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沒說出口，但別人心裡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午餐時間是固定的，所以應該提高工作效率才對吧。提前算好需要準備的時間，然後安排好員工的排班就行了。再結合食材和烹飪的方法時間製定出相應的午餐單。 　　「唉，你也不好好動動你的豬腦想想……」我小聲嘀咕道 　　「陳旭然，你嘀咕什麼呢！是不是不想乾了！」老劉怒斥道，他每次生氣時那張老臉上的皺紋總是會被擠成一個類似於亖字的樣式。 　　「啊沒有，沒什麼……」自言自語一不心發出了聲，於是我馬上否認，不經意間一滴冷汗也從我的額頭緩慢落下。當時我心裡想的是「這破工作誰願意認真乾呀。」 　　……那我又是為什麼要來做這份工作呢？非要說的話，就是為了體驗工商管理吧。主要就是餐飲業。 　　這是高考落榜的人們，通過政府機構所介紹的工作。基本上也算是沒得選，說來也是諷刺，政府介紹的也多多少少是和他們利益有關係的地方吧……至少我並不是因為喜歡做飯才來到這家名叫「聚仙樓」的酒樓當學徒的，將來也並不想當個隻會在後廚裡做菜的廚師。 　　「（唉……這種工作，辭了算了……）」我心中如此想到，但是想歸想但卻無法將其付之於行動一切都是因生活所迫。 　　……不知不覺間，這種被惰性所驅使的日子已經到了第2個年頭。雖不是本意，但以前那個連盤番茄炒蛋都能燒糊的我，廚藝也在不經意之間增長了不少。 　　如果說，人生“熱量”的話……那到我8歲為止，熱量應該是最充足的時候吧。從十八歲開始熱量逐漸冷卻，到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熱量。 　　為什麼會這樣呢？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恐怕高考落榜是我的一個重大歧點。那時的我如果再努力一些，或許我的未來便會變得不一樣。即便如此——我也很少有後悔和反省的時候。 　　名為惰性的每一天，仍在不斷地奪取我的熱量。 　　昭和六十二年八月三十一日 　　「那就這樣吧，櫻井太太。回去的路上請務必小心。」護士小姐對母親說道 　　「好的，這段真是麻煩您了。」母親禮貌回答 　　出院當天的早上，媽媽和一直照顧我的醫院護士打了招呼。今天是8月31日醫院定在今天出院，也是考慮到讓我趕上明天新學期的開學吧。 　　「栞（Kān）奈你也別太逞強，適應拐杖之前還是挺辛苦的。」母親關心到 　　「嗯……」我回道 　　一大早就是萬裡無雲的天氣。我和母親並肩走著，炎熱的天氣讓人汗流不止。從醫院到我家有著大約二十五分鐘的路程。 　　「栞奈，腳還痛嗎？」母親問到 　　「不疼，沒事。」我回應到 　　「不著急慢慢走，別硬撐著。」母親說道，有一瞬間我突然感覺到才三十多歲的母親蒼老了許多，皺紋多到不像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樣子。 　　走在路上母親總是時不時和我搭話。我還沒完全適應使用這副拐杖，所以走起路來總是稍顯費勁，她是在關心我。 　　……醫生說半年之內都離不開這副拐杖了，但反過來想想半年之後就可以正常走路了。但是像全力奔跑、激烈運動的動作，可能今後要注定與我無緣了。其實到對我沒什麼打擊其實我並沒有什麼想做的運動，倒是比較擔心找兼職會變難了。 　　……咦？ 　　走著走著忽然注意到一件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感覺到周圍投來很多視線。也不是我認識的人，全都是路過的陌生人。其中還不乏在交頭接耳說著什麼的阿姨，從她們口型中看的出來至少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剛剛我一直以為因為我拄著拐杖引人注目。又或者是把我和什麼人認錯了。 　　「媽，他們怎麼……」我有點不安 　　「別理會。」母親道 　　「但是，看起來他們在討論我什麼。」我更加不安 　　「別管他們，我們快點回家吧。」母親道 　　「啊，嗯……」我回應到 　　母親稍稍加快了腳步，我不熟練的拄著拐杖努力跟上她的速度。當天晚上久違的回到家中，暑假之前發生事故之後就一直在住院。已經有足足50天沒回過家了。 　　「姐姐歡迎回來，腳已經沒事了嗎？」繪美問到 　　「嗯，已經沒事了讓繪美擔心了……對不起喔。」妹妹看上去心裡有點不安，我摸了摸他的頭回答她。 　　我住院的時候她一定很寂寞吧，父母平常要工作還經常抽時間去醫院看望我，可以這麼說在我住院的這段時間裡妹妹大多都是一個人在家。 　　「又能和姐姐在一起了。」繪美說道 　　「嗯，這段時間還可以一起吃晚飯哦。」我說到 　　「好耶！澡也一起洗吧。」繪美高興的說道，那張粉嫩的小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並在原地蹦噠了一下，我也回了她一個笑臉。 　　但是以現在腳的情況，暫時是應該做不了兼職了吧。放學之後和妹妹待在一起的時間增加了，雖然這讓我感到高興但也不能一直這樣。就算那樣會讓妹妹感到孤獨寂寞，我們也必須快點攢夠錢完成目標。 　　「那你說怎麼辦？」不經意間聽到母親很大的聲音，從剛才開始她就和父親在隔壁房間說著什麼。 　　「爸爸和媽媽是在吵架嗎？」繪美擔心的問到 　　「沒有啦，他們感情很好的。」我急忙否認，感情好是事實但聽他們剛才的動靜肯定是在吵架。我雖聽到他們的聲音也會感到很害怕，但身為姐姐絕對不能讓妹妹感受到一絲不安。