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衆人個個屏住呼吸,不敢打擾。
屋子裏靜得落針可聞。
老太醫瞅著楚韻神思複雜。
祁天淩則攥緊了拳頭,手心沁出冷汗。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會為一個對他有所圖謀的人擔憂。
大抵是生命為貴,但凡有點良心的人都會看重的吧,祁天淩如此為自己辯解。
夜風寒涼,攜著陰氣四處穿梭,給沉悶的空間帶上了幾分恐懼。
黑暗籠罩,竟有一股末日之感,明日的陽光仿佛成了無望的奢求。
四更落寞,五更又起,人體進入了一天之中,生命最薄弱的時期。
楚韻行醫多年,見慣了生死,但那些都是陌生人。沒有人像楓景這樣在他麵前活蹦亂跳的存在過,時悲時喜的交流過,這個純真無害的少年漸漸走進了他心裏,成了他身邊親人一般的存在。
楚韻竭盡全力的保持冷靜,卻還是緊張的出了一身汗,鬢邊碎發被汗淋濕貼在耳邊,仍不斷有汗浸出,背上裏衣被汗浸透,夜風一吹,冰涼刺骨,卻還要忍著,不能打顫,手不能抖。
他身體雖康健,卻並非習武之人,體能有限,熬了這大半夜,有些撐不住。好在挺到了最後一根銀針抽出,上麵已經沒有血跡,剩下的就看楓景何時醒來了。
楚韻疲憊至極,顧不上守禮不守禮的,就趴在楓景旁邊兒睡著了。
其餘人也好不到哪裏去,個個似公雞點頭啄米。
祁天淩看了一眼趴在楓景旁邊的楚韻,心緒複雜,有點兒酸楚,有點兒堵,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味道品不出。
他皺了一下眉,英俊的臉上色彩變幻。他不在的這些日子,他們二人究竟是以何種關係相處,又發展到了什麽地步?
胸懷坦蕩如秦王,竟也起了這種猜忌,回過味後,不由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