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自習,星名來的晚,幾乎是踩點進來,我正準備開口問他怎麼來這麼晚,剛要說出口的話我又閉了嘴,我看到盧容婉玉主動和星名打招呼,有點難受又有點好笑,難受是因為我要說的話,硬生生哽在了脖子眼。好笑的是,星名隻冷淡的對她點了點頭。 哎呀,這是受到冷落了啊,看到這一幕,我居然會暗自竊喜,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種人。 我會為一點點不經意間被我領悟到的答案喜不自勝,不論誤解還是正解,人類的情懷真的妙不可言。 我承認,雖然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難過之上,是有點損功德,但是情敵被冷落了,作為一個正常人,不該高興嗎?該。我又再笑了一次。 星名似有察覺,歪著頭看著我:“乾嘛這個神秘兮兮的表情?” “我高興。”我回懟,假裝生氣地轉過身去看他。 他無奈地搖搖頭,臉上沒有任何不悅,我這心裡頭更加樂嗬了。 “對了,你昨晚怎麼跑那麼快,本來還擔心你天太黑不敢回去,結果一放學你直接沒了影。”他說。 “難不成你想送我回去?”我驚喜又好奇地問他。 “有這個想法,又不是不可以,隻是你不給我這個機會。” “哎呀,錯過了。”我敲敲自己的腦門,甚是後悔不已,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此刻,我已然瞧見隔壁斜後桌的那個清秀佳人,一改往日的清麗,黑成了一塊炭似的。 正巧這時,班主任進來了,他說:“今天早上先發新課本,來幾個男生跟我去領書,剩下的大家先相互熟悉一下,一會兒發完課本我們就開始自我介紹,然後選選班委,班委可以大家投票,也可以毛遂自薦。”然後就領著十幾名男生便去了辦公室,星名也自覺跟著去了。 這三年,他的變化好大,成績又好,突然就長得又帥,說話又溫柔,還很有責任心。 初中之後他的變化真的是太明顯了,個頭比小學時候直拔了一個大頭,像拔蘿卜一樣,長了一大截。 麵對這樣的大好男孩,我心裡開始莫名又有點自卑了,我對他的喜歡越來越強烈,我的自卑就更濃烈。 我要怎麼去解釋這個世界有一個很好很好的男孩,如果要讓我向全世界安利他,那麼我可能會很樂意又會很舍不得! 我在日記裡是這樣描述他的: 你也許從來沒有聽過他溫柔的聲音,那你一定是幸運的,因為這樣你就不會愛他愛得無法自拔。 早戀真的很不好,但是他是個值得的人。 我們可以很有動力麵對每一天,隻要有那個很想見的人。 選班委環節,星名被指定成為班長,成績好,班主任的掌上明珠嘛,喜歡成績好的學生,是每個老師都有的,除了老師,還有家長和同學們,誰又不是呢? 情敵爭得了學習委員的席位,我在星名的鼓勵下,也奪得英語課代表一職。 那天晚自習後,我假裝整理書本,等他從後桌過來告別後離開,我才急忙跟上。 一場漫無目的的跟蹤又開始了…… 看著星名的背影,我在心裡有些心酸。我想,愛而不得,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狠的懲罰吧。 不過就是一天過去,我又沒了和他走在一起的自信,他實在是太受歡迎了,受到所有人的青睞,很多人都在下課期間和午休的時候,爭先恐後來找他說話,借著他是班委的名義,公然行私,請教他這樣那樣,沒完沒了。 他都是很熱情回應每一位同學,我記得他上小學的時候被欺負成什麼樣,那個時候他身邊那些小混混都是仰望著我的,如今這落差真是讓我沒了當年的威名,就甘拜下風。 他現在對我挺不錯,都是主動與我打招呼,甚至讓我有些受寵若驚。我還假裝與他保持一定生分,我還是怕我拙劣的演技,被他窺視出我對他的心懷不軌。 我想,他對我沒有如盧容婉玉一般的態度,這應該是記得我們小時候的情分吧,才會待我如此友好。 放學後我也喜歡跟在他身後,其實這也算是另一種幸福。