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母親。 　　「繪美，你去找爸爸玩一會兒好嗎？我跟姐姐有點事兒要說」母親微笑著對妹妹說道。 　　「啊，嗯。爸爸——」妹妹很聽話的去了隔壁。這意味著什麼我大體上也能猜到，把妹妹支走接下來肯定是一些不能讓她聽到的話。 　　「媽，難道說……繪美的病情又加重了？」我一臉擔心的向母親問道。 　　「沒，最近精氣神勁足著呢。」母親回答到 　　「是嗎，那就好。」我將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說到 　　根據醫生的說法，繪美的心臟病隻要在上初中之前做手術就可以得到根治。換句話來說越晚做手術風險也就越大這就是為什麼我們家忽然開始存錢的原因，現在妹妹七歲了五年的時間可以說不是太短但也絕對不是很長。 　　「實際上今天要說的不是繪美的事，而是你的事。」母親道 　　「我的？」我一臉不解的向母親問到，眼神裡透露出一連串的問號 　　「是的，是關於之前那起交通事故的。」母親繼續說道 　　「啊，嗯……」聽到這裡我看了看自己的腳，我的內心其實早就已經不在乎這件事了。 　　因為自己的無知被騙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兼職，現在再想去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雖然現在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拐杖了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今後就算永遠也跑不起來了但至少對以後的日常生活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就當我隱隱約約回想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母親說出的話讓我大為吃驚。 　　「當時開車的日比野，去世了。」 　　「啊……？」我大腦一片空白 　　「還有一個坐在後座的男人好像也去世了」母親接著說到 　　……死了？當時和我一個車的兩個人死了…… 　　「騙人的吧……是真的嗎？」我一臉驚恐又略帶擔心的問到 　　「是真的，爸爸和媽媽都去參加了日比野的葬禮。」母親冷靜點陳述著，那聲音仿佛是來自天邊讓我沒有一點點現實感。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但那時候發生的事我還記得一些：我在汽車行駛途中強行打開了副駕駛一側的車門然後跌向車外，如果那時就那樣被甩到路上可能受的傷就遠遠不止這樣了。但是當時日比野哥哥一把抓住了我的身體，在我摔出車外之前又將我拉了回去。至於之後的事……我就不記得了。當然，整個過程的大致情況我也向警察說了也並沒有刻意去隱瞞些什麼。當時的我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就隻有我受了重傷而已。 　　「我先告訴你，這可不是你的責任警察當時也是這麼說的。」母親說道 　　「但是，當時我……」 　　「不不不，你不要想太多。那屬於交通事故。」母親打斷我說到 　　…………………… 　　我無言以對。準確來說是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麼好，難道真的就可以將這起事故輕描淡寫的理解成“交通事故”嗎？ 　　「一直沒告訴你……對不起啊。」母親說道，眼神中透著絲絲歉意 　　「沒事……」我一臉心不在焉的回答到 　　「但是我們也不可能永遠瞞著你……」母親說道 　　「嗯，找書苑www.zhａｏsｈuyuaｎ.com 我知道……」我回答到，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就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一般。 　　這麼小的鎮子事情很快就會傳開，那回來時路上是陌生人在背後對我指指點點那也就說的通了。 　　「栞奈，我也不多說讓你別自責或者讓你馬上忘掉諸如此類的話了。」母親說道 　　「嗯，那隻是……運氣不好罷了。」我如同一具隻剩下肉體的屍體機械性的說道 　　「運氣？」母親一臉不解的問到 　　「嗯，這麼想就行了。」我麵如死灰回答著母親 　　當天夜裡，我從窗戶呆呆地眺望著夜空什麼也不想就想呆呆地望著。當諸多思緒在腦中流過，卻無法匯於一統。我和那個哥哥其實並不是很熟，隻是家裡的不遠碰巧在一起做過幾次兼職，從小到大偶爾大過幾個照麵的關係。有幾次，他給我和妹妹買過冰淇淋。 　　「這應該不是我的錯……」我這樣想，我告訴自己要這樣想。雖然不是關係很熟的人，但因為我的原因間接導致兩個人的死亡這讓我久久不能心安。 　　「大家一直都在瞞著我吧……」我心想 　　住院期間並沒有人告訴我真實的情況，可是在這麼小的鎮子裡其他人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但是對於此時的我來說，仍沒有一絲真實感。就像電視劇或者是電影裡的一個相似的情節一樣，我隻是一個旁觀者，一切都發生在話語中，無法帶入自己的經歷…… 　　之後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到了十月初，馬上要進行的階段測驗正讓人發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