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即將出名的海域,船艙內。 “克蘇爾你說……嗝……我們真的能有發現嗎?最近船員可不安分啊……再沒有發現的話,我……嗝……可壓不住他們了……” 在擺滿空酒瓶的橡木桌上,羅克一臉凝重的看著克蘇爾,企圖從他那永遠不變的鎮定表情中看出一絲不可能的意味。 別看羅克現在醉醺醺的,臉上經過舷窗透過來的光,照出紅酒的紫紅色,但隻要克蘇爾對他有點反饋,他就能立馬找準他所有的漏洞,無論是從表情還是語言上。 “哼”羅克在心裡驕傲的叫了一聲,臉上的紫紅色愈發的深了。從大學裡就被克蘇爾壓一頭,現如今經過那麼多年在這片大洋穿梭,終於可以…… “再等等……” 克蘇爾抿了一口酒杯的紅酒,不緊不慢的說道。 “嗯?” 羅克看著克蘇爾,仔仔細細打量著他,端著紅酒杯,身形修長,略瘦,長的不錯,是能當酒吧牛郎的樣貌…… 不對!羅克看著克蘇爾,嘛的,這小子又拖!克蘇爾也看著他,眼神表情裡還是一樣,跟這片大洋一樣平靜無波。 “克蘇爾!你到底聽沒聽懂我的話!我說我快壓不住了!”羅克借著酒勁朝克蘇爾吼著,“你忘了何塞大副現在對你的態度了嗎!” 克蘇爾還是靜靜地看著他,像看動物園的猴子一樣……不對……是猩猩,畢竟羅克比較壯實嘛……想到這,克蘇爾隨手從兜裡遞給羅克一隻懷表。 然後羅克像是動物園的猩猩接到導彈一樣,原地爆炸了。 “不是,什麼意思……”羅克看看克蘇爾又看看懷表,前者意有所指的指了指後者,羅克瞬間懂了:奧,你說讓我等,還體貼送上一塊表,意思是讓我掐著表等唄,你人還怪紳士來……個屁! “還行,不笨嘛”克蘇爾點了點頭,對羅克的理解力給到了贊許的評價。 羅克現在氣得發抖,眼中的怒意像是要點燃大海一般。 交上那麼一個不負責的朋友,真是羅克三生有幸。幾個月的時間都陪著這個#找“發現”,還要被他羞辱。 “克蘇爾!”羅克一生氣就想摔東西,而現在隻有懷表在手裡,那就拿它開涮。剛想將懷表用力摔出去的時候,克蘇爾卻輕輕的將羅克的手摁住,任憑羅克如何用力都掙脫不了。 羅克一臉不解看著克蘇爾的手臂,它修長但並不發達啊,他是如何把自己牢牢的摁住呢? “克蘇爾,放開!你羞辱我羞辱的還不夠嗎?” “哪裡的話,羅克,別急,我說過的,再等等……” 兩人製約的情況,不對,克蘇爾單方麵的製約並沒有持續多久,興許隻有三分鐘,伴隨著懷表的指針轉動聲,在下午某個不知名時刻—— “報告羅克船長!有大發現!” 報告聲如洪水一般襲來,伴隨著艙門的撞擊聲,振聾發聵。是何塞,這片大洋上聲音最亮堂的大副。 在何塞進門的一瞬間,克蘇爾卸掉手臂的力,將羅克那隻緊握懷表的手釋放了出來。羅克也就坡下驢將懷表揣進兜裡,對於何塞眼中的不解報以研究懷表為由。 然後羅克讓何塞趕忙說大發現是啥,何塞正了正臉色,讓出一人身位: “羅克船長,我想您親自過去看看比較好。畢竟這次可是不輸那位的大發現!” 何塞的話著重點出〔那位〕和〔大發現〕這兩個詞。 羅克聽完,轉身看著克蘇爾,隻見他微笑地看著他: “我說了,羅克,你再等等……” 克蘇爾的微笑讓羅克心裡湧起一身惡寒,上次見他笑還是大學必修上…… “算了,不好的回憶”羅克趕忙起身隨著何塞大副的指引,向甲板進發。克蘇爾也緩緩起了身,透過舷窗看著波光粼粼的大海,目光隻停留了一刻,就也隨著何塞崇拜的目光去到了甲板。 …… 來到甲板,所有船員無一例外的都靜止的目視前方。羅克心一動,隨即目跳海麵—— 昔日裡泛起那奶白色泡沫,藍水晶融化的地方,此刻專心展現出人類探索度缺失的那部分—— 海麵被“隔開”了,不對,好像也不能這樣說。畢竟海水還依舊的走著,不緊不慢,從那道石墻穿過去。即使,它的高度高出海麵半米…… “我看這是奇跡!” 