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先賢是否降臨，不隻是看祭祀的東西多少，更要看先賢是否覺得此番出現有無意義。 人族先賢庇護人族，但絕不是守在懷中，吐哺而養。 人族當自強…… 死去先賢之間，也有他們的道，他們自己的堅守。 “嗡！”上方鄉內，華光蕩漾！ 剛剛來到山丘祭臺前的殷九，目中恍惚。 “呃！”他猛然一撲。 一旁的風禮也拜倒在地。 一股漠然恐懼，出現在身後。 風禮艱難回首，恍惚中，似乎看見那藏書之地湧出一股力量。 又墜向他們麵前的祭臺。 血月晃動一瞬，轉而是一股破裂又合攏，再次破裂……的大口。 這是血月在與大口爭鋒。 “哈哈……”殷九聽見一道天外而來的笑聲，隻感這股聲音熟悉。 莊子？ 下一刻，不待他反應。 殷九的鬼軀從狐妖身軀中驟然飛起，沖向祭臺。 那大口在殷九麵前，徹底打開！ 混沌深口中，一股威嚴鎮殺之意，剎那間降臨於此！ “咚咚咚……” “嗚嗚嗚……” 號角高明，鼓聲陣陣！ 那在上方鄉中肆虐的藤蔓此刻戒備鎮壓在地，難以動彈，但又隱隱可見華光中的掙紮。 山下的鄉長大喜，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什麼，老夫召出了外麵的聖賢！” “這是諸侯出行啊！” 鄉長將頭顱狠狠，磕下，恭敬之色更重，眼中還有一股癲狂般的狂喜。 若不是礙於諸侯降臨，他不知有何種姿態。 而祭臺前，風禮呆呆望著一隊甲兵從那道縫隙中出現。 “禮樂儀杖，這是禮道的儀禮規矩，百年前最為顯赫，此時禮崩樂壞，可諸侯間已經不忘此舉，用來彰顯非凡。”說罷他猛然看向殷九。 “不好，諸侯出行，除了儀杖外，後麵還跟著甲兵勇士！” 沖撞諸侯出行，因為儀禮，恐有嚴懲。 何況，這是《刑典》成道的諸侯。 “風子在此此書時，心中唯有對行惡者的厭惡，為受惡者的公正……九哥！” “轟隆隆……” 天子駕六，諸侯駕五，卿駕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這是禮道。 此刻，隨著儀仗隊伍從大口中走出，就見一通體青銅鑄造的五馬篷車，緩緩出現。 周圍黃光陣陣，馬車上，乃是一位身著玄端的老人，看之威嚴，但目色又有文人儒雅。 一位內侍，恭候在旁。 馬車後麵是一隊威武的銅色甲兵。 殷九正注視時—— “大膽邪祟，竟敢阻攔聖君車駕！” “斬殺此惡！” 一聲利嗬，從車架一旁的內侍口中高喊而出。 車架後怕，甲兵紛紛持其長戈，舉向殷九，欲滅殺這不尊諸侯之人。 “慢！” 車架上，聖君起身，手中出現一道靈光黃霧，目光和善，遙遙對殷九道：“賜禮…” 內侍一驚，緊忙接過聖君手中之物。 趕忙下車，來到殷九身側。 殷九身上的桎梏已經消失，緩緩起身。 “小先生，餘眼拙至極，還請勿怪罪。”內侍趕來，竟一禮下跪，舉著手中靈光黃團。 殷九瞥了一眼這內侍，一身有模有樣的，卻是張口就殺，比他還傲。 不過此時再傲，也低下了頭。 “多謝聖君。”殷九裝模作樣，對聖君遙遙一禮。 那聖君麵目尊榮，看著是一位慈愛的老者，此刻卻也拱手回禮，有禮有節。 實在讓人生不出氣來。 一手接過那內侍捧過頭頂的東西。 道韻！ 內侍見此，才緩緩一拜，起身緊忙跟上聖君的車隊，卻是見，車隊淩空而起，有黃氣托舉，奔往山下。 殷九蹙眉。 他在猜測。 遠處，風禮脫離束縛，也奔來。 “九哥？” 殷九搖首：“我不認識他。” 風禮蹙眉，卻也為殷九解答道：“他是桐國聖君，《刑典》的編撰者之一，賢名廣遠，我揚商國的刑罰也是依照此典。” “這不是一鄉之地的氣運能請出來的。” 這才是風禮蹙眉的原因，人族有人族的規矩，天地間也有天地間規矩。 已死之人，能入道天已是不易，決不可輕易出現，一鄉氣運，怎麼可能！ 這違背了祭祀道！ “氣運…”而一旁，殷九口中喃喃，他自然知曉氣運。 在《列國》一書中，就記載，百年前，人道未出，修行單薄，世人隻間修行之路分為四種，上道有一，正道有二，下道餘一。 上等為煉氣士，縹緲無邊，難以尋覓。 中等為文與禮，禮就是氣運，用如今的話說，禮是當時的九州共尊顯學，九州氣運皆在此道，修禮，出仕為官，方為正道。 至於文，就是輔佐諸侯君主的能力，自然也是正道。 下等為武。 以武亂政治，擾民之安定，恐士大夫之清明，反君主之策令，於禮有別，找書苑wｗw.zhａoshuyｕａｎ.com 是為下道。 武，這分明是遊俠。 殷九聽說過遊俠，也就是墨家，那《列國》一書上有提到墨翟，也就是後世的墨子。 一旁，風禮望向已經顯現的聖賢。 道：“這就是老道曾經所說，諸國之中，皆有底蘊，而底蘊外顯，就是顯學，為一國之尊，國內以此道維係一國的安危。” “揚商國的顯學就是祭祀道，不過與我修行的不同。” “揚商祭祀，是以氣運祭祀先祖鬼神，得降臨現世；而我是獻祭自身……每一次獻祭，都能獲得力量，但必須克製內心，不然我將不是我。” 說罷，從來都是淡漠對事的風禮，眼中閃過落寞。 若不是他隻能修此道，祭祀異獸，他也不想如此。 可是，他必須如此，不然在這亂世邪祟中，如何求生，如何真的離開青州廟呢？ 殷九也沉默，可就聽…… “揚商國，人族後學，拜見桐國聖君！” 桐國聖君，雖不為聖，但因為與風子在風澤之地，以堯舜禹時期，四聖之一的皋陶之刑，共創《刑典》，之後《刑典》在百越、桐國、楚國、英國、揚商、吳、越皆有傳承。 後以《風澤刑典》為道，被世人銘記，極致近聖，死後入道天，又有諸國供奉，所以得聖名，因是諸侯君主，所以可為聖君。 如此近聖，非一般近聖能比擬。 如今被鄉長召出，死死匍匐在地。 入人族道天者眾多，可依舊被廣而祭祀的，少之又少，何況桐國還在，聖君背後還有一國氣運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