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花岸還有幾日路程,一行人越走越覺得不對,眉頭緊鎖的不隻是南宮詩悅,還有袁楓,就連程清柳都感到有些不適,因此幾人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經過一片茂盛竹林之時,南宮詩悅止住了腳步,有些困惑且語氣閃爍的小聲嘀咕到:“這個地方我有來過嗎?為何隱隱約約記得我來過?” 聲音雖小,卻也被一旁的程清柳聽的清清楚楚,程清柳也是一臉困惑,似問非問到:“是不是覺得腦子裡有些記憶很模糊,就像不是自己記憶一樣?” “對對對,我總感覺不是很好。”也不管程清柳是否在問自己,南宮詩悅著急忙慌的就回答到。 程清柳掃視了一圈眾人,除了南宮詩悅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沒什麼異常,袁楓依舊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與往常差異無幾。 縱然如此,程清柳還是發現了袁楓的不對勁,平日裡,隻要自己與南宮詩悅的事情,袁楓總會有意無意的來調侃兩句,今日卻冷靜的出奇。 程清柳湊近袁楓跟前,小聲試探性的問到:“你可否有模糊記憶出現?” “有,但是不是模糊的,而是清晰的記憶。”袁楓冷冰冰的回到,一臉不悅。 “說說!”程清柳好奇的注視著袁楓。 袁楓眉頭微鎖,語氣篤定的說到:“我清楚的記得前幾日還沒有這些記憶,這幾日卻越來越清晰,似乎真的經歷過一般。” “關於什麼?”程清柳急忙問到。 袁楓思索了一下,還是坦然說到:“關於我的身世。” 程清柳微微的點了點頭,轉身問到南宮詩悅:“你呢?詩悅!” “我……我……我有些不好的預感,我們加急趕路吧。”南宮詩悅此刻異常著急。 原本天真無邪的南宮詩悅,此刻神色慌張,幾人恐將大事發生,也不敢多問,隻得加快策馬往花岸方向奔去。 策馬奔騰兩日之後,一行人等終於來到了花岸,花岸沒有任何改變,還是人聲鼎沸,遊客絡繹不絕。 “娘——”南宮詩悅一邊呼喊一邊急切的向花岸深處跑去,也完全不顧及遊客投來的異樣目光。 程清柳等人隻有緊隨其後跟了進去,而袁楓卻遠原地矗立了很久,似乎在做著心裡掙紮,良久之後他還是艱難的跨出了步伐,向花岸緩步走去。 穿過那條青石小巷,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頗有煙火氣的小瓦房,南宮詩悅想也沒想直接就沖了進去。 待到程清柳等人跟進來之時,隻見得南宮詩悅與一位骨瘦嶙峋的老頭四目對視,而在老頭旁邊,還躺著一位生命垂危的老婆婆,老婆婆眼角躺著淚花,似乎想說什麼,但卻吱呀半天開不了口。 “悅兒,你可算回來了,你娘快不行了!”老頭對南宮詩悅著急的說到。 南宮詩悅此刻宛若木頭一樣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的,她甩開老頭的手,無助的看向一旁垂危的老婆婆。 老婆婆閉上雙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南宮詩悅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難以置信的對著床上捶死之人喊了聲:“娘?” 眾人這才幡然醒悟,這床榻上的捶死之人,確實和南宮雪淵有些像,縱然老的麵目全非,那股傲氣也蕩然無存,可還是和南宮雪淵那麼的像。 在眾人一臉錯愕之際,老頭卻開口對程清柳說到:“你應該就是姑爺了吧,雪淵總是提及你,卻總不曾一見,今日一見果然不凡,悅兒眼光還是不錯的。” “您是詩人?”程清柳疑惑的問到。 老頭微微點了點頭,幾人皆是滿臉震驚,要知道的是,詩人早就於十多年前油盡燈枯了,這般卻活脫脫的矗立在眾人麵前,實在是不得不讓人驚訝。 “您在花岸沒出去過?十幾年前沒發生過什麼?”程清柳試探性的問著,生怕得罪了眼前之人。 詩人嘴角上揚:“出去過,這不才剛回來嘛,家都變成景點了。” 詩人說著,瞬間感覺不對勁,不由的“嘶”了一聲問到:“你怎知十幾年前發生過什麼?詩悅那丫頭告訴你的?” “咳咳……”南宮雪淵突然一連串的咳嗽打斷了二人的說話,那噴出的血霧嚇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娘,你怎麼就搞成這樣了?娘,你別嚇我啊娘……”南宮詩悅急忙將南宮雪淵抱在懷中,生怕就此失去一般。 程清柳見狀,急忙上前扶起南宮雪淵蒼老的身軀,一手強勁的內力源源不斷的灌入其身體,南宮雪淵這才慢慢的平息下來,臉上雖然沒有血色,但明顯精神了很多。 