船員裡有人喊道。“準確的說是神跡!” 另外一個船員立刻補充道。 船員開始竊竊私語,羅克迫切求知的目光尋到了克蘇爾的臉頰: “克蘇爾,你早就知道嗎?” 克蘇爾並沒有回應他,目光順著羅克看著船上的眾人。此刻經歷這麼一場“神跡”的洗禮,它的起源也遭到了議論: “肯定是那座失落之城,那個還沒被找到的大西國!” “你是說記載出錯了?” “別管記載出沒出錯了,趕緊上報聯合體,我們要成為航海史上的,對,還有世界歷史上的人物了!” 船員的狂熱讓羅克無所適從,說句實在話,他剛開始也很狂熱。但很快,他就被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包圍了起來。 什麼樣的恐懼?他說不上來,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在風暴潮裡那緊握的船舵。 與大海搏鬥,刺激但又致命。 “羅克,你說,我們是朋友嗎?” “當然”克蘇爾冷不丁的提問讓羅克一瞬間摸不到頭腦,但他還是給出了回答: “咱們不是朋友的話,我犯得著花這幾個月陪你找這個〔神跡〕。” 克蘇爾聽到他的解釋,不禁又笑了笑,這份笑包含著很多東西,羅克以他那份幾十年船長閱歷讀到了: “釋然,輕鬆,開心,以及一絲絲不屑。” 好像在他說到“神跡”兩個字的時候,那份不屑更甚。當然更多是釋然,像是終於卸下所有重任一樣,終於可以輕鬆的麵對這世間的一切那種。 “好,那麼羅克,去,就跟那位船員說的那樣,去告訴全世界吧。” 克蘇爾在話的末尾又添了一句,但羅克覺得這句話很無厘頭: “別忘了,這是屬於我們的故事。” 然後克蘇爾謝絕了何塞大副的道歉,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船艙。與之相伴的依舊是何塞大副那崇拜無比的目光。 一直目送到底的何塞大副,看著克蘇爾的背影被夕陽拉長,喃喃自語道: “多麼偉岸,多麼高大的身影啊……” 魁梧高大的何塞還交叉著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恨不得給克蘇爾一個飛吻……羅克感到惡寒,並趕忙拍了拍他: “好了,時間不早了,也回船艙裡休息休息吧。” “哦,好的,對了,羅克船長我對你也是崇拜……” “滾!” ………… 然後羅克打發了眾船員,剛想回到船長室去的他,突然很想看看地平線的樣子。 他看著遠處地平線逐漸呈上的一抹橙紅,和那暗下去的餘暉,桅桿馬上要籠上夜色。 “還是那麼美,”羅克心裡又想到:“要不乾脆把克蘇爾一塊叫出來?” 隨即又搖了搖頭,算了,那小子大學就“孤”,羅克隨手從甲板木桌旁拿了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喝下,將塑料罐精準扔進了垃圾桶。 “投籃技術沒變嘛,嘿嘿,得,回去寫報告去了……話說現在幾點了……” 羅克掏出了克蘇爾送他的懷表,很小巧,古銅片,翻蓋式的,上麵雕刻一些花紋,還有些古怪圖案,像隻章魚,而花紋就像它伸出的觸手。 羅克摩挲著懷表,想著要給它起個名字。“起啥好呢?”羅克思索一會給出了回答: “就叫做蘇坦吧。”他這樣想著,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起這麼一個名。同樣,他也不知道此刻海底的呼喚已經來到了大陸上。 “順便把報告標題也想出來吧,”羅克在回船長室的路上這樣想著,在回到船長室的瞬間,羅克突然靈感一動,奮筆疾書在平整的報告紙上寫下了八個字: “地理大發現的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