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配合發帶姐姐完成了一場針對關太太的鬧劇之後,陳玄度在回家的路上見到了一個奇怪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身後居然豎立著一個“生命之弦”纏繞出的巨大影子。 比對以往所見所聞,陳玄度認定這是個特例。 相比較發帶姐姐,這個年輕人的影子是由單一的“弦”所組成的。那個影子的形態也不似“貳髦”那般明顯是其他物種的,而是更接近一個強壯男性人類的剪影。 那麼能肯定的是,這個年輕人和倪玢等人一樣,是一個超能力者。 可是,倪玢等人隻有在戰鬥的時候,或者說是動用自身能力的時候,身後的“弦”才會蓬勃變大,平時則與普通人無異。 除非當時這個年輕人恰巧在使用某種能力,這樣才能勉強解釋通當時的情況。 否則,就是出現了與陳玄度以往所觀測到的、都不相同的類型。 就陳玄度試圖跟過去一探究竟的時候,一群身著不同學校校服的中學生打斷了他的計劃。 陳玄度發現跟蹤這個年輕人的不止自己一個,那群半大的孩子也在組隊尾行對方。 當時陳玄度就有些迷糊了。 ‘怎麼回事?難道說這個被跟蹤的年輕人,其實是一個我不知道的當紅新人偶像?’ 那群中學生推推搡搡地從陳玄度身邊經過,怎麼看都是狂熱粉絲的表現。他們渴求的表情和大學一年級跟蹤陳玄度的兩個“女流氓”有幾分相近,讓陳玄度不自覺地想要退避三舍。 更糟糕的是,接下去的發展超出了陳玄度的想象。 那群人之中,一個梳著時髦斜馬尾的女孩子無意瞥見陳玄度之後,居然打算將跟蹤的目標轉移到他的身上。 在人類的追逐活動中,陳玄度最不想成為的就是被追逐的對象,所以那一刻想要找尋真相的心隻能擱置作罷。 他立刻按原路折返,到頭來還是沒能看清那個奇怪年輕人的具體樣貌。 回到公寓租屋,室友見到陳玄度醒目的打扮後,表情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陳玄度在對方疑惑的眼神中,再次慌亂地逃進了自己的房間。 直到從櫥裡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他心裡才安定了一些。 自從周六那天一別,陳玄度再沒見過發帶姐姐,今天通過公司群裡的聊天才確認了她已經離職。 公司裡最近人心惶惶,到處都能聽到人們在私下討論公司整改的消息。 清除了體內的“花花公子”之後,沉寂了一周的時間,關禮榮化身為精神矍鑠的管理者回歸,並且在回到公司的第一天就宣布即將進行一場大刀闊斧的改革。 已經有一些混日子的人被提前勸離了崗位,之前經常糾纏陳玄度的黃姐和趙姐,在這段日子也無暇再來騷擾他。 不過,這些變故在陳玄度心中沒能激起什麼驚濤駭浪來。 畢竟他的父親也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幾十年,有過低迷的穀底時期,也有過輝煌的鼎盛時期。 用個不恰當的比喻來形容: 這年頭,你沒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麼。 唯一的變化是,每每想到不用經常見到發帶姐姐這位姑奶奶,陳玄度的心情就莫名輕鬆愉悅起來。 不久後,龍騰迎來了“發薪日”。 可謂幾家歡樂幾家愁,不少人在拿到工資的同時就需要去另謀出路,而陳玄度需要關心的隻是如何犒勞自己。 中午,陳玄度興沖沖踏進公司附近那間有名的自助餐廳大門。 這家餐廳也不是說有多好吃,就是品種多樣還管飽。作為一個尚且處於成長期的年輕人,自助餐就是最實惠的選擇。 在海鮮區駐足半天,十幾分鐘後,陳玄度終於矜持地夾起兩條雪蟹腿和幾個貝,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滿桌的杯盤,他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能夠全部消滅掉,應該還能加上一輪。 才坐下沒多久,陳玄度注意到自己身後那桌有兩個中青年男人十分眼熟。 其中一個應該是公司裡的小領導。