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這麼話多,真是小話癆,也沒有想到,你是位知恩圖報的好孩子,但是我真的不奢求你報答我,那真的對我來說就是舉手之勞,換了不認識的人我也一樣會幫助的,你也可以認為我是樂於助人。” “那我們可以成為好朋友嗎?”魏星名忽然激動問我。 “當然可以啊,不過我希望你可以變得聰明點,我不跟傻子玩,你還是個膽小鬼。”我不會說謊,我是個有一說一的女孩子,心無城府。 魏星名還是很開心:“以後有你這個朋友,我就不膽小了,我覺得你很厲害。你挨打時不作聲,生病時也不吱聲,就這樣獨自承受著,我很佩服你的勇氣,麵臨困難時絕不服軟求饒。” 這小孩,別看他平時老被欺負,這會兒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也不像個傻的。隻是他剛來那幾天我生病了,沒有精力察覺身邊發生的一切,所以對他的刻板印象和偏見,今天又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 他很好,很熱心腸,我卻有點不好意思了,挨打這種事哪裡上得了臺麵的,他也好拿出來說,弄得我想挖個地洞鉆進去。 不管是我挨打時,他曾在心底疼惜過的陌生女孩,還是那個他遞給我糖時,憂心我生病也堅強不屈的女孩,我的眼裡是有過他的,隻是沒有察覺,以為他不重要。 那時候我們都還小,沒有發現:你看見我的每個瞬間,我也看見了你。 我更多的是既感動又害羞。 他對我說,現在我的身份又多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他的恩人。不管那條蛇是不是毒蛇,我救過他這也是個個事實,是真的。他一直很感激我,我不嫌棄他,幫他吸可能帶有毒的淤血,他要報恩。 我打住他,誰不嫌棄他,我那是慈悲心發善變木有辦法的辦法,好嗎? 魏星名還想纏著我說話:“你能給我講講這邊的小孩子都喜歡玩什麼嗎?我一個人就隻能拚圖,我也一個朋友都沒有。” 我終於明白他來這裡要乾嘛了,小學課本上的找朋友照進現實::“原來如此,那我給你講講一些我見過的,和我聽過的樂事,雖然不稀奇,但是也夠你羨慕的了。” “好呀好呀,我早就迫不及待想聽你說了。” 好吧,你這麼激動,我也不能掃興,我……很…樂意。 “我們女孩子家就喜歡跳皮筋,還有些好聽的口號,比如九九韭菜花,九歲的姑娘會做花,她做的花像喇叭,喇叭開花滴滴答。 還有小河流水嘩啦啦,我和姐姐去采花,姐姐采了一大把,我隻采了一小把,姐姐得了大紅花,我隻得了金娃娃。” 我說完兩句,仰頭看他,準備接受誇獎,沒想到他居然很懵,也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信號接收失敗… “這些都是你們女生的玩意啊,怪不得我聽的不太明白,要不你再給我講講男孩子也能玩的樂趣唄,那樣我才聽得懂。” 我脾氣不太好,想一巴掌呼死他,聽不懂早不說,害我那麼費勁說完之後才說聽不懂…… “八月瓜,九月熟,十月摘來哄娃娃,能聽懂不?”我說這話明顯很生氣。 那小子卻一點眼力見也沒有,“八月瓜是什麼樣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下一句,哭朧包,撿柴燒,撿了不夠媽媽燒,媽媽給你兩彎刀。” 說這個話的時候我還用手比劃了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拿砍刀要砍他的動作,惹得魏星名不怕我反而憋笑。 “還有又哭又笑,黃狗飆尿。”這話一出來,魏星名簡直就憋不住了,索性張口大笑。 反倒是我,不知道哪句話把自己給說住了,不想繼續說下去。曾幾何時,我產生過多次有想掐死他的沖動,趁著月黑風高,四下無人。 “你還想不想知道八月瓜啦?” 魏星名停下來努力憋住不笑,倒頭如搗蒜:“想想想。” “八月瓜呢可是一種美味可口的東西,我家後麵那個樹籠下纏繞著一棵,還有螃蟹山的深山老林裡麵也有很多野生的,他日掛果時,若有閑暇,帶你去摘可好。生的也可以帶回來放一段時間便可自然熟。” 我這麼一說,魏星名更加地饒有興趣,點頭如搗蒜,兩眼帶著希望的光。我見狀,摸摸他的頭,以作慰藉。 曾幾何時,我再也沒有跳過皮筋,躲過貓貓,捉過蜻蜓,掏過鳥窩,逮過石蛙,抓過蛐蛐。也逃過了那些敵強我弱的追打,錯過了人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終其一生,負重前行。來到這個世界,就像是背負了誰的使命,終究是為了償還而活。 有時我會和班上的同學嘲笑城市裡的孩子畫出來的房子是沒有煙囪的,我們這些鄉巴佬的心中卻有寬闊遼遠的田野,渾然不覺他們隻有寫不完的作業是多無聊。 然而我卻為了這個城市裡來的傻小子,一再改觀,對他漸漸好到我自己都羨慕嫉妒恨。 我不再像是農村養出來的脫韁野馬,我把套上自己脖子的韁繩,遞到了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