詩人見此頓時激動的誇贊到:“好女婿,雪淵有救了。” 袁楓無奈的搖了搖頭:“沒用的,雪淵前輩已經油盡燈枯了,此時灌入內力不過是強行續命,就算加上續命丸,也隻有不過半月之命了。” 說話間,袁楓從懷中掏出一小瓶,從裡麵倒出一粒藥丸喂到了南宮雪淵嘴裡,南宮雪淵吃下之後,竟然能直起身子了,因此也算得上是靈丹妙藥了。 詩人聽後有些慌了,抓著袁楓的手就懇求到:“你肯定有辦法對吧,我聽雪淵說過你,你是不世藥醫蘇存庸的徒弟,醫術定是超群,你隻要能救雪淵,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求求你了……” 詩人說話開始抽搐起來,然後竟然直接哭了起來,哭的那麼撕心裂肺,可袁楓也隻能嘆氣,畢竟當下確實再無他法。 南宮雪淵緩緩直起身體,用那蒼老且無力的聲音安撫詩人到:“好了別哭了,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哭的跟個小孩子一樣,也不怕害臊。” “沒有了你還怕什麼害臊,我不想失去你啊!”詩人顧不得姿態,依舊哭喪著說到。 有內力支撐的南宮雪淵,此時緩緩起身,雙手握住南宮詩悅的手,對其安慰到:“悅兒別難過,誰也逃不過生老病死,至少母親彌補了遺憾,也不曾後悔過。” 對於南宮詩悅來說,南宮雪淵的影響力遠大於詩人,可是最近的記憶之中,詩人又在自己的記憶裡如此的舉足輕重。 “可是您知道嗎?我現在腦中有兩個您,兩個您都對我如此的重要,而關於父親的記憶卻如此的虛無縹緲,但又如此的清楚,就像我真的經歷過一樣,可是我沒經歷過呀!您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南宮詩悅此刻已崩潰。 “什麼兩個您?你在說什麼啊,悅兒!”詩人一臉尬笑疑惑的問到。 “你在二十年前就死了的,你為什麼要再次出現,你為什麼要害得母親跟著你一起死啊。”南宮詩悅嗓門突然變大,對著詩人咆哮著。 詩人依舊是一頭霧水,南宮雪淵見狀急忙大聲嗬斥到:“悅兒!住口,他是你父親。” 南宮詩悅狠狠地瞟了一眼母親,惡狠狠的呼喊到:“我隻要您活著,讓您陪著我,我有錯嗎?” 南宮詩悅說罷緩緩蹲了下去,口中還在喃喃自語到:“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以後就沒有人疼我了,嗚嗚……” 程清柳見狀扶起南宮詩悅,將其摟在懷中安慰到:“別怕,你還有我們,每個人有自己的抉擇,你母親為你活了十多年,他再回去為自己而活,這本身就沒有什麼錯,就不要為難你母親了,好嗎?” 詩人一臉茫然,並你不明白其中意思,畢竟他才活這一世啊,他根本不知道南宮雪淵就快入地仙境了,隻差一步便可超越時間,永生不滅。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孩子怎麼遊歷一趟江湖之後還變傻了呢。”不明所以然的詩人悻悻的說道。 一直在一旁一聲不吭的袁楓,此刻卻緩緩開口問到:“那你們二位除了南宮詩悅,可還有孩子?” “為何這樣問?”詩人看向袁楓。 “就好奇隨便問問。”袁楓表現得很淡定,卻也難掩那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神。 詩人深吸一口氣,如負重釋的說到:“確實,除了悅兒,我們還有一個兒子,不過在其三歲之時便被人偷走,至今杳無音信,這也是我生平最大的遺憾,此生恐將再難一見了。” 程清柳目光好奇的投向袁楓:“你不會也有牽連吧?” 袁楓雙眼微閉,口吻不確定的回答道:“我不清楚,我多出一些模糊的記憶。” 詩人此刻有些繃不住了,起身也不知該問誰,索性就對著眾人尋求著答案:“你們誰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南宮雪淵一臉嚴肅,思索片刻後強顏歡笑道:“他們年輕人鬧著玩呢,你不用擔心。” 南宮詩悅明顯不想讓詩人知道真相,可詩人從其臉上也能看出些許端倪,畢竟兩人在一起十多年,相互之間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彼此的眼眸,隻是南宮雪淵有意隱瞞,詩人也不便多問,這是對其最起碼得尊重。 雲疏離在一旁不知所以然的回了一句:“你們玩都不帶上我的嗎?” 這裡除了詩人,唯有雲疏離沒有多餘的記憶,自然也不知道幾人在搞什麼,也是雲裡霧裡的跟著聽了半天,最後可能還真以為幾人在鬧著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