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呃…” 二當家的笑聲突然一滯,許是吸多了黃沙,被沙子糊了嗓子。 “咕噥!咕噥!” 一陣艱難的吞咽之後,二當家看向洛玉珠等人,“廢話說的差不多了,機會也給過你們了,既然你們不知道珍惜,打算以卵擊石,那就準備好迎接死亡的盛宴吧!” “殺!” “殺!” 某一刻,洛玉珠和二當家好似商量好了一般,同時吐氣開聲,下一刻,兩支隊伍向著對麵沖殺了過去。 “嗬!” “嘿!” 一時間滿是蓄力吐氣之聲,以及偶爾的寒暄勸解之聲。 “大蟒,小心了,哥哥的鞭子可不認人!” “嘿嘿,我的鋼刀也不是長眼的東西!” “二狗,你當真打算背叛東家嗎?” “三牛,跟著二當家的才有出路,你不要執迷不悟了!” 還有一些頗為不和諧的略顯滑稽的聲音夾雜其中。 “哎呦,哎呦,你們慢著點,老頭子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 丁老頭大呼小叫,好像下一刻就要老命不保,然而雙方的人騎著駱駝在丁老頭身邊轉來轉去,卻是連丁老頭的衣角都沒沾到。 雙方人馬朝夕相處多年,彼此都是知根知底,而且效忠洛玉珠的還是多數,本來洛玉珠一方應該占據優勢。 隻是喪心病狂的二當家居然勾結了沙盜,所以導致局麵上反倒是二當家一方占據了優勢。 幸好的是二當家也怕驅虎吞狼反被虎傷,所以找的沙盜也不是什麼大勢力,充其量不過是一些嘍囉之輩。 洛玉珠一方雖然略處下風,但是也能堅持一二,不至於潰敗。 “大哥,真的沒有回旋餘地了嗎?”熊力麵對著二當家,做著最後的努力。 “何必明知故問!”二當家不想多言,三尺刀鋒一揚,口中假惺惺的招呼一聲,“看刀。” 然而熊力卻是好似沒看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二當家見狀,一勒韁繩,急忙收力。 饒是如此,刀鋒仍然劃過了熊力的左肩,一道一指寬一指深的傷口陡然出現,倏忽間,鮮血已是蔓延至整個肩膀。 二當家皺眉:“你找死嗎,為何不擋?” “大哥,畢竟是幾十年的兄弟,以往多蒙照顧,這一刀就算是做弟弟的還你了!” “哼,迂腐!” “小熊,有恩有義,好樣的!可不像有些人,忘恩負義,而且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丁老頭的怪叫又傳了過來,剛才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突然出現在熊力身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拍了拍熊力的左肩膀,疼得熊力一陣齜牙咧嘴。” “老家夥膽敢辱罵我,嫌命長不成?”二當家大怒,早就看這老東西不順眼了,總是跟我做對,這一次一定要把他抽筋扒皮。 “罵你?呸,你也配!老頭子雖不恥那人為人,但是你給那人提鞋都不配!” 丁老頭罵罵咧咧,驅趕著駱駝又跑了出去,而且果真是嫌命長似的向著交戰激烈的區域而去,而且哪裡焦灼往哪裡鉆。 讓人不解的是,這老頭神出鬼沒,總是出現在洛玉珠一方出現危險的時候,一陣攪和之後洛玉珠一方必然化險為夷。 更讓人費解的是這老頭居然一直毫發無傷,每每危險時刻,這老頭總能化險為夷。 場上的局麵也在丁老頭的攪和之下慢慢回到了一種平衡的狀態。 洛玉珠訝然的看了一眼蹦噠的正歡的丁老頭,此刻即便她再愚笨也瞧出來了丁老頭的不凡。 “洛丫頭,雖然老頭子年輕時候確實英武不凡,如今仍然有曾經的一絲風韻,但是你也不必如此盯著老頭子,待會老頭子可以讓你看個夠,現在你還是看看小熊吧,快成死熊了,這樣下去,一會該吃熊掌了。” “呸!老不羞!” 洛玉珠臉色羞紅,暗罵丁老頭老不正經,不過還是聽話的看了一眼熊力那邊,一看之下,果然不妙。 熊力實力本就不如二當家,先前還仗義的讓了一招,此刻一雙熊掌,呸,一雙臂膀鮮血淋淋,眼看就要撐不下去了。 “三叔,我來幫你!” 洛玉珠一聲嬌叱,驅趕著駱駝趕將過去。 這一頓操作看的丁老頭頓足不已,幫忙就幫忙,搞偷襲多好,這倒好,還沒過去先招呼一聲,又看了一眼瞻前顧後、畏手畏腳的熊力,對比一下招招狠辣的二當家。 唉! 丁老頭搖著腦袋,一聲暗嘆,怪不得連家都要被別人給偷了,老實人是要吃虧的。 “看來還得看老頭子我啊!” “老頭子是什麼命啊,本來想搭個順風車,悄沒聲息的過去,偏偏遇上這一茬子事。” “那次碰到一個臭小子,到現在還得給那個臭小子擦屁股。這次又碰到一個可憐巴巴的小丫頭,還都是二十。” “老頭子這是命犯二十啊!” “不行,這一次絕對不能再心軟,事了拂衣去,絕對不能再陷進去。” “可是這個小丫頭看著又著實怪可憐的,而且資質也不錯,品性也還行,就是缺乏名師教導。” “說到名師的話,老頭子自然是當仁不讓,這一身本事若是就此失傳,實在是一大損失,而且老頭子年紀大了,也需要找個人養老,臭小子是不能要了,凈給老頭子添麻煩,有個乖乖巧巧的小丫頭倒是不錯…” 丁老頭搖頭晃腦、嘀嘀咕咕,一臉的糾結,似乎遇到了人生大事,一時間難以抉擇。 “唉,算了!老頭子老了,經不起折騰了,而且老頭子一身麻煩,跟著我未必是好事。” 丁老頭正要下定決心,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奇異的鈴聲,似有攝魂奪魄之威。 “叮鈴鈴…叮鈴鈴…” “嗯?這是…” 丁老頭側耳凝神,仔細傾聽一陣,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原來忙著擦屁股的不止我一個!哈哈哈哈!” 此時交手雙方也都聽到了遠處傳來的奇異鈴聲,初始還以為是有什麼駝隊經過。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沒過多久,凡是聽到鈴聲的人就開始打起擺子,一個個的麵紅耳赤、搖晃不已,好似醉酒一般,打出去的招式也變得軟綿綿的,更有甚者,往地下一躺,居然香香甜甜的酣睡了起來。 “呔!” 丁老頭一聲大喝,“醒來!” 交手眾人紛紛驚醒,待看清楚形勢之後忍不住驚出一身冷汗,也沒了交手的欲望,紛紛後撤,擺開防禦架勢。 哪裡來的鈴聲,如此恐怖! “什麼人?鬼鬼祟祟的,滾出來!”二當家咽了口唾沫,聲色俱厲,但是怎麼看都有些色厲內荏。 今天出門真是沒看黃歷,碰到一個瘋瘋癲癲的丁老頭不說,現在又冒出一個什麼怪東西。 本來手拿把攥的事情,平生這許多波折,眼見事不可為,二當家自然心情暴躁。 不過回想起剛才的遭遇,二當家仍然是忍不住的一陣打顫。 “嗬嗬,好久沒有人敢這麼對老夫說話了!”虛空中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哼!老東西來就來了,還遮遮掩掩的,小家子氣,真不愧對你那暗魔之名!”丁老頭悄聲的嘀嘀咕咕。 虛空中一道暗色光輪浮現,掀起陣陣漣漪,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陡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男的是一個身穿黑袍的滿頭白發的糟老頭子,佝僂著背,拄著一根黑不溜秋的竹杖,時不時的捂嘴咳嗽幾聲,捶打幾下胸口。 這模樣,任誰看見,都得讓個座什麼的。 另一道黑衣身影,則是一個年約二十的妙齡女子,漆黑的眸子如深淵般引人入勝。 一襲黑衣,襯托著那修長的身形,腰間一道黑絲帶,將身體分割成了完美的比例,烏黑的長發披散,簡單的束在一起,直落腰際,而麵上蒙著的一層黑紗,越發凸顯出女子的白膩。 漫天黃沙中,女子亭亭玉立,如同一朵出世的黑玫瑰。 二人淩空虛立,腳下各有一道黑色光暈,黑袍老者的稍微亮一些,黑衣少女的則稍顯黯淡。 