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晚風和夜色裡,晝眠走向對麵的年輕男人,她眼底帶著笑。 對方眼底亦然,見她走過來,將手裡精致的紙袋遞給她。 晝眠垂眸一笑,又撩起眼皮,心知肚明卻裝傻:“什麼?” 辜清許的眼眸溫柔,微微低著頭看她:“蝦餃和艇仔粥,跑了好幾家才買到還算正宗的,你好久沒回家了,怕你想家。” 晝眠卻收回手,還把手放在背後。 辜清許有些失落,卻沒表現出來,隻是低聲問道:“不想吃嗎?” 晝眠語氣懶懶:“學長,當然是你替我提著,這是男人該做的事情吧。” 辜清許忍不住輕笑:“好,我替你提著。” 時妄也到了餐廳。 代薇一看見他就趕緊揮手示意,一眼看見了他手裡的盒子。 代薇捏著嗓子溫溫柔柔道:“這是什麼?” 時妄拉開椅子坐下來,語氣冷淡:“蛋糕。” 她喜出望外:“你怎麼還帶了蛋糕啊。” 她撒嬌道:“蛋糕是要給我嗎?” 時妄直接拒絕:“不是。” 代薇有些失望,而時妄還坐在離她最遠的位置,明顯刻意拉開距離。 代薇極力想和他拉近關係:“你聽不見的這隻耳朵最近怎麼樣,有好轉的跡象嗎?” 不等時妄回答,代薇又開始說話:“阿姨也真是的,怎麼能對你——” 時妄抬眸:“說夠了?” 代薇意識到自己失言,說到時妄不想聽的話了,有些尷尬地笑著轉移話題:“國大怎麼那麼多人追你啊,我借人家的號上你們學校論壇,發現有好多人說你帥,哥哥,你在法學院是不是也很出名,出了名的難追啊。” 時妄低頭玩手機,頭也不抬:“沒有。” 代薇嗔怪道:“哪裡沒有啊,我看大家都叫你法學院的山脊,出了名的高不可攀,而且在學校都沒有找過女朋友。” 說起他沒有在學校裡找過女朋友,代薇就忍不住竊喜。 時妄線條如弓的薄唇輕啟,每一句都答,語氣卻疏離:“沒有合眼的。” 代薇滿心期待:“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一向端方淡漠的時妄卻淡淡吐出三個字:“狐貍精。” 三個字如巨石落地。 對麵一向穿得乖巧,在時妄麵前像朵小白花的女生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道:“啊?” 而時妄依舊低著頭看手機,冷淡清俊的麵龐連變化都沒有,仿佛吐出這個回答是不走心的胡說八道。 代薇小心翼翼道:“哪種狐貍精?” 餐廳內流金的光線傾撒,勾勒出時妄英挺冷峻的側臉線條,眉骨鼻梁像積雪的山脊,嘴唇是淡粉色,胡子剃得很乾凈,很認真瞧才能看出膚色裡透出來的微青,有些暗昧的性感。 看得代薇有些著迷,哪怕放眼看去,時妄也是這個高層餐廳裡最好看的男人。 他冷嗤:“狐貍精就是狐貍精。” 代薇想了想,還是覺得時妄冷淡端正的性格不可能喜歡什麼狐貍精,轉而笑道:“哥哥,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爸爸最近在港城新開了一個酒莊,問你要不要去剪彩呢。” 時妄直接道:“沒興趣。” 同一時間裡, 晝眠和辜清許走在一起,到了晝眠家門口,周遭寂靜,辜清許低頭看她:“你喜歡什麼樣的?” 晝眠抬起頭,這個角度正好看見他利落的下頜線條,然而她抱著胸,不以為意道:“我嗎?” 她勾了勾唇,像是想起什麼:“我喜歡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有教養,而不是出身好就仗著自己是天之驕子,輕蔑別人的真心。” 這幾乎就是在形容辜清許。 辜清許垂眸笑道:“好,我知道了。” 他把袋子給晝眠:“好夢。” 晝眠一雙天生的笑眼迷離,總會讓男人生出曖昧的錯覺:“你也是。” 辜清許被她的眼睛吸噬,有片刻沉淪,不自覺放柔了聲音:“明天見。” — 晝眠第二天到話劇社排演室的時候,社員們正在議論進話劇社沒多久的時妄。 “時妄怎麼會這麼受歡迎啊,我們在論壇公投阿多尼斯的演員,話劇社的成員裡,時妄是被投得最多的。” “他帥啊!” “誒,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時學長有揍過偷窺學校女浴室的變態,那叫一個轟動全校,甚至上了社會新聞,很多人對時學長很有好感的。” 