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昂才想起他之前那個玩笑。 陸秋的終端此刻又彈了條消息出來。 【大boss】:沒有。 “忘記回了。”麵前的人說道,解開軍裝外套第一顆扣子。 陸秋:…… 他絕對是故意的。 克裡昂接著解開第四顆扣子的時候,終於被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受不了:“真的不搶,也真的不炸。” “不是,那個大叔就給了一間房,隔壁是布拉德和艾什麼克,我住哪。”陸秋倒也不是故意站在這看他脫衣服,就是伊萬安排住處都時候她完全沒機會插得上嘴。 克裡昂想起走之前伊萬神色復雜地拍了拍他的肩,讓他既然決定了,就好好努力下去,有什麼難處盡管說。 他還以為是在說元老院不批軍費的問題。 伊萬是上代萊特維斯親王的朋友,原先是駐紮在帝國邊境的軍團上校,對於友人的叛變一概不知,後來因為親王的叛變,被調回塞勒斯,成為這麼個人造衛星的管理者。 老東西們似乎是想用伊萬來威脅他,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 可對於克裡昂來說,他沒有前任的記憶,伊萬隻是個陌生人。 而伊萬也並沒有因為降職而記恨他,雖然說過很多次自己和前任不是同一個人,但他似乎偶爾,還是會把克裡昂當成自己的朋友。 這種全部鑲嵌在體內的終端真的很神,外人能看到的所有表現就是克裡昂站在那兩眼放空了一會,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通靈。 “他說沒有空房了,這裡不是旅館。”得到回信後,克裡昂脫下外套的長風衣,又脫下軍裝製服整齊掛起來:“我可以直立式休息,你睡床吧。” 然後洗完澡他就站墻角去了,據說是有種站立方法可以保持人體肌肉放鬆,達到入睡的狀態。 但從陸秋的角度看來,那個狀態真的很像一具挺屍。尤其還有冷血犬齒,絕了。 她找來一張紙,用水龍飛鳳舞畫了一道符,貼在克裡昂腦門上。 這個動作讓他真開眼,詢問地看著她。 “我不是僵屍。”他揭下頭上的紙仔細端詳:“你這畫的也不對,符頭都沒有。” 陸秋萬沒想到會被一個二十多世紀以後的人,純外國人指點自己的鬼畫符:“你連僵屍片都看了?” “八十年代的快看完了。” 應該說他好努力還是真能摸魚…… 不能保持神秘感,陸秋覺得有些挫敗感,回到床邊,想起自己剛才要乾什麼,拍了拍床鋪:“過來睡吧,雙人床夠擠。” 因為是給血族準備的,所以這床長寬高都是加強版,她一個人在上麵能滾幾圈不到邊。 這趟他是主,她隻是跟著躲事的,沒有喧賓奪主的道理,見他無動於衷,她誠懇地繼續邀請:“放心,不咬你。” 她剛洗了澡,穿著分體的寬大睡衣,大概這段時間營養跟上了,從衣服中露出來的皮膚是健康的粉色,因為稍高的體溫,柔軟的體香從剛才就充斥著房間。 她神經有些過於大條了,又或者是過於相信他,天真到不知道社會險惡。 但是,為什麼不呢。 克裡昂欣然提步,走到床邊。 陸秋已經一滾睡到靠墻的一側,展開的被子幾乎一個褶也沒有,但某種氣息此刻已經沾了上去。 因為血族的視力非常好,所以熄燈以後屋裡幾乎沒有一點光。 視力用不上的情況下,別的感覺就格外靈敏。 比起其他血族,陸秋的呼吸和心跳頻率都更高,這是代謝快的表現,聽到她肚子叫的時候,克裡昂居然覺得有點理所應當。 審判者號沒有專門給她做飯的地方,所以隻帶了一些之前做好的食品。 然而從她中午吃了一頓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十個小時。 一開始她並沒有反應,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饑餓的聲音一聲接著一聲的時候,她終於尷尬的翻了個身,然後往她那邊縮了一點。 她本來就不是很高壯的體型,蜷縮起來更是隻有一點點,即使看不見,也能感覺到旁邊的熱量來源變得很小。 眼下最便捷能讓她果腹的食物隻有一種。 “要吃嗎。”他直視著前方,想也沒想就問道。 聖血族應該是很討厭被別人咬的,不,沒有任何一個物種喜歡被別人叼著脖子吸取生命,哪怕血族的牙齒會給他們注射某種激素,讓他們放棄反抗,乖乖臣服。 但他本來就是個異類。 “這怎麼好意思。”聲音還是縮在最裡麵:“我說了不咬你的。” 柔和的藍綠色光芒在濃稠的黑色中亮起,兩顆小夜燈一樣,陸秋睜開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看多少次都會覺得這眼睛顏色真是神奇,以前也許隻有動漫裡會出現。 要不就是大自然的造物。 而且就她目前遇到的血族來說,也沒有相同的顏色。 被摸到下眼瞼的時候,克裡昂不自然地眨了眨眼。他從前從來沒覺得自己的體溫或者周圍的環境冷,但接觸到這溫度又失去的瞬間,會有種深深的失落感。 還有隔著幾層衣物也能感覺到的柔軟溫熱,抱起來真的很舒服。 “說些什麼吧,作為換取食物的報酬。” 陸秋摸夠了收回手,縮在被子裡就露出兩個眼睛:“你想聽什麼?” “什麼都可以,你的過去。” 她沒記錯的話,自己還是個失憶的人,說起過去隻能想起上個月的事。 不過反正他也沒說到底多過去是吧。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還挺害怕的。” 克裡昂:…… “雖然現在發現你人還挺好的哈,不管怎麼樣,真的非常感謝。” 滴,好人卡。 這個回答好像莫名其妙戳到克裡昂的某根神經,他忽然笑了一下。 雖然那張臉不管做什麼表情都好看,但冰山的笑還是挺少見的,陸秋一時都看得有些晃神。 “笑起來也挺好看的嘛,以後可以多笑。”她非常捧場的給出鼓勵。 “好人,我嗎。”克裡昂單手掩麵,他眼裡放出的光忽然被遮了大半。 “嗯,你供我吃喝上學,對我來說當然是好人。”陸某有著非常樸素的價值觀,也露出一個微笑:“怎麼不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