二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老的冷傲,少的淡漠,一臉的風霜,似乎是有些疲憊。 二人剛一站定,緊隨其後,一道青色光芒閃現,又出現了一個錦衣鬼麵的男子。 此人就拉風得多了,很是意氣風發的樣子,高昂著腦袋,背負著雙手,一件黑色的披風迎風而立,長發飛揚。 “暗魔尊,吾勸你們還是別掙紮了,趕緊束手就擒,把九黎殿下交出來,然後負荊請罪,吾主仁慈,聖恩寬大,或許會大發慈悲,饒你們這些餘孽一命!” 鬼麵錦衣人倏一現身就開始叫囂。 “咳咳,一群藏頭露尾之輩,就憑你們,還沒資格和老夫說話,換成天下老頭來還差不多!” 黑袍老頭的聲音有些滄桑,身體似乎也有些不好,沒說幾句話,就連連咳嗽。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就別怪吾不講情義了。” “咳咳,鷹犬鼠輩,竊國之賊,何來情義一說,沒得玷汙了這兩個好字。” “罵得好!這樣的話,即使殺了你,那位也不能怪吾了。” “咳咳,殺我?就憑你?小小法命?” “好,好,好!吾倒要看看,昔日的暗魔尊,憑如今這半殘之軀,風濁殘年,還剩多少本事!”鬼麵錦衣人覺得自己被小瞧了,頓感沒有麵子。 “咳咳,殺你足夠了!” 鬼麵錦衣人雙手虛抬,掌心處分別出現一道青色的光圈,隨即向著老頭扔了過去,光圈在半空之中迎風見長,眨眼已是半人大小。 “風輪斬!” “咳咳,雕蟲小技,就不要拿出來現眼了!” 老頭的竹杖在腳邊輕輕一點,一道漣漪以老頭為中心緩緩擴散,無形之中好似有一層氣罩出現,阻擋住了青色的光輪。 “砰!” 一聲輕響,風輪消散。 鬼麵錦衣人自然沒指望小小的兩個風屬性命輪就能把對麵的老頭吹倒,盡管這老頭看上去病怏怏的,好像一口氣就能吹倒似的。 不過這一路追蹤過來,鬼麵錦衣人早就領教了,若是有誰因此而小看了這黑袍老頭,肯定會吃不了兜著走。 昔日的暗魔尊,即使虎落平陽,也仍然不好對付。 剛剛那一下隻不過是隨手玩玩,算是打個招呼,也是摸摸老頭的底。 打過招呼,鬼麵錦衣人心下已有計較,伸手一招,一桿紅纓槍突兀出現,隨手一抖,挽了一個槍花,一道青翠至極、又壓縮到極致的漩渦出現在槍頭。 漩渦好似能夠吞噬空間,另的周圍的空間都是有些扭曲。 這一招,沒有那麼宏大的場麵,甚至看上去威力也不大的樣子。 但是正所謂咬人的狗不叫。 鬼麵錦衣人這一招已是用盡全力,顯然是打算畢其功於一役,不想再拖了。 畢竟,拖著的都是耍流氓。 “今天就讓吾來領教領教,昔日的暗魔尊,今日的階下囚,到底還剩下多少本事!” “咳咳,真是老了,什麼時候小小的法命,也敢向老頭子出手了,咳咳。” 黑袍老頭嘴上如此說著,臉色也是難得的鄭重了起來,顯然也已感覺到了鬼麵錦衣人這一招的難纏。 黑袍老頭吸左手虛握成拳,朝著自己的胸口猛烈一擊。 “噗!” 緊接著黑袍老頭就是一口鮮血噴出! 鬼麵錦衣人懵了! 這,打架之前先自殘?這是什麼路數?嚇唬我? “呼!” 黑袍老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腰也直了,說話也不喘了,剛才還走不動道,頓時變的靈活了起來。 “舒服多了!” 鬼麵錦衣人臉色就難看了,已經看出來,這家夥定是動了什麼禁術,一身傷勢好像瞬間好了。 “嗖”的一聲。 黑袍老頭不進反退,竹杖往前探出,一道暗色的光芒閃現,點在了紅櫻槍的槍頭,那道青翠的漩渦上。 “砰!砰!砰!” 二人之間突然狂風大作,炸響之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黑袍老頭好似磕了藥,生猛的一塌糊塗,打的鬼麵錦衣人丟盔棄甲,好不狼狽。 本來拉風至極的披風都已經破破爛爛,滿是窟窿。 然而磕藥來的畢竟不夠持久,老頭的一番攻勢被鬼麵錦衣人艱難的抵擋了下來。 “砰!” 直到最後一聲炸響,二人被反震之力震的同時後退。 “老東西,果真有幾分本事!” 鬼麵錦衣人身形受阻,罵罵咧咧的退了回去。 “咳咳,咳咳!” 