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床上醒來,濃烈的悲傷把我淹沒。要是...我那時能勇敢一點,是不是就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了... 過了好久,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一些,打開手機,已經早上9點了。剛想找朋友聊一下天,突然想起我是做完手術修養在家,但他們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這個時候還是別打擾他們了。 陽光悄悄的潛入屋內,爬上門框邊的獎牌上,銀色的獎牌被陽光照射的耀眼奪目,剛下床的我差點被晃瞎了眼睛。我走過去,摘下掛在墻上的那塊獎牌。 入手冰冰涼涼的,就像秋日的寒風,也像現在的我。 我從小就十分頑皮,上樹摘果,下河摸魚,出了名的熊孩子。在小學的時候,我體育方麵就展現出了一些天賦,於是在跑步方麵就給我訓練。直到六年級的時候,總感覺膝蓋疼,開始以為營養不良。補到到了初一覺得不對勁了,帶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沒查出多少問題,隻是說有骨刺。 我也沒當什麼大事?隻是以為自己運動準備工作沒做好,韌帶拉傷了,直到後來跑步,一千米都沒跑完就開始腿疼了。再後來呀,我就沒怎麼跑過步之類的了。 直到有一次校運會,被拉去跳高,因為實在沒有人願意報名,所以老師用的抽簽,好巧不巧,剛好中獎。但我還從來沒有跳高過,不僅我,還有不少被抽到的,都不是自己不怎麼擅長的。 這個時候老師開口安撫大家說道:“重在參與,這也是上頭領導吩咐下來的。隻要大家有參加,名次什麼的不重要,當然了,能拿到名次的也有獎勵。” 在比賽的準備時候,裁判給了大家一次試跳的機會,讓大家先找找感覺,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我並沒有急著上手去嘗試,而是在旁觀看,特別是我小學的班長,其他人我不太敢確定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被拉過來的,我小學的班長,他是個十分優秀的人,優秀的我父母經常拿他跟我比較。而小學的體育老師也是肯定過他的跳高。可惜當時的測試有身高限製,我並不知道自己能去到那。 回憶起自己跳高的時候,卻也早就記不得當時緊張的心,更多的是不甘。是冠軍之爭時的不甘。因為在第二名之爭的時候,我的膝蓋就因為連續的跳躍,開始疼痛,不好的狀態加上緊張的心理,我想場外求救,讓班裡的同學給我送點藥,可惜,並沒有人在,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給我喊加油,本該自己帶上的藥我。卻因為被同學嫌棄藥油的味道太沖,而放棄了帶上賽場。 最後,兩次機會,一次臨場膽怯沒跳,第二次,差一點,過了,但是碰倒了。而這個時候,負責拍照的同學告訴我。他沒能拍到我成功的,每次都是失敗的。還挺巧,在最後一次決戰的時候,他來了。若稍微早一點在準備時刻,還能讓他幫我送個藥。 這也是當時還是過於在意旁人的目光,又沒有哪條規定說上場比賽前不能擦油。至於拜托人?那就更荒謬了。都知道自己在班裡怎樣的人緣,連班群都進不去,還想著靠人? 雖然有點難過,但想著最起碼發現了自己的天賦。畢竟在小學的時候,跳高這種,隻有較為高挑的才會喊過去嘗試。如果不是這次被拉來跳高,我或許都不會知道自己在跳高方麵還有這天賦。可是上帝跟我開了個玩笑。我在知曉自己有這個天賦的那一年,被查出膝蓋有問題,要避免劇烈運動。而且還是先天性的。醫生說如果是幼年的話有機會矯正現在年齡太大了。知道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呢?想不起來啦。應該是想不起來了吧? 看著手裡的獎牌,打算將它收回箱子裡。但是仔細想了想,我覺得它不該待在黑暗無光的盒子裡。於是又要將他掛回了原處。 也是該出去走走了,我順著被光照亮的瓷磚地板,緩緩向房間外走去。陽光灑在身上,帶來一絲絲的暖意,也許是冬日的陽光沒有夏日那般的猛烈,我就靜靜的沿著記憶中的路線,去尋找幼年常去的公園。 原先大片的荷花池,被縮到隻剩一個角落,剩下的區域都用來做了停車場,這樣看起來確實整潔了不少,我扶著蓮花池邊的欄桿,望著隻剩下幾個枯桿的池塘。默默的感慨了一句,冬天呀,總歸是蕭條的。 繼續往裡走著,穿過籃球場,籃球場旁邊就有一戶人家,是我幼兒園的食堂阿姨,我記得我以前還去她家玩過,當時,我還說他院門口種的花好看,要了一顆回去栽在了盆裡。想到這裡我不禁笑了笑,我還真是調皮,來別人家做客還把把人家花順走了。 可惜我這次來的時間還偏早,太陽被高樓擋在身後,淡粉色的,小小一朵,像薔薇一樣的花,他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那。 本想著去找阿姨敘敘舊,看看他這些年過的怎麼樣?奈何她人不在家,隻好接著往下閑逛。我記得穿過這個球場還有一個荷花池,我還在那裡抓到過一條錦鯉來著。 看著眼前的街道,雖然地上的青磚還是以前那般模樣,但是建在上麵的房子,卻不再是以前的瓦片房,潔白的房子,更新後的路燈。 