隻聽他們正在談論關於最近公司裡發生的事情: “就是那個女的,人矮矮的,打扮有點奇怪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哦,辦公室裡都叫她‘小發呆’那個,對不對?” “恩恩,應該是。” 聽到談論的對象是發帶姐姐,陳玄度的耳朵不自覺地支棱了起來。 “那天,我親眼看到大佬關親自恭恭敬敬一路送她出公司,相當不舍得的樣子。” “他對女人不是都是那幅德行的嘛?” “不一樣,我看得出,態度完全不一樣,就和那個太監對著皇太後差不多,嗤嗤嗤。” 這二人略帶鄙夷地嘲笑著關禮榮以往的做派,話語間酸味已經超過了陳玄度嘴裡正在咀嚼的糖醋裡脊。很快,話鋒一轉他們又開始相互吐苦水,看起來十分擔心自己在公司的前途。 聽了半天,陳玄度發現發帶姐姐是自己提出離職的。 這位姑奶奶是關家老太太派來的事實毋庸置疑了,她之前也承認和關家定了契約。 還有的小道消息是關禮榮現在已經開始兩頭上班,除了這家龍騰,還有的是關家名下關聯的風投公司。 據說,他的第一個風向是一家名不經傳的小遊戲公司,而第二個則是由發帶姐姐的顧問公司推薦的一個醫美項目。 ‘咦?發帶姐姐有顧問公司的嗎?她究竟還有多少事瞞著我?之前還說我是團隊一員的.......’ 陳玄度對此表示不滿。 下一秒,他意識到自己的矛盾心理,馬上調整心態,決定不再去管對方的閑事。 吃完中飯回到辦公室,趙姐罵罵咧咧而來,沒好氣地丟下句‘人事找你’的話就離開了。 去辦公室的路上,陳玄度發現趙姐正在整理自己的東西。 出於人情世故的角度,他試想過,去勸慰幾句。不過忌憚於對方之前的做派,陳玄度最終沒有冒然上前關心。 半小時之後,從人事辦公室出來陳玄度卻得到了自己可以轉正的消息。 拿著入職表格回來,他一路美滋滋的,感覺自己近一個半月的努力得到了應有的認可。 噢,當然了,因為之後有去外婆小樓的想法,他自認為未必會留在龍騰就職。 下午坐在工位上摸了半天魚,陳玄度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 自己何來的自信,一個二流大學畢業的本科生,怎麼那麼容易就轉正。照理說,在公司發生變革的時候,實習生應該是第一批該離開的。 盡管內心不願意承認,陳玄度還是在猜測到底是靠著誰的關係讓自己留下來的。 是老爸?還是發帶姐姐? 邊揣測,他邊無聊地翻閱著那疊轉正的表格,忽然發現裡麵居然夾帶了一個信封。 這信封外殼很乾凈,隻在正麵用幼圓體寫了“陳玄度收”四個字。 陳玄度的眼皮跳了一下,瞬間記起大學畢業前收到的那封莫名其妙的“情書”。就是那封用快遞袋裝著的粉色小信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將“如意婆婆”事件中的關鍵人物-婁阿姨帶到了他的麵前。 ‘又來這套!’ 陳玄度一下明白了,敢情這是發帶姐姐留給他的“餞別禮物”啊。 陳玄度拿著信封,感覺像是捧著個燙手的山芋。可是一想到發帶姐姐以往的“神通”,他又不敢將東西塞回去假裝沒看見,隻能小心將信封拆開。 這隻淺粉色的小信封裡有一張薄薄的紙,紙片上同樣用幼圓體寫著三行字: “下班後,到以下地址來找我,給你結上次的出場費。” ‘出場費?這用詞聽起來,怎麼那麼別扭。’ 陳玄度打開手機,在導航軟件裡輸入了最後一行的具體地址,發現目的地處於一片居民區和一個美容中心的正中間。 領到工資以及外快的錢的情況,算是雙喜臨門,還是喜憂參半? 一開始陳玄度覺得為了拿錢特地跑出去見麵有些麻煩。可轉念一想,他覺得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這次結完賬,下次發帶姐姐也沒那麼容易找到自己。 ‘但願吧。’ 下班後,陳玄度如往常一般步行前往目的地。 導航顯示步行需要三十三分鐘,這點運動量對他來說,就是小CASE而已。 不過,出了公司的園區,陳玄度就感覺有些不對勁。 走了十多分鐘之後,陳玄度通過路口的轉角凸麵鏡觀察,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而跟蹤者顯然是一個他熟悉的女性。 從對方的身形與氣質上判斷,那不是別人,正是關禮榮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