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問我答(1 / 1)

等待永遠是最難熬的部分。   如果不是一回屋就看見一個新玩具的話。   她的房間裡也裝上了一整壁的全息星圖。   屏幕上是熟悉的太陽係,隻要用手一揮,太陽係就會變小,多縮小兩下,就能看到銀河係,別的星係她就不怎麼認識了。   這是大的方向,往小了說,甚至可以到1:500的尺度。   有錢的快樂真的想象不到。   “你好像很喜歡這個,作為蛋糕的回禮。”克裡昂站在門口,望著她驚喜的神色說道。   “非常……即使你不喜歡我還是很想說,非常感謝。”她看著熟悉的太陽係,心裡是某種復雜的沖動。   克裡昂點點頭,沒有表達出異議,似乎是收下了她的感謝:“今天先休息吧,別的我會跟進。”   “有什麼問題,第一時間告訴我好嗎?”   她並不是諱疾忌醫的人,相反,了解了情況才好做之後的決定。   克裡昂少見的並沒有立即答應,沉默了片刻:“對你來說,血族和短生者是怎麼樣的存在?”   陸秋愣了愣,回頭看向他,想從這話語裡捕獲點弦外之音,但並沒有成功,仔細思考了一下他的問題:“存在不可逆轉化關係有交集的兩個群體?”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不管是紅血族還是聖血族,都不是自然進化來的。”   她點頭,還是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我們由正常胚胎生長,經過某種微生物——現在代號‘原罪’——感染,進而完成轉化。”   雖然羅溫沒明說,但這個也差不多猜到了。   “不覺得奇怪嗎?被原罪感染以後這些性狀,畏懼光芒、難以涉入別的物質、身體能力的加強,這樣的你,還是原來的你而不是被原罪控製的被寄生體嗎。”   他很難說出這種大長句,所以即使陸秋馬上就有了答案,也還是斟酌了用詞,小心地回答:“人的身體,至少我那個時候的人類身體裡至少有90%的細胞不屬於自己,皮膚上的微生物、細菌,腸道的菌群,甚更別說身體共存的病毒,少數人還會與自己在胚胎裡就夭折的兄弟姐妹共生。所謂人類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存粹的存在。”   克裡昂認真的看著她,湖藍色的眼睛裡有種前所未有的期待和恐懼。   “就是地球上一切生物的最初形態,真核生物,也是由古菌和好氧菌某種奇妙的共生演化而來。你還有自己的思想,可以主動控製自己的命運,為什麼會覺得可怕呢?趨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這些想法起初隻是一股腦在她腦子裡冒出來的,整理好說出來以後感覺好像太說教了。   她一個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是誰的人,在這大義淩然說這些,有點好笑。   屋中的全息星圖在兩人之間旋轉運動,如同真正的,永無止息變幻的宇宙,更像是遙遠過去與此時此刻的相交。   “那個,你當我隨便說的就行,不用當真。”陸秋實在是被他的眼神看得發毛,給自己找補道。   火星正好運轉到陸秋左眼裡,這讓她的眼睛看起來如同紅血族一樣赤紅。   現在為止離她注射原罪已經過去半天有餘,她依舊沒有表現出什麼變化。雖然心裡一直在祈禱,但她明白,這次轉化大概是失敗了。   令人慶幸的是她也沒有出現那些可怕的癥狀,也許之後去看看腦子裡的病,然後作為短生者就那麼度過一生也不是不行。   “好好休息吧,晚安。”   房門關上以後陸秋還是做夢的狀態。   克裡昂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好像露出一個微笑,也許說不上微笑,隻是嘴角有了些弧度。   不是她這答案這麼搞笑嗎?   可能對他來說這話就像她聽一個幾歲小孩兒談高考一樣。   反正是他要問的,她答不好也不扣分。   洗澡的時候陸秋前後左右把自己看了個遍,真是見鬼了,今天就這麼上躥下跳又電又摔的,她渾身上下居然連皮都沒擦破一點,隻是脖子上有一個小小的暗紅色印記。   不知道之前是因為終端擋著沒看見還是剛出現的。   十字架和一圈原型放射狀線條的紋樣,今天抱抱住克裡昂的時候,好像在他脖子上看到了一個相似的紋樣。   她沒忍住爬到頂樓想問問,沒了終端,找人全靠腿。   “進來。”因為門板太厚重,她的敲門聲和蟲子扣的差不多,但聖血族的耳朵應該在她上樓時就聽到了。   “我脖子上長了個花紋你看看?”   看著古色古香,這房間大多數東西其實比她那個時候還先進,詢問和允許都隻是一個過程,大門應聲而開,陸秋站在門口說道。   “等一下。”聲音從屋裡更深的地方傳出來:“先坐。”   陸秋坐在一張靠窗的桌旁,桌上正放著她的項鏈。   這東西遞給克裡昂當擔保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在她轉變失敗的話,大概一輩子也贖不回來。   雖然她對這東西也沒那麼深厚的感情,看著還是有兩分感慨。   這是唯一能證明她身份、代表她過去的東西。   她雙手合十,在心裡默默許願,等她發達了首先就把它贖回來。   打開項鏈掛墜,合影再次映入眼簾。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她自己這張臉她當然熟悉,另外一個人臉都看不清,更沒什麼看頭。   除了製服一樣的服裝。   領口的標記好像是由兩個麥穗圍起來的十字星,下麵的英文看著是UNMMGU。   UN應該是什麼聯合的英文縮寫,MMGU呢?   “想起來了嗎。”就在她幾乎把眼睛貼在照片上試圖尋找什麼細節的時候,耳邊的細語宛如炸雷。   陸秋一哆嗦,差點把項鏈丟克裡昂臉上。   雖然沒有往下滴水,但他頭發一看就剛洗過,柔軟淩亂,蓋住前額,顯得年紀很小。上身隻穿了一件直領襯衣,鬆開最上麵兩顆扣子,難得的居家。   他站在座椅旁邊,彎腰張開手撐著椅背和桌子,就像要把她抱住一樣。   兩人眼眸相對,離得又極近,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感。   “想起什麼?”她莫名的問了一句,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項鏈。   “沒有。”她將項鏈放回桌上,又開玩笑地說道:“可惜我不是什麼名人,這東西也沒什麼價值,要不然還能托你幫我查一查。”   她拉開領口:“忽然長了這個東西,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