其他人震驚得瞪大眼睛:“真的?” 而晝眠仿佛沒聽到一樣,找個地方坐下就開始乾自己的事情。 旁邊的人繼續道:“比珍珠還真!據說當時文學院的女浴室裡有人假扮成女生進去偷看,被女生發現之後,那個變態趕緊跑,女生們一是體力不夠,二是還沒穿好衣服,一下子哪追得上。” “好巧不巧,那個變態跑的時候遇上剛剛參加活動回來的時妄,一身禮服那叫一個帥,但聽見遠處的女生喊,穿著西裝的時妄直接一把將領帶拔了,動作那叫一個敏捷迅速,一個箭步把對方踹倒,長腿踩住對方的背,用領帶迅速綁住對方的手。” 對方繪聲繪色,星星眼道:“畫麵不用提也是賞心悅目,群眾拍的新聞圖裡,時學長就帥爆了,被保護的那些女生們可不瞬間墜入愛河嘛。” 聽她說話的人深吸一口氣:“他一下就製服了那個流氓嗎?” 那人毫不猶豫道:“體型優勢啊,時學長有一米九誒,對方怎麼製止得住他?學長一條長腿壓住他膝蓋,把他的手鉗製住,他就已經動彈不得了。” 坐在旁邊的晝眠忽然一下子站起來,像是不耐煩。 那兩個人齊刷刷看向晝眠,被嚇了一跳。 其中一個忐忑道:“學姐,是我們吵到你背臺詞了嗎?” 晝眠淡淡道:“沒有,我去上個洗手間。” 那兩人鬆了口氣。 晝眠放下劇本往外走,還聽得到兩人在後麵議論時妄。 “時學長這個身高上地鐵會碰頭吧?” “學長這種出身,不需要擠地鐵吧。” 晝眠走到門口,門口已經貼上她昨晚寫的門聯。 看著自己鋒骨外露的字,她忽然想起高中時,她給話劇社寫宣傳單,放在話劇社的練習室裡給大家看。 那張宣傳單她花了很長時間製作,因為時妄是話劇社最出名的社員,上麵還特地加了時妄的簡介。 時妄路過的時候,曾經的她多希望他能注意到她的用心,然而他隻是掃了一眼道:“這樣的字,話劇社也拿得出手。” 他旁邊的人也立刻附和:“別人看了還以為我們話劇社的人寫字都這麼醜。” 平心而論,那張宣傳單上的字絕對不算醜,和一般女生們寫的一樣,清秀有餘,但隻是因為時妄自己字寫得好,在他眼裡一文不值。 時妄對所有人都光風霽月,卻偏偏對她惡言惡語,可偏偏他的惡劣沒有任何人知道。 盡管不知道為什麼他獨獨對她不好。 她低眸自嘲地笑了笑。 現在這些都和她沒關係了,時妄已經是過去時。 — 時妄到排演室的時候,在門口停留片刻。 門口的對聯換了,他自然而然地看見了那幅字。 折花月下劇, 話風雲動迅。 第一句最後一個字連著下一句的第一個字,正好是話劇。 按字群來說不算很工整,但極符合話劇社,大抵意思是在秋月下折花遊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演風起雲變的種種戲碼,花月是中秋常用意象,氣氛也和諧。 用的倒不是瘦金,而是端正的楷書,瑰麗又陌生的字體,文采亦飛揚。 坦白而言,很出眾。 和新聞係大樓下的那幅字畫一樣出眾。 時妄停留片刻,才推門進去。 晝眠回來時,話劇社差不多已經齊人了。 路迢滿麵春風地進來:“都停一下,我們要歡迎一位老朋友回來。” 眾人紛紛抬頭。 而路迢看向門外,嘴咧到耳朵根,示意道:“學長,進來吧。” 眾人看向門口,一個俊朗的高大青年走進來,桃花眼孤鋒鼻,薄唇烏發,氣場穩重輕熟。 是法學院的風雲人物,亦是帶著話劇社演過不少劇目的大四前輩。 眾人喜出望外:“辜學長!” “媽呀,學長回來了!” 如果說時妄是法學院的山脊,那辜清許就是法學院的山峰。 倒不是他比時妄還難追才被稱為山峰,時妄是出了名的難追。 辜清許是山峰,更多的是因為他的政法背景很強。 在法學院當然無人能敵。 辜清許家裡是開律所的,『予慎無辜律師事務所』在國內有上百家分支機構,近萬名律師,國內排名前三,妥妥紅圈律所,家裡的姑姑又是極出名的大法官。 再加上他人長得出眾,喜歡他的異性不在少數,法學院的論壇裡,辜清許三個字總是在榜首居高不下。 說是法二代完全不為過,在律法界有強大的人脈和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