能看到喜歡的人,在城市中遊走,即使不能靠近,又有什麼好難過呢? 星名,我喜歡你,在我的心裡,你擁有一顆純粹的,看世間一切都美、視所有人都好的不泯童心。 你就是一束光,溫暖照亮身邊的每一個人,我跟在你身後,也會感受到你的溫暖。 你還記得小時候說過的那句話嗎?因為這句話,我一直在期待長大,因為你這句話,陪我度過了初中三年的難熬時光。 你可知道,我在跑八百米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叫了你的名字。 這三年,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度過的,我更怕你會中途忘了,忘了那個親口許下的承諾。 如果你不記得這個承諾,那你會不會就會喜歡上別的人? 不過記得又如何,那不過是你童年時期不懂事許下的承諾,也許你長大了就沒當真過。 有句話叫童言無忌,隻有我,把它當成一個希望,小小的種子在心底萌芽,然後長成了參天大樹。 這些憂慮,讓我不能勇敢接近你。我一次又一次的做你的跟屁蟲,在晚自習放學後,悄悄的跟在你身後,隻為多看你幾眼。 有一天我穿了件白色丁恤,擔心在夜裡容易被發現,向前桌胖哥借了他的黑色外套,又想到穿別的男生穿過的會不會不好。 糾結中再看看你消失的背影,也顧不得了,隻好將外套反過來穿著跟了出去,反正大晚上也沒人會注意我穿反了衣服,還穿的男生的衣服。 就這樣在不知不覺中,跟蹤你回家這件事,我已經做了快半年了,輕車熟路就能在人群中找到目標。 夜晚路燈下,你的側臉在人群中依然楚楚動人,不,是誘人。離開人群,你的腳步似乎放慢了,依舊像是在等什麼人,可你未曾回過頭也未曾停止。 我就這樣跟在你後麵十米多遠的地方,不敢懈怠,也一直擔憂你,怕你真的在哪天,等到了和你一起回家的人,而那個人不會是我。 高中那會兒,我經常在夜裡跟蹤你回家,一直送你家門口,再原路折返,已經成為一個習慣。 可我不知道,我返回來同樣也被他跟蹤。 說是跟蹤不如說是護送,“他怎麼忍心讓你一個女孩子在大街上遊走,怎麼放心你走夜路呀。”這是西門埡口那條路上的一位大爺和我說的。 那位大爺每晚都會在自家小平房門口坐著抽煙,從入秋穿著短袖到冬至穿著棉襖,手裡的蒲扇換成了暖手寶。 他是見證者,也是告知著,他每晚那樣看著許許多多人從門口放學路過,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隻有我和星名是一個來回,最後他再一個人回。時間一長,爺爺就發現了端倪。 我眼裡蓄滿了淚水。 原來,原來,星名你也一樣是在乎我的。 眼淚還是掉了下來,是感動,是欣喜。 為了不打破這種美好,我們每天依然堅持如此,直到那一次。 把你目送到家門口,我轉身正準備慢悠悠地悠回宿舍,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小惜。” 是你,你叫住了我。 我驚奇轉過身,不明白你為何打算捅破這層紙了。 “下次別送了,晚上很危險。” “我才不怕,這不有你的嘛。”我們麵對麵站立,我手裡還抱著一件外套衣服,這次的外套是我自己的衛衣。 “可是你是在我的身後,我怕不注意。” 我知道他的憂心,因為那幾天,在小鎮發生過一件事:一女子在網吧樓下的超市門口被一男子當街捅了十幾刀後,當場沒有了生命跡象。 這個過程被網吧樓道裡的監控拍了下來,然後被人傳到了網上,因此引起了當地一眾恐慌。這個視頻我也看過,有點瘮人,不得不叫人害怕,我的舍友田筱曼還被視頻嚇哭了,晚上睡覺非要跑過來抱著我才睡得著,害得我每天晚上幾次不是被她嚇得打顫抖醒,就是被她緊緊勒住,呼吸不順。 因為這事,我也好幾天沒能睡個好覺。 我點點頭:“那下次,你就不要走走停停了,放學後就早點回家,然後給我發消息。” 他的聲音還是那麼的溫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