想以前,因為這裡晚上幽深昏暗,再夾帶著一些不明但尖銳的鳥叫聲,我都不敢在晚上經過這裡,總感覺黑暗的地方會突然冒出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現在應該就不會出現這樣子的問題了吧?新換的燈,應當是明亮的,像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想,燈火啪的一下亮了,橘黃色的燈光帶來一絲溫暖。 沿著這條路,繼續往裡走著,就來到了一個小公園,幾顆零零星星的木棉樹,卻能落得遍地木棉花,公園還有些娛樂設施,在這些為數不多的娛樂設施裡,我最喜歡的就是那個蹺蹺板,可惜隻有一個人玩不了蹺蹺板。這裡也有個荷花池,隻不過這個荷花池也和之前看到的那些一樣,過於的清冷。一條路之隔的對麵,也是一個荷花池,隻不過它的麵積,比以前小了好多。 突然我思緒一頓。以前?這裡以前是什麼樣的呢?我隻記得這裡原先的池塘是比較大的,有一半的池塘被填平打了路,但我腳下的這條路,是不是也是池塘被填平後搭建的呢?我不記得了。 在我沉思的時候,我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景象正在扭曲改變,冰冷刺骨的湖水瞬間淹沒了我,身體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無法動彈,我隻能任由湖水奪走我本就所剩無幾的呼吸,意識逐漸消散... 在意識馬上就要全部消散的時候,腦袋裡瞬間融入了大量的記憶,我...想起來了。 我早就死了,死在了那冰冷刺骨的池塘裡,這一日的奇遇,隻不過是我這個從未離開該地的鬼魂因未曾見過外界的繁華,與池中人做了交易罷了。 一日之約,失去記憶。離開這座高樓,但她卻並未告訴我代價是什麼,我當時問過她,就不擔心我跑了永遠不回來了嗎?她當時非常篤定的看著我,說,我一定會回來的。我當時還不知道,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她的意思。 身體上再多的禁錮,都比不上思維的禁錮。如果身體被禁錮了,那麼失去自由的人們會想方設法的逃跑。因為沒有失去對自由的渴望,但如果思想被禁錮了,他就意識不到自己被禁錮了,永遠地得不到自由。 而她很輕鬆地就做到了這一點,失去記憶的我像是沒有根的浮萍,她說這邊是安全的,我就相信了。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想著往自己印象中安全的地方躲,但如果這個地方一開始就不安全呢?我以為我的努力是為了活下去,可是卻是,我努力為自己換了個更淒慘的死法。 我叫祈月,祈禱的祈,月亮的月。是這座囚塔的奴隸。本來像我這種底層的奴隸是不配擁有名字的,那些人隻會趾高氣揚的吩咐任務,讓我們自己去完成。完成的不好,就全部一起打罵。大家為了能少乾一些活,他們拉幫結派,壓榨新人。 至於護衛?嗬,我們這些鬥爭,在他們眼裡,就是新的解悶工具。甚至為了看到我們自相殘殺,明明完全按照吩咐做的好好,他們也會故意找茬,然後,看著負責打掃這片區域的人臉色蒼白,等眾人一起被罰完以後,打掃的人再被其他人圍毆。 而我,剛來的年輕人總是年少氣盛,一腔熱血。我因為不滿他們合起夥來欺負人,更不滿護衛為了看熱鬧信口胡掐。於是我跟他們打了起來。可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何況還是在這麼高人數差距的情況下。在我被他們摁著打的時候,是公主出現救了我。她就像天神一樣忽然降臨在我的身邊,我抬起頭,想看看傳說中的公主長什麼樣,入目是奶白色的裙子,裙子上,用金絲繡著我沒見過的花,裙擺上用寶石和珍珠交替做成的裙邊,還別上了鏤空的鈴鐺,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鈴鐺就那樣一閃一閃的,晃暈了我的眼睛,接著眼前的景色慢慢被紅色浸染,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也沒能看清公主的臉。 一股幽幽的清香將我從昏迷中喚醒。醒來我發現我在一間婚房,而我正睡在一張婚床上。我急忙看了一眼自己的著裝。還好,隻是一身素白的衣裳。 掀開被子下床,赤著腳打量著這個房間。他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柔軟的床墊,溫暖輕薄的被子,就連地板上都鋪上了一層絨。而且房間裡也沒有我之前居住那傭人房那腐朽的味道,這有淡淡的清香,或許是我所不知道的某些名貴香料。 推開木門,耀眼的陽光刺的我有一瞬間的恍惚。我伸出手遮擋住陽光,直到自己勉強適應這樣子的強光環境。 清風微微拂過臉頰,沒想到這裡的構造如此奇特,一離開房間就是陽臺。而陽臺邊上,有個扶欄眺望的女人,正是救了我的公主殿下。之前記憶再次浮現。也不知為何,最近自己總是記不住事情。 雖然身體上的不適帶來了一些情緒低落,但一想到眼前就是傳說中的公主,我就懷著激動的心,放緩步伐的走了上去。 她並沒有注意到我,而是呆呆著望著外麵,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隻是一眼我就呆住了,從這裡望過去,能看到繁華的街道,高聳的大樓。