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喜歡是這種感覺,沒有想要將日頭落下時絢爛的昏黃告訴他,沒有想要將在遇到書中一句喜歡的話語就傳簡訊給他,沒有想要把冷風灌進衣兜肺腑的感覺描繪給他。原來心安安靜靜、不生波瀾的待在胸膛裡,是這麼平靜的感覺。 “我明天的飛機回青島,文裡的小巷很多,鄉俗風韻猶存,祝你拍出好視頻。”微信對話框裡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言語,他如以往一般不會回復,似乎永遠不肯在對話框落下一兩個字。我該從何說起,才能不落俗呢? 我心氣高,總想著以為可以夠得到的東西。升初三的那個暑假在和一個同學談話時,得到了在省裡最好的高中讀書的學長的QQ,既開心又忐忑,小心翼翼的在查找信息裡輸入每一個數字,把好友申請的目的字字斟酌發出,緊張的等著通過好友。從上午一直等到晚上十點,失落漸漸在漫長的一天裡滋長,正打算放下手機睡覺時,“叮咚”,QQ傳來好友通過的聲音,趕忙打開他的頁麵。當時是那麼的歡喜,怎麼現在竟然想不起他的頭像了。 “你好呀。”他一開始就用一個“呀”字,將我們的距離似乎拉近了。 “學長你好,我馬上上初三了,我想問一下考你們學校難嗎,有獎狀的話會不會加分好進些?今年的分數線還沒有出來,但去年的都很高。” 畢竟是最好的高中,畢竟是學長,畢竟我還才是一個要上初三的女陔。我還以為他會不耐煩或者不屑,但都沒有,他認真回復我的每一個問題,打下的對話框裡滿滿的都是注意事項和鼓勵。看著“不要熬夜,晚安。”的結束語,那一天晚上我睡得很安心。 在以後空閑的聊天中,我們談起各自的家庭,談起各自的愛好,談起我的瑣碎,談起他的學習生活……在談到彼此的父親時,他字裡行間露出失望,我知道了他年少時缺乏父親的陪伴;在談到愛好時,我知道了他對於電影的熱愛,對於The Beatles的喜歡;在談到學習生活時,我知道了他即將高三天天刷卷子的日常…… 日子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走著,開學後我們的聯係漸漸減少,就這樣在閑暇空餘時閑聊三兩句到了寒假,也就是我的初三上學期他的高三上學期結束。 年前時他趕往南京藝考,我才知道還有藝考這種東西存在。我默默的看著他空間的動態,看著他的行程,一天早上醒來時,突然看到他發了那麼一句話“隻要你能夠幸福,是不是我給的又有什麼區別呢”,附上的圖片是一張狼藉滿目的酒桌。我把那句話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心裡堵得慌,明明隻是簡簡單單的那麼一句話卻讓我好難過好傷感。你要是問我,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我會告訴你,就是在看到那句話的那一刻。 他喜歡了三年的女孩子有了男朋友,他在藝考中失了意,意誌消沉,頹喪不振,滿心憂傷。我不知道該怎樣去安撫他的傷痛,隻能不斷用文字以陪伴,他需要時我就聽他言語,他不需要時我就告訴他我在這,隨時都在。 他可能是真的太痛了,太舍不得與放不下了,必須要有個人幫幫他止痛,所以那天晚上他跟我表白,我沒有猶豫就答應了。我跟他說:“沒關係的,你想走了就走,不用跟我言語。”他說:“不許你這麼說。我知道,我們注定是不會真的在一起。” 那個寒假裡互相就這麼伴著伴著,我說:“我的陽光大男孩啊,你一定會很好很好的。”他說:“謝謝。”我記得他愁緒纏繞的樣子,我記得他開懷舒緩的時刻,我記得有一次我沒能更好的理解他過的獨木橋而讓他失落……但我們終究是要走散。如果你隻是想止痛,如果痛疼不在,如果心生不出歡喜,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再繼續捆綁? 高三下學期,他進入全力備考,再沒有聯係過我,他悄無聲息的就走了,他真的沒有言語。 時間過得很快,端午節要到了。為了緩解學生高度緊張的學習,初三放了假,高三、高三也是。因為,我遇到他了。端午節大街上很熱鬧,人潮擁擠,我在人群裡等紅綠燈過斑馬線去買筆記本,綠燈亮起,我抬頭走去,在對麵熙攘的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他了,和空間中的圖片一般無二,高高瘦瘦,穿著涼爽的運動衫,丹鳳眼在一副黑色而又不顯呆板的眼鏡裡。他隻往前路望去,眼裡再無其他。而我執意錯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成績有了波動,被叫去了辦公室,我的數學沒有及格或者說更差。從他沒聯係我開始已經三個月了。我看著數學卷子上的兩位數,終於忍不住還是掉了眼淚,感覺委屈在無盡的肆虐,再壓抑不住內心的情感,給他發了三個月以來的第一條信息:我好難過。他竟然回復了:怎麼了?隨著情緒慢慢過去,我平復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想影響他復習,隻跟他說:沒事,房東奶奶的奶貓不見了,我很難過。 他好像知道我有意隱瞞卻仍接著追問,我假裝搪塞得很好,我想是這樣的。六一那天,他發短信給我:六一快樂王小朋友。我跟他說:高考加油!我們又像朋友一樣開始相處了。 我沒有考去他所上的高中,他又一聲不響的不見了,明明都習慣了,可不知道為什麼眼眶還是會紅,還是會揪著心,還是很難過。直到他把飛機票發在空間,我才知道他要去BJ了。我們距離得太遠了。後來,你希望的後來會是怎樣呢?時間張牙舞爪,漸漸地他再也沒有回復我的細瑣念,我以為的日月風雨、一草一木、春秋變化……所有想說予他的,再沒有回復,再聽不見回響。 高中三年裡,幸得三兩好友,但還是習慣將日常告予他,草木枯了又生,他依舊不會回復。高考後,我沒有將誌願填向BJ。 青島的海風在秋日時是溫涼的,夜裡,海的無邊和黑暗重疊交融,那樣地空遠,那樣地攝人心魄。看著一條條發送的信息,就好像一直以來都是自己寫給自己描繪而成的一幅幅春夏與生活圖景。而我們都不能免俗,渴望愛,渴望被愛。 我們執拗,我們偏執,我們熱愛,我們爭吵,我們放棄,我們離開。好在有些人就是用來錯過,才能成就彼此。大海會退潮,遲日會落下,我們都在奔向下一個大海,奔向下一個落日,奔赴遠方。 文/梅子酒 作者有話說:聽著歌寫的,很平靜。隻是在回憶而已,沒有什麼技巧反而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