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成了卡車司機(1 / 1)

京城。   寒風中,王衛東緊一緊衣領,摸了下右口袋,走出旅館,淹沒在人流中。   看著街道兩旁青磚壘砌的房子,白灰粉刷的粗狂標語,行人身上穿著的厚棉襖破氈帽。   王衛東隻想說:賊老天!   沒錯,他穿越了。   前身的王衛東是一位人體藝術攝像師,拿著不菲的薪水,欣賞美麗的風光,生活好不愜意。   身體早被挖空的他,在通宵觀看一部名為《噙滿四合院》的電視劇後,一時鬱悶悲憤,導致心跳停止。   再次睜開眼,就穿越到同樣名叫王衛東的退伍軍人身上。   倒不是穿越不好。   在二十一世紀的藍星,穿越是一件非常普遍的現象。   有人穿越到古代,改變歷史軌跡,成為一代帝王;有人穿越到異位麵,成為異位麵統治者,後宮佳麗三千人;也有人穿越到近代,憑借先知先覺,拉攏雙馬,人生躺贏。   但在這個年代,做生意,搞科技都不用想了。   作為一個穿越者,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找一個工廠,安安穩穩的上班。   好在賊老天也許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給王衛東安排了一個比較給力的身份。   父母雙亡;   三代雇農;   退伍軍人;   人生難度大大降低。   在部隊中,體格健壯長相出眾的前身王衛東給首長當了四年勤務兵。   臨近退役時,首長給他兩個選擇。   一個是到下麵的鄉鎮裡,當辦事員。   另一個是到京城的工廠裡上班,職位不確定,全靠他自己爭取。   前身王衛東很明智的選擇了到京城工廠上班。   現在隻要能夠分配到一個好職位,茍活就算成功了一半,王衛東忍不住又摸了摸口袋中那兩個硬盒子。   很快,一座破舊的廠房就出現在道路盡頭。   “紅星軋鋼廠,好熟悉的名字...”王衛東把介紹信拿在手中,和廠門牌上的名字再三核對。   “喂,小夥子,上班時間,閑人免進。”旁邊門崗房裡,兩位身穿藍色製服的保安正警惕地看著他。   “保安大哥...不...同誌,我是來報道的。”王衛東向門崗房裡瞄了一眼,頓時倒吸一口氣。   隔著玻璃,可以清晰看到保安麵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把油光發亮的手槍。   有槍的男人,值得尊敬。   “報道的啊,介紹信拿來。”藍製服神情緩和許多,伸出手。   王衛東在把介紹信遞過去的同時,也順手從左口袋裡掏出一盒大簷帽,抽出兩隻遞了過去。   藍製服看到大簷帽,臉上開始有些笑意了,他接過一支,把另一支遞給同事。   沒看介紹信就笑道:“原來是退伍的同誌啊,不早說!”   王衛東心中一暖,不管在哪個年代,保家衛國的人都受人尊敬。   熱情的藍製服把王衛東領到一棟辦公樓前,才放心離開:“二樓,找方部長,他管分配工作。”   來到二樓那扇朱漆斑駁的門前,王衛東摸一下右口袋,才敲開門。   一進門,王衛東就看到一張黑漆寫字桌上擺著一臺黑色電話,一位身穿四個兜的中年人坐在有靠墊的椅子上,正疑惑地看著他。   這年頭,電話可是個稀罕物,看來這就是正主了。   還沒等中年人開口,王衛東就露出了靦腆的笑容,快步走過去,敬了一個禮:“報告,方部長,退伍老兵王衛東,前來報到。”   方部長怔一下,再抬頭一看,看到王衛東那淳樸的笑容,和那張線條分明,五官俊朗的麵頰,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好感,   他把檔案合上:“王同誌,介紹信帶來了嗎?”   “帶來了!”王衛東從兜中掏出轉業證明和工作介紹信,遞過去。   方部長接過文件,擺在桌麵上,神情嚴肅地仔細看。   片刻之後,他抬起頭,手指輕敲桌子,有點為難地說道:“同誌,你的條件相當優越,不過呢...”   嗓音拉長,長出一口氣::“咱們紅星軋鋼廠現在合適你的職位並不多,要不就先下車間鍛煉幾個月,等有合適的位置,我們再說。”   對於這種狀況,王衛東早有預料。   他回頭看一眼,門已經關好了,這才迅速從右口袋中掏出那兩盒白色包裝的香煙,擺在他的介紹信旁邊。   “哎呀,你這是做什麼!”   看到那兩盒香煙,方部長先是神情驚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意動,旋即不滿地斥責一句。   王衛東嫻熟地露出靦腆的笑容:“方部長,這種東西我一個大頭兵哪裡搞得到。這是我那位老首長,托我捎給您的。”   王衛東沒有說謊,這兩盒白盒特供煙,確實是他服務過的那位老首長送給他的。   說實在的,這具身體的前身也是個人才。人長得高大魁梧,外表硬朗,還會事,深得老首長器重。如果不是老首長閨女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說不定真會招他為女婿。   這兩盒白盒特供煙在這個年代,就是身份的象征,它的價值已經無法用金錢來衡量了,堪比50年陳釀。   方部長自然明白這一點,又聽到這東西來自部隊首長,也明白這小子身後有靠山。   “既然是老首長的心意,我不接受,就顯得太清高了。”方部長順手把煙掃進抽屜裡。   王衛東撓了撓頭,憨笑道:“我是一個孤兒,在部隊時,首長就是我的父母。現在轉業到地方了,看到您,我就像又找到親人了,您就是我的叔叔。   方部長深深看王衛東一眼,嗔笑道:“你啊,看起來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其實是個明白人啊。”   說完,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過呢,是否有合適的崗位,我也不敢打包票。”   王衛東靦腆一笑:“方叔叔,您別誤會,我是因為看到您就親切,打心底裡認為您就是我的親人,才這樣說的。”   歷經一世磨煉,王衛東自然遠比同齡人成熟。   隻要堅持本心,不坑人,不害人,偶爾低頭,隻是為了不被地上的石頭絆倒。   “你小子啊,這張嘴,也真是絕了!”方部長搖著頭,“呼啦呼啦”的搖動電話。   “接廠辦。”   很快電話接通,在王衛東期盼的眼神中,方部長不緊不慢地問道:“有個自家子侄,剛才部隊轉業,想在咱們廠歷練一段時間。”   也不知對麵回了什麼,方部長捂著話筒,抬頭問:“你會開車嗎?”   “會,太會了!”王衛東前身在部隊時,就是老首長的專職司機。   車輪一轉腰纏萬貫,喇叭一響黃金萬兩。   在這個年代,司機可是一個很吃香的職業。   特別是跑長途的大車司機,幾乎每一次出車回來,都要媳婦燉上二斤豬腰子補一補。   好在,這幅身體不錯,應該能堅持幾年。   “那行,廠車隊正缺一個司機,你現在去報道,明天上班吧。”方部長放下電話,給王衛東辦理了手續。   在得知王衛東還沒有找到住處後,方部長自然不能讓自家子侄住在廠宿舍,又撥通了街道辦電話,把他安排在了距離廠子僅有不到5裡的四合院。   “四合院裡有幾位紅星軋鋼廠的老員工,你們住在一起,好照應。”   領導真貼心...   王衛東再三謝過方部長後,拿著手續到車隊報道。   紅星軋鋼廠車隊有十輛卡車,專門負責運輸鋼錠和鋼坯等原材料。   