街上人來人往,以前那隻有在侍衛車庫裡看到的汽車。在這個大街上比比皆是。甚至比車庫裡看到的更好。 “很震驚吧?”旁邊公主的聲音傳來,我回過頭去看她,她還是呆呆的望著外麵,仿佛剛剛隻是我的錯覺。我點頭應是。若不是機緣巧合,隻怕我一生都見不到,想象不到這副場麵。 公主也像是許久未見過他人,見到我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我也願意當個合格的傾聽者。聽她描繪我從未見過的繁華,聽他從養尊處優的公主到最後成了這囚塔裡的金絲雀。越是知道的多,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對自由的向往。 公主突然回頭問我叫名字嗎?在得知我沒有名字後,她沉思了片刻。問我:“就叫祈月可好?”以我的文化底蘊,我也不知道這名字,好不好?但最起碼聽起來不錯。於是我點點頭。 見我沒意見,公主又自顧自的說著。她說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的弟弟。她害怕弟弟的性格會吃虧,她說每年的十五月圓之夜,她都會望著月亮,就像小的時候和弟弟一起。吃著月餅看月亮。可是現在,這已經成了一種奢望。我很心疼她,我覺得我或許可以為她做點什麼。 待到夜幕降臨,我悄悄來到廚房,明天就又是中秋了,現在廚房應該已經有月餅了。如果有月餅的話,公主會開心一點的吧? 因為我不常來廚房,左拐右拐,險些迷路之後。一怒之下直接翻墻。這個方法還是挺奏效的,不一會兒我就找到了廚房。 正如我所料那般,還沒進去就聞到了月餅的香味,剛想打包月餅,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因為翻墻落下了很多的灰。正當我四處尋找水源洗手的時候,沒注意到腳下,磕到桌子了。我心忽然咯噔一下。 不妙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平常基本沒人把守的廚房,今天卻不過一些小動靜就引來了大量的人,雖然我已經盡快的離開了廚房,但來的人實在是多,我對這邊的路又不熟的,很快就被抓住了。 我被他們按住一頓打,他們罵罵咧咧的。借著月光,我看清了他們的臉,正是白天打我的那些人。自己過的不好,那就更加不希望別人過得好。 在被他們打的奄奄一息拖走的時候,我才知道,是因為送飯的隻送了公主的一份飯,我沒飯吃,肯定會趁著半夜來廚房偷吃,而他們早就在各處等著,隻等我拿東西出來,人贓並獲。沒想到,我還笨,弄出了如此大的聲響,讓他們的出現更加合理。虧我剛剛還天真的以為,是因為我的不小心,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他們將我丟入廚房後麵的池塘裡。冰冷刺骨的湖水除了剛開始的疼痛,慢慢的我竟然還覺得身上的傷沒這麼疼了。 可我真的好不甘心啊... 如果我一輩子都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的樣子,或許我也不會生出什麼不該有的念頭。 但我已經知道了,我又怎麼能甘心... “誒!醒了!醒了!”嘈雜的聲音似從天邊傳來,又似近在耳旁。 眼前似有黑霧彌漫,有個聲音在我耳邊低喃著,就這樣不好嗎?為何非要醒來... “我...對不起...” 突然一股清涼傳來,一下就驚醒了,但心間還是有股揮之不去的悲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壓的人喘不過氣來,想大哭一場,又沒有氣力。 “你總算是醒了!之前看你使用技能四五分鐘就醒了,這次足足用了十六分鐘。” 抬頭一看,一幫人正圍在我的身邊。剛想開口詢問,一旁又有一道聲音插過來說:“快分享一下,你都看到了什麼?這鬼地方我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我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就被人撥開了。 我看著一個白發藍瞳的少年蹲在我的麵前,柔聲的問我:“你還好嗎?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現在感覺一片混亂。感覺腦子裡有太多片段揉在了一起。”我捂著頭,希望能緩解一下疼痛。 “看來我們這次運氣不好,剛來不久就開到了高難度的副本。連問心都被感染了。”說著他拿出一條羽毛吊墜。吊墜散發出白色的光芒,像一團水球轟的炸開一樣,四散開來。 白光靠近的時候,化作無盡的絲線融入身體。剛剛那股悲傷消失的無影無蹤。大腦也不似剛剛那樣渾濁了。 我叫問心,是被這個異世界選中的挑戰者。還是失敗了一次的挑戰者。本來應該滯留在這個世界的。沒想到,遇到了一隻同樣是來挑戰的小隊。 原本他們不打算收留我的,但我的技能是在進入副本後,可以選擇入夢隨機在夢中體驗副本內一位相關我們解密角色的人生。而解謎最擔心的就是信息不夠。 我還沒有整理完記憶,虛空中就傳來了一道聲音。 “請各位挑戰者注意!無盡之夢副本挑戰還有十五分鐘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