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沒從黃宵的膝蓋上移開就答道:“啊,在!” “我有個朋友是專門研究古董的,你把玉鎖帶上,我們可以請他幫忙看看這個玉鎖的來歷。”黃宵向著士多店移動腳步,盡量讓自己動作顯得自然。 提到玉鎖,我心裡猛顫了一下,抬眼凝視著黃宵,他躲開我的凝視道:“你也想知道玉鎖的來歷吧!” “嗯!”我低低應了一聲,從第一次下了樹洞後,我和黃宵就沒了聯絡,他自然不知道我後來發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木頭和我已經破譯出了玉鎖投射出來的地圖。我要跟他說嗎?算了,還是帶著玉鎖,看看他那個朋友能給出什麼高見吧。 “你腿腳不便,在士多門口坐著等我吧,這裡是我地頭,暈船藥我去買。”我伸出一隻手托住黃宵的手肘,帶著他走向士多。 我的動作令黃宵愣了一下,他笑著掩飾道:“行!幫我買隻可樂,別讓我等太久。”他用下巴指了指士多門前的三個臺階。我點了下頭,把他安頓在遮陽傘下。 外出用品是我一早就準備好的,自上次從鳳凰陵回來,我又重新添置了裝備,隔三差五想起點什麼零碎物品又會塞進包裡,雖然不知要去哪裡,卻時刻準備出發。我又卷起三套衣物塞進包裡,這樣裝備算是齊全了。 毛毛和吉祥見到我又在擺弄登山包,都跟在我身後寸步不離,明白我又要出門了,我輕輕撓了撓毛毛的頭,把吊著鞋帶的玉鎖從它脖子上取下來:“這個東西我又要借用一下了,回來還給你。” 毛毛歪著頭,目光與我對視,罕有地皺起了眉頭。我又撓了撓它的耳根道:“放心,這次我是去旅遊,很快就回來,在家乖乖等我,我叫小叭給你們煎牛扒。”說著我撥通了小叭的手機,結果這小子一直不接電話,過了一會兒才發來信息:“在開會!” 我也隻得發信息給他:“我要出去幾天,幫我好好照顧毛毛和吉祥。”發完信息準備出門,毛毛突然咬著我的褲腳往回拉扯,它長這麼大第一次有這樣的行為。 “怎麼了?”我蹲下身子,撫摸它的頭讓它鬆口,可是它今天非常任性,不但不鬆口,還加大了拉扯的力度,嘴裡還發出嗚嗚的叫聲,害我差點摔倒。 “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我厲聲叫道,毛毛和吉祥都很乖巧,所以我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跟它們講話,聽到我發火,毛毛鬆開了口,端正坐在地上,眼睛裡水光閃閃。 “過兩天我就回來了,哭什麼,傻孩子,回來我帶你去江邊散步好不好?”我雙手捧著毛毛的腦袋,用下巴在它寬寬的鼻梁上蹭,一顆水珠從毛毛的眼睛裡滑落,掉在了地上,吉祥靠在毛毛的腳邊,舔掉了那顆被砸碎的水珠。 我又來回地在他們頭上撫摸告別,才匆匆出了門,當關門聲在我身後響起,我的心猛顫了一下,我用右手按住心臟,撫平這不合常理的跳動。 這次跟黃宵出去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空落落的,總有種不踏實的感覺,最後我將這種感覺全都歸罪於對目的地不明確上,出門在外可以不知道行程,但是不能不知道目的地。 我買完藥品才去找黃宵,從我看得見他,到我走近,他一共抬手看了三次手表,見到了我後,他輕輕舒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去哪?”我搭手扶了他一把,讓他順利站了起來。 “先去白新,去找個朋友。”正說著,他招了招手,一輛破舊的金杯停在了路邊。“這是送我過來的朋友,他不怎麼愛說話,你別介意。” 黃宵拉開了金杯的門,我探頭一瞥,車裡被改裝過,後麵隻有一排座椅,其餘的座椅被拆除了,顯得整個車內空蕩蕩,黃宵向司機打招呼介紹道:“胖子,這是我弟弟。” 金杯的司機費勁地向我扭轉身子重重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我趕緊透過車門回應道:“你好,我叫朱墨!” 黑胖的司機又點了下頭,黃宵向我介紹道:“你叫他胖子就行,我們都這樣叫他。”黃宵的話還沒說完,胖子就轉回了身體,讓我心裡頓時擰巴了一下,覺得這個人好沒禮貌。 黃宵似乎已經習慣這個人的無禮,一手把著車門,一手扯著褲子膝蓋的位置,把一條腿搬上了車,我見到趕緊抽了他一把,他才順利上車。 車子的引擎有點毛病,坐在車內感覺異常顛簸,我有點擔心車子會在路中央拋錨。黃宵上了車後一直歪在窗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頭靠著油膩發黃的玻璃,閉上眼睛休息。我感覺悶得慌,碰了碰他:“你臉色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黃宵微微張開眼睛,扯動蒼白的嘴唇故作正常的回答:“沒事,就是昨晚沒休息好,睡會就好。” “那窗戶會顛得你頭疼,要不你靠著我?”我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向他的方向挪了挪。 黃宵卻不領情,擺了一下頭便閉上了眼睛。 我發現黑胖司機偷偷在倒視鏡裡觀察我,每次與我對視,他都會慌裡慌張別開眼睛,有一次我捕捉到他投來的眼神裡竟然帶著憐憫,這很令我詫異,終究忍不住好奇,搭話問道:“大哥,白新離這有多遠?我有帶駕照,可以跟你輪換開車。” 黑胖子在倒後鏡裡瞥了我一眼,沉聲道:“我喜歡開車!” 我隻好聳了聳肩,“君子不奪人所好。” 自此車內再無聲音,我看著旁邊額角滲出汗珠的黃宵,有種被綁架的錯覺。 四個小時後,車子到了一個破舊復古的街道,這裡有八十年代獨特的商業建築,甚至還殘留著百貨公司的老招牌,曾經繁華的街道,現在被人們遺棄,破敗而荒涼。 金杯轉進一個路口的坡道,路邊有個年輕人坐在一張掉了漆的木頭椅子上,見到車子立刻跳了起來,把身旁的卷閘門拉開,使勁往上一推,車子倒著停進了卷閘門裡。 我摸了一把黃宵的額頭,他一下驚醒,迅速從腰間抽出工具刀橫在胸前,卷閘門裡黑乎乎的,他一時之間沒能適應光源,沖著我低聲吼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