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所看的風景,所懷念的,都是回不去的前半生。過去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多的讓人忽視了這一路的顛簸,都沒空去匆匆回頭望一眼。 這裡總是讓人一陣一陣的痛,記憶真的是會呼吸的痛,伴著每一秒回憶,都痛得難以呼吸,痛著痛著就牽動著全身都痛。 魏星名,一個連想都不敢多去想的三個字,這個名字,才是痛中之痛。 一想到他,眼淚就止不住的流,這個在我生命中盛開過絢爛花朵的人,占滿我整個青春,來過我全世界的人,他還沒有和我告別,我們還沒有說再見,他是不是也舍不得說再見呢? 我哭得稀裡嘩啦,第一次為他哭到五臟六腑連同大腦一起,悲痛欲裂。 那些年,我們天天在一起,可還是嫌時光太少,我們每晚分別後回到宿舍,還會再打電話,就算不說話,也要一直通著電話,聽他翻書的聲音,聽他紙頁落筆時唰唰的響聲,直到……沒了聲響。 我拿起手機再次撥打他的電話,手機傳來一個冰冷的機械聲音:您好,您的電話已欠費,請及時繳費,謝謝。然後再一串英文男音說完,再掛斷。我這才意猶未盡的把手機關機,在思念中安然入睡。第二天,他撥我的電話停機了,會給我充話費,然後晚上繼續通話,循環往復。 這些,都是我們相愛的證明。 我曾在感傷時問過他:“這輩子,你會讓我找不到你嗎?” 那是我剛經歷生離死別之時,我害怕有一天,我在全世界都找不到他的身影,覓無所蹤,無處可尋。 他說了一句讓我很安心的話,他說:“永遠不會,隻要你想找我,我就在你身邊,無時無刻都在。” 永遠不會和無時不刻這兩個雙重肯定的答案,真的讓人很著迷。 可是後來,他食言了。 時間會帶走一切傷痕,也會淡化所有親密。 盡管,我們心念彼此,五年的不交涉,各自的生活不相關,讓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了彼此。 我知道他不主動告訴我,一定是他說不出口,他怕對我殘忍。 過了很久很久,眼睛終於乾澀,積壓於心的情緒終於釋放完畢。 我決定,去見他了。 經過顧家大宅老院,眼前浮現出一群小孩的身影,他們躲著貓貓,大喊大叫。大人們也紮堆圍坐在火堆旁,有一個小女孩,她很不起眼,和大人們坐在一起烤火,我看得出來她臉上的渴望,她想和別的小朋友一樣玩耍。 就在剛剛,堂姊妹們說讓她也參與到躲貓貓隊列,可是她的媽媽大聲喝道:“喲,你要是敢去亂,今晚你就睡狗窩或者去豬圈和豬搶位置,這兩天天氣又冷,整了身上又臟又難洗,不說別的,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碰一鼻子灰的她隻能眼巴巴看著同齡人,躲起來喊找貓貓了,聽著找貓貓的人半天沒有找到,躲貓貓的人就會吹著苦楝子口哨提示一下大概位置。 我視而不見轉身離去,那些懦弱不值得同情,否則你將永遠被束縛。 我離去的身影決絕,可是我知道,這個小女孩,她內心的渴望,對童年的向往,我知道她的媽媽,會剝奪她本該擁有一個美好童年的權利。 就連她在學校跳橡皮筋,抓子兒,彈玻璃珠…… 媽媽都會說,跳皮筋會把鞋子磨壞了,家裡窮。媽媽讓弟弟管好她,如果發現她敢違背,就給她幾下子吃下去,好讓她長長記性。要實在管不住,就讓弟弟回家來告訴她,她就會讓她讀書的時候光著鞋去,任由她去光著腳丫子跳繩,跳掰腳了更好。 媽媽不光在跳皮筋這些地方約束著她,就算彈玻璃珠,都會用一些荒誕的理由製止她。 因為有傳言,彈玻璃珠會下冰雹,砸壞莊稼。可是這方麵媽媽她卻製止不了別的小朋友,就算媽媽再怎麼見不得別人擁有的童年,也維護不了自己的“正義”了。 我走得越遠越難受,很想回去去安慰一下她,告訴她別害怕,將來她會長大,長大了就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