雖然擊退了鬼麵錦衣人,但是藥效已過,黑袍老頭的咳嗽也是越發的急促和嚴重了起來。 “哼哼,舊疾未愈,妄動元氣,又添新傷,吾看你還能撐多久。”鬼麵錦衣人冷笑連連。 “暗魔尊,那一日,吾主的九龍之力不好受吧!” “咳咳,天下家主學究天人,老頭子自然不是對手。” “暗魔尊既然知道,那還不束手就擒。” “咳咳,各為其主,多說無益,動手吧!” “哈哈…” 鬼麵錦衣人仰天一個哈哈,正要再度出手,一舉將麵前老頭拿下。 “叮鈴鈴!叮鈴鈴!” 黑衣少女右手抬起,放在左肩位置搖晃起來,隨著右手的搖晃,一陣急促的鈴鐺聲響起,聲音縹緲,好像能夠攝人魂魄。 “攝魂鈴!” 鬼麵錦衣人雙目猛地收縮,緊緊盯著黑衣少女,滿臉的忌憚。 “九黎殿下,你真的要自絕於吾主嗎!”鬼麵錦衣人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女子的手背,臉色凝重。 蒙麵女子白皙的右手腕帶著一串手鏈,手鏈環繞著手腕,從掌心繞過食指和中指的間隙,在手背位置結合,上麵還掛著一個金色的小鈴鐺。 剛才就是這鈴鐺發出的聲響。 “哼,是你們要趕盡殺絕!” 黑紗下女子檀口微張,聲音清脆悅耳,煞是好聽,隻是有些清冷。 “九黎殿下此言差矣,吾等是奉吾主之命,前來迎接九黎殿下到該去的地方去的。” “九皇子豐神如玉,天下不知多少女子欲要侍奉左右,吾主給與殿下如此機會,殿下正應該好好珍惜才是!” “哈,還真是霸道,你們給的我就必須要嗎?還有,那是你的‘吾主’,可不是我的‘吾主’!”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莫不如是。九黎殿下,吾勸你還是想開點的好!” “哼!萬年前,若不是有秋家那位相幫,他們天下家想要逐鹿中原也是癡心妄想!” “九黎殿下,還請慎言!那位可是禁忌!” “哈,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果然是天下家才能乾出來的事!” “九黎殿下,廢話不必多說,你是乖乖的跟吾走,還是要吾動手把你抓走!” “抓我?就怕你們沒這個本事!” “秋伯,一起上!” 鬼麵錦衣人好像十分的忌憚那串鈴鐺,此時全然沒了剛才的從容不迫,雙目微縮,一臉的難看。 蒙麵女子卻是毫不囉嗦,不打算給那鬼麵錦衣人反應的時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手掌輕輕晃動,“叮鈴叮鈴”的聲音不斷的響起,陣陣音波出現,擾亂著鬼麵錦衣人的心神。 而那黑袍老頭也是挺直了背脊,在咳嗽聲中出手了。 隻見一暗一黑,兩道耀眼的光輪,從黑袍老頭和蒙麵女子身上升起,成掎角之勢,鬼麵錦衣人被擾亂心神之際,已經被封堵住。 “暗墟!” “永夜!” 兩道聲音,一男一女,幾乎不分先後的,同時響起。 隻見以鬼麵錦衣人為中心,左側是一片暗光籠罩,右側是一片黑芒閃耀。 與此同時,蒙麵女子右手晃動的更加劇烈,攝魂鈴聲也是越響越急,無形的音波向著鬼麵錦衣人襲去。 “啊!” 鬼麵錦衣人突然環抱著腦袋,稍許,大吼一聲,此時雙目終於清醒了些許,看到眼前情形,連大罵一聲不講武德都來不及,隻見其雙臂大張,額頭青筋暴露,也不知是不是氣的,接著大吼一聲。 “青風界!” 一層青綠色光罩透體而出,將鬼麵錦衣人包裹在內。 然而剛才那一耽擱,已經為時已晚,暗光、黑芒已是籠罩而下,將其身影完全覆蓋,隻留有那綠色光罩還在苦苦掙紮。 “九黎,秋老魔,吾主不會放過你們的!吾隻是……” 漸漸地,綠芒越來越弱,越來越弱,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暗光、黑芒也是漸漸消散,而隨之一同消散的,還有那一位鬼麵錦衣人。 以及一眾目瞪口呆的洛玉珠等人。 還有不停的撇嘴,一臉可惜的丁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