廠車隊的隊長牛誌軍是一個五大三粗,膚色黢黑的東北漢子,為人豪爽。   他小時候就有一個當兵夢,見王衛東是退役老兵,更是熱情了幾分。   當他知道王衛東竟然是方部長的子侄時,更是拍出一把車鑰匙:“你開著廠子裡的車,去把行李搬回住處,不要耽誤明天上班。”   王衛東自然免不了在牛誌軍推諉中,掏出剩下的半盒大簷帽塞進了他的口袋。   “牛哥,我不會抽煙,放在我這潮了。”   能開著卡車去搬行李,自然再輕鬆不過了。   王衛東在牛誌軍的指引下,來到停車場。   當他看到那輛即將屬於他的卡車時,頓時手腳一軟,心中直呼:“這TM的是一輛疑似車啊!”   “太不會了!”   卡車的車漆已經脫落大半,隻能依稀看出它原本是一輛墨綠色卡車,應該是軍改民。卡車車頭比車身寬度要窄上幾公分,明顯是後來換的。車頭的擋風玻璃上有幾處裂紋,有一個撞擊處還鑲嵌著一顆小石子。至於車牌,早就看不清上麵的數字。   這輛連報廢車都不如的車,竟然就是五星軋鋼廠的寶貝,承擔著運輸鋼材的重任。   王衛東不得不贊嘆,前輩們能在如此艱苦的環境中,建立一個完整的工業體係,實在太不容易了。   “怎麼樣,這是咱們車隊中,最新的一輛車,保養不錯。”牛誌軍拍了拍車蓋,有點小自豪:“解放CA-30,90匹馬力、6個氣缸,最高時速為65公裡。”   看到疑似車下麵加裝了兩根後橋,王衛東有點好奇:“隊長,載重多少啊?”   牛誌軍大笑:“載重是啥玩意,隻要能跑得動,盡管裝。”   好吧,反正路上交警也不查。   王衛東抿了抿嘴唇,拉開車門,上了車。   當他看到那由一根木橛子插進檔位器的冒充檔桿時,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在牛誌軍沒撒謊,這輛車確實保養不錯。   黑鐵棍插進洞裡,撅著屁股,甩開膀子,發動機“轟”一聲啟動。   踩離合,掛一檔,鬆離合,加油門,卡車緩緩啟動。   雖然以前知道卡車司機吃香,但真實享受到路人駐步投來的無法掩飾的羨慕目光時,王衛東才明白,自己還是小看了卡車在這個年代人們心目中的崇高位置。   也許,前身法拉利911再加上一個S級副駕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才能與他現在開的這輛卡車相比。   由於有了方部長打招呼,王衛東很快辦完手續,從旅館拉上行李,向四合院駛去。   也許是這輛車無法承受太多的羨慕目光,好死不死,在距離四合院隻有兩步之遙的地方,隨著“嗡”的一聲,熄火了。   連續點了兩次火,隻感受到兩次按摩,王衛東意識到,他遇到了老司機經常遇到的問題,車壞了。   在這個年代,車輛本身就是稀罕物,修車師傅就更少了,所以每一個司機都練就了一身修車的好手藝。   王衛東也不例外,簡單聽一下發動時的聲音,他就意識到應該是火花塞壞了。   解放CA-30是由蘇國吉斯150型卡車仿製而來,也許是怕那些嗜酒如命的家夥舔火花塞,火花塞被藏在車頭底部。   為了不讓洗乾凈的藍黑大衣粘上灰塵,王衛東不顧寒風,在地上攤上一塊布,光著膀子,鉆進車底。   果然,束縛火花塞的套子鬆了。   王衛東把火花塞拆下來,草草擦試一下,捅進去。   搞定!   他雙腿猛蹬對麵車輪,從車底滑出。   卻發現自己被一處陰影覆蓋。   他先看到一雙帆布鞋,一雙腿,再往上,看到緊實蜜桃。   不。   蜜桃旁,還探出一張臉。   眉目嫵媚,掛滿驚恐的臉上,一張櫻桃小嘴張張合合,合不攏。   王衛東的一顆心,此時已近乎提到嗓子處,他隻覺得此時尷尬的氛圍,讓他呼吸顯得有點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