亮的,有些可愛。 “你心疼我啊?周應淮,你是不是心疼我?” 周應淮看著江檀活色生香的臉,捏著她的下巴,用力吻下去。 他親的很重,撬開齒關,搜刮著每一寸空氣,侵略感很重。 江檀剛剛抽完血,一點力氣都沒有,像隻缺水的魚,乖乖的予取予求。 周應淮氣息微亂,表情卻依舊冷淡自持,他看著江檀眼神瀲灩的模樣,緩緩道:“江檀,做人得惜命。” 江檀莫名鼻尖一酸,眼眶瞬間泛紅。周應淮大概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反應,眼神低垂,鬆開手,點到為止。 一路無話,車子上了高速,江檀看著窗外的景致,在一片死寂中,聲音沙啞:“周應淮,我喜歡你才是真的不要命。” 車速變快,一路到紅燈。 周應淮踩下剎車,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 他看向江檀,突然就笑了,笑意涼薄冷淡。 他收斂了笑意,表情很認真,“江檀,我不想傷害你。” 江檀沒回頭,垂著眸,眼眶已經紅了。 明園的夜色涼意刺骨,江檀一路不發一言,看都不看身側的周應淮一眼,她徑直上了樓,閉眼便睡了。 抽血的地方疼,血管被刺穿後,隆起小鼓包,江檀用手捂著,說不出的愁悶。 她的腦海中一遍遍回放著周應淮站在獻血室門口的畫麵,卑微揣測著,這究竟算不算一點點喜歡呢? 而樓下,周應淮坐在沙發上,閉著眼在深思。 半晌,他打通了鄭珩的電話。 他是真的拿江檀沒辦法,就這麼冷眼旁觀著,好像是在給自己添堵。 鄭珩是個正常人,淩晨3點睡得正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麼被打斷,態度當然不好。 “周應淮!大晚上的你催命呢!” 周應淮說:“明園太偏了,這個點找人送點東西很麻煩。” 鄭珩煩躁的撓頭,臉都要綠了,深吸一口氣坐起來,眼眶底下兩團烏青,幽幽的說:“你丫的不會叫我送東西吧?” 周應淮默認了。 鄭珩罵罵咧咧的披外套,“說!你要小的送什麼!周大少爺!您發話,天上的星星我都給您摘下來!” 周應淮說:“老母雞還有人參。” 鄭珩震撼得步伐不穩,一個踉蹌,手機都差點飛出去。沒等他開口罵人,周應淮已經把電話掛了。 鄭珩氣憤不已的想著,這年頭真是人不如雞! 他的睡眠時間,居然還不如一隻雞寶貴! 鄭珩和周應淮認識多年,見過周應淮最意氣風發的時刻,也見過他當年為了創立維熙集團,和周家眾人鬧掰。 形形色色,不勝枚舉... 卻唯獨沒有見過周應淮拿著手機查菜譜,在廚房裡煲雞湯的樣子。 鄭珩喝著冰箱裡甜膩膩的水蜜桃汁,直皺眉:“伱也是28歲的人了,養生點吧!這什麼垃圾食品!” “江檀最喜歡這個牌子,你喝一瓶就差不多了。”周應淮在切參,動作生疏。 鄭珩真是樂了,“我大老遠給你送老母雞,你連口垃圾食品都不舍得給我喝?” 周應淮依舊專注的切著參,就在鄭珩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男人冷不丁淡淡的說了句:“檀檀小心眼,你別搶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