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英帝口中下達的命令,劉從武一瞬間如同一塊腐肉一般唰的一下癱軟在地,他的麵龐沒有一丁點兒的血色,身體則是由於恐懼而開始了劇烈的顫抖。 “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臣一直以來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一定是他韓琦臨死前怨恨我當年判了他的謀逆之罪,想拉我下水才汙蔑我,請陛下三思啊!” 坐在龍椅之上的韓英帝玩味的看著臺下這個兵部尚書,居高臨下的欣賞著他的表演。 “哦?你怎麼知道韓琦會冤枉你?好,你說你對寡人忠心耿耿,那你可願效仿那比乾將心掏出來讓我辨別奸忠呢?” 說罷,韓英帝哈哈大笑起來,殿內的大臣互相之間都猜不出此刻的狀況。 劉從武怔怔的看著嘴角掛著一抹戲謔的韓英帝,隻消片刻,他便一改之前恐慌的樣子,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官服。 劉從武冷笑一聲說道:“韓爍,成王敗寇,今日我認栽,我想死個明白,你從何時發現我勾結天命教,又從何時開始布的局?” 在場的其他官員聽聞此言無一不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堂堂東離王朝的兵部尚書居然是天命教的內奸? 被劉從武直呼本名的韓英帝不怒反笑,淡淡的說道:“其實是你太蠢了,最開始寡人懷疑的人不是你,而是宰相林傅。” “就因為是我和林傅當年一同審問韓琦謀逆之案?可是韓琦黃袍加身,人證、物證俱在,何況這一年的時間裡,我根本沒有想過將韓琦置之死地,憑什麼會懷疑我?” “難不成就是因為今夜林傅推薦韓琦領兵,就能證明我是內奸?” 韓英帝沒有回答這些問題,而是對著身旁的親衛說道:“宣漢王韓琦、宰相林傅前來覲見。” “宣漢王韓琦、宰相林傅覲見!” 眾人同時將頭轉向太極殿的殿門,那被關押在天牢近一年之久的漢王由於身體羸弱,在林傅的攙扶下正緩緩邁向殿內。 韓英帝今夜議事至此,第一次從臺階下來去攙扶自己的表兄,趕忙吩咐左右抬來了一張椅子,讓韓琦坐了下來。 韓英帝附身貼在韓琦的耳邊輕聲說了句:“哥,受累了。”隨後拍了拍韓琦的肩膀,回到龍椅上再度坐下。 昌王和裕王都不敢去看那個坐在椅子上的人,那是他們和皇帝共同的二哥,正是因為大哥泰王回歸封地,二哥韓琦入獄,陛下又忙於政務,他們才沒日沒夜的鬥個不停。 此刻這兩個平日裡囂張跋扈慣了的王爺,居然像兩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低著頭不敢看向韓琦,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大司馬王克對著韓琦說道:“漢王殿下,別來無恙。” 韓琦吃力的抬起雙手抱拳向著王克點頭致意後虛弱的說道:“陛下,您的判斷沒錯,劉從武果然就是天命教的內奸。” 韓英帝點點頭,看向被親衛包圍起來的劉從武。 劉從武自看到韓琦與林傅共同走入殿內,就知道今夜出宮後林傅大概是主動找到韓琦帶他逃出監牢,這樣一來,就從根本上已經排除了嫌疑。 他的心中暗嘆自己輸的並不冤,韓英帝和韓琦二人唱了近一年的雙簧就為了等著這一天的到來。 “暗中勾結反賊,散步邊防布控機密,劉從武,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死到臨頭的劉從武知道了自己輸給了這樣一場謀劃已久的苦肉計,反而沒了之前的鎮定,他憤怒的喊道:“既受天命!神主降臨!你們韓氏不日就將覆滅於神主的手中!” 韓琦坐在椅子上歪著頭看著他說道:“你這蠢貨,不會以為陛下今晚才開始準備討賊吧?” 聽到這句話,劉從武詫異到了極點,他自言自語道:“不可能!就算你們要揪出內奸,但所有兵馬的調令都要經過兵部之手,各地兵馬根本沒有調動,今夜能夠掌軍之人,也全部在此地......難道是!” 說到這裡,劉從武眼神一亮,他抬頭看向韓英帝說道:“韓爍,當真好手段,原來你們兄弟二人反目後,泰王沒有回魯安郡。原來你們三個早就開始下這盤棋了。” “也多虧了你這個蠢貨提議反賊繞路到上庸郡,泰王才有時間占據北巫關擒賊!” 劉從武不甘心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提議?” 韓英帝笑著說道:“因為那裡有我韓氏的龍脈這件事,我隻給你和林宰相說過,我韓氏以武立國,並不相信什麼龍脈之事,昨夜你說反賊要將國脈斷絕,我就知道你才是那個內奸,後麵一直針對林傅,將漢王與宰相二人視為眼中釘,你啊你,你太蠢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劉從武知道自己輸的不冤,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深感韓英帝心機之深如巨龍在淵,原來一直以來,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其實早就被他看的一乾二凈。 韓英帝看著精神狀態已經開始發瘋的劉從武,淡淡的說了一句聒噪,身邊親衛立馬抽刀,呼吸間就將這位兵部尚書人頭砍下。 在場其餘人,根本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方才聽完這其中的門道後,隨著劉從武人頭落地,幾個人顫抖的看向龍椅上的韓英帝,讓他們恐懼的並不是眼前的血腥,而是那身居高位之人叵測難料的心性。 林傅率先打破了這詭秘的氛圍,他提議道:“既然泰王已經前往北巫關,臣懇請增派部隊支援。” 林傅並沒有因為陛下曾經對自己的懷疑而心懷怨懟,在他看來,一切都是天下蒼生最為關鍵。 韓琦說道:“陛下,我即刻啟程,全軍快馬加鞭,要不了半個月就能趕到北巫關。” 韓英帝拒絕了漢王的請求說道:“你先好生修養一陣在上陣殺敵也不遲。” 他掃視了一圈眾人後接著說道:“鄒將軍,還辛苦你今日就出發前往北巫關吧。” “臣領命!” 眾人逐漸退下,隻剩下韓英帝和漢王兩人還在大殿內,韓英帝心疼的抓住韓琦消瘦的手掌說道:“哥,苦了你了。” 韓琦像小時候一樣拍了拍韓英帝的額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對了,這次我要帶走一個人。” “誰?” “和我同在天牢那個假都尉,我總感覺他身上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