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徐小姐怕是真的生氣了。” “開個玩笑嘛,不就是一盤五子棋,輸贏有那麼重要麼?” “可是……可是那局棋,奴婢感覺是徐小姐要贏了啊。” “我也隻不過是讓讓她,再說棋還沒下完,誰說她就一定贏。” “原來那招天地大同,就是那樣啊......” 青嵐一對秀氣的眉毛微微擰起,略一思索,忍不住噗哧一聲,嘻嘻笑了起來。 她以前還以為那天地大同是什麼棋藝招式呢,名字聽起來也挺能唬人,可誰能想到小王爺使出的天地大同竟是那無賴般的伎倆。 想到小王爺喊出那招式後,伸出雙手猛地一掃,將棋盤上的棋子打散得混亂不堪,如落葉般四散而落。 更可氣的是小王爺還對著徐小姐大聲喊了一句:“這局不算,重來!” 小王爺此言一出,徐小姐頓時被氣得臉若寒霜銀牙緊咬,臉色很是嚇人,直接帶著侍女頭也不回下了馬車。 想到剛剛車廂內的一幕,青嵐也覺得粉臉有些微微發燙,目光裡透著一絲羞愧,悄悄坐的離小王爺遠了一些。 看著青嵐古怪的眼神,朱高燧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轉頭望向窗外,裝出一副欣賞沿途風景的模樣。 塵土飛揚中,長長的馬車車隊在崎嶇不平的古道上緩緩停下,車輪與碎石的摩擦聲在寧靜的空曠中顯得分外突兀。 車隊上路已大半天了,早已駛離了北平城,騎馬在前開路的侍衛統領,尋到一處溪水旁的陰涼空地,便指揮著侍從車夫們有序停下休憩片刻。 車隊的眾人紛紛下車,拉扯著酸痛的筋骨,或是蹲或是站,在溪水旁的林蔭處短暫休憩。 朱高燧坐在一塊平坦光滑的青石上,青嵐和嘉靖正在身後給他捏背捶腰。 青嵐纖細的小手在小王爺的背上輕輕拍打,動作輕柔有力,捏錘力度恰到好處,朱高燧極為舒服,一路上的疲憊情緒一掃而空。 朱高燧正享受著,就聽身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他扭頭一看,二哥朱高煦正邁著大步朝他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披甲佩刀的年輕校尉。 “小弟,你不覺得這路上過於乏味無趣了嗎?”高陽郡王輕拍朱高燧的肩膀,雙眼銳利如鷹。 朱高燧微微一笑,他自然知曉他這二哥的性子,二哥自小就舞刀弄槍,十五六歲時便已在軍中帶兵打仗,讓他這等彪壯猛漢一路老老實實坐在馬車裡,那可比殺了他還難受。 才出北平城不久,高陽郡王就出了車廂,換乘一路駿馬,策馬跑在隊伍最前頭,過了一把探路先鋒的癮。 看著二哥手中提著的長弓,朱高燧已猜到二哥心中起了狩獵的心思,他微微一笑道:“哦?二哥莫不是想要去林中打獵?” “哈哈,小弟果然懂我,我已去那片林子裡打探過,有不少野雞野兔之類的走禽,反正閑來無事,小弟索性隨我一同前去打獵,散散心。” 朱高燧微微側頭,望向遠處那片蒼翠的密林,感受著逐漸涼爽的空氣,他深吸一口氣,那氣息中夾雜著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氣息。 朱高燧點了點頭,也起了興致,路途上的單調無趣被二哥的提議打破,他心中雄性本能的狩獵沖動被悄悄喚起,也有些期待起來。 他又望了一眼二哥身後的黑袍小將,開口問道:“這位校尉是?” 佩刀校尉一聽,連忙對著朱高燧拱手說道:“在下是隨行侍衛統領張輔,見過小王爺。” 聽到張輔二字,腦海中的記憶瞬間被喚醒,朱高燧心下一驚,張大了眼睛對著年輕校尉細細打量起來。 張輔臉龐剛毅,身姿挺拔如鬆,皮膚因長期在外奔走而顯得略微黝黑。 他頭戴黑色武官帽,身著一件鑲有銅絲的黑色甲袍,戰袍的下擺剛好到膝,以方便騎射。在他腰間還係著寬大的皮質腰帶,上麵懸掛著一柄長劍。 察覺到小王爺好奇的打量視線,張輔眼眸裡閃過一絲迷惘,疑惑著問道:“小王爺可是認識在下?” 朱高燧唇角微翹,臉上的笑容緩緩展開,拍了拍張輔的肩膀說道:“那是自然,張兄是張玉將軍長子,在我燕王親衛中也是大名鼎鼎,所謂虎父無犬子,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這可是未來的大明軍神,明朝第一勛貴世家的開創者,四平安南的英國公張輔。歷經朱棣、朱高熾、朱瞻基、朱祁鎮四朝,每一朝都是處尊居顯,在軍中權勢極大。 想到此處,朱高燧臉上又是熱情不少,笑容愈發盛放,隻要和這位未來的英國公搞好關係,那以後在大明軍中就可以橫著走了。 “我和張兄真是相見恨晚吶,以後咱倆可得多親近親近。” 說著朱高燧又伸手摸了摸張輔的臂膀,捏捏他的肱二頭肌,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張輔顯然有些沒料到小王爺的熱情,微微一愣,臉上眉梢間有難以掩飾的疑惑,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尷尬地點了點頭。 簡單寒暄了幾句後,朱高燧換上一身簡單的狩獵常服,差人取來長弓和箭袋,騎上一匹白色駿馬,便跟隨著二哥朱高煦,在張輔和幾名侍衛的護衛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策馬朝著林中深處而去。 密林內,陽光透過樹葉間隙,斑駁陸離,腳下厚實的落葉被踩出沙沙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野草的味道。 朱高燧胯下騎著一匹白色駿馬,深吸一口氣,本來有些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許多,許久未曾打獵了,心中不免有些興奮。 ----------------- 過得大半個時辰,朱高燧幾人策馬從林中而出,用不緊不慢的速度駕馬回到溪邊空地,他們胯下馬匹上掛著幾隻體型不大的小野禽。 “可惜隻有些野雞野兔,沒遇到野豬之類的大貨。”朱高燧有些可惜的搖搖頭。 “打獵的樂趣在於過程,不在於結果。”高陽郡王麵色平靜,好似渾不在意。 平地旁的內侍下人們見到幾人策馬而回,立即迎了上來,將馬匹上的野禽取下,再將馬匹牽引到附近草地上拴好。 一番打獵活動了下筋骨,朱高燧也起了燒烤的興致,他先是到林中用劍削下幾根竹枝,搗鼓一會兒後,便在溪邊空地上搭建好了一個簡陋的烤架, 吩咐了幾個下人將野兔野雞拔毛去除內臟,再清洗一番後,切成幾段穿上木簽,塗上事先準備的香料,就要上烤架準備烘烤。 不久,炭火燃起,架在上方的野兔肉頃刻間便已滋滋冒油,不停往下滴著油脂,落在火堆中哧哧作響。 烤製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後,肥嫩的兔肉已被烤製金黃,溪邊微風輕輕一拂,香味瞬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在溪邊樹林中飄散,混合著自然的清新與煙熏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