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回 鏢行郊外逢勁敵 人走墳前遇故知 -二(1 / 1)

青嵐千澈 醫森Q 3810 字 2024-03-17

韓婉約手上一頓,看向那人,隻聽那人又冷笑道:“故先母韓惠玲之墓,韓惠玲是你娘,是也不是?”   韓婉約一驚,手上一顫,那人重又倒在地下,她定了定神,看向側旁石碑,道:“無論這石碑上寫了何人,你都要說是我娘不成?”   那人道:“如此厚的一遝紙沒有燒完,燒紙之人定是走了不久,這荒郊野嶺,除了我們三人,我可沒見到第四個人。”   “你到底是誰?”韓婉約蹙眉道。   “韓家二十年前可是滿門抄斬,我卻不記得韓惠玲有個女兒,前些日子一查才知道韓惠玲的死亦有蹊蹺,見了今日情境,我可算明白了。”那人冷笑道。   韓婉約道:“明白什麼?”話到此處,聲音有些許打顫。   那人見狀,得意笑道:“韓惠玲是被你爹救去了吧,收容罪臣之女已是大罪,生了女兒,更是罪加一等。”   韓婉約沉默片刻,重又拉起那人,那人冷笑道:“殺我……可不是個好法子!”   韓婉約停了下來,隻聽那人又道:“你殺了我,日後有人尋到附近,看到這墓,亦會查明你的身世,倒不如你用這針在那人胸口……再刺上一下,給他個了斷,讓我好端端回去,我絕不會泄露此事。”   蕭裕在對麵聽著,大約明白韓婉約是被對方抓住了什麼把柄,被要挾來殺自己,便虛聲喊道:“韓姑娘……”   韓婉約忙走過來,蕭裕輕聲道:“他讓你做什麼,你做便是,我不想連累你,隻是……你答應我,我死以後你到海津鎮福來客棧找……掌櫃的,就說速到城外相救餘彬豪……”說著從懷中拿出一銅錢,塞到韓婉約手中,續道:“這是信物……”話到此處,蕭裕又一口鮮血吐出。   韓婉約拉過蕭裕的手,一道溫柔卻又堅定的目光投向了蕭裕,蕭裕抬眸,隻見韓婉約將銅錢放回自己手心,又走向對麵向那人道:“對我的家世了如指掌,還查過二十年前韓家舊案,你背後定是朝廷勢力,既然朝中有人盯上了父親,又怎會善罷甘休?縱是你不泄露,餘人依舊會查明,查到此處不過早晚之事,我今日若信了你,我們家不僅不會逃過一劫,蕭公子更是會白白送了性命!”話音剛落韓婉約便直將銀針刺入那人胸口,又道:“你想不想解毒!”   那人被韓婉約一刺,已是神情慌張,但強自鎮定,道:“我實話告訴你,這瓶中的藥都無毒,但若是錯誤的解藥和銀針上的毒混在一起,那可便成了劇毒,我今日一死,你便永遠別想知道哪瓶是解藥!”話到此處已口唇發紫。   韓婉約不語,她這一針正刺中那人胸口,毒發迅速,不到一盞茶功夫,那人便麵目猙獰,再也控製不住,失聲道:“你瘋了!你瘋了!你今日殺我,你們全家不得好死!”   韓婉約見他已然意識模糊,冷靜道:“將死之人,我不信你不求生。你看清楚了,這是白瓶中的藥丸。”說著拿起藥丸就要往那人口中放去,那人閉口不吃,韓婉約見他不吃,道:“想來白瓶中的是毒藥了?”說著將藥丸放在他身側,道:“你自行了斷吧。”說著拿起手中紅瓶,轉身便往蕭裕那裡去,俯身關切道:“你怎麼樣了?”   這時隻聽那人一聲慘叫,韓婉約回頭看去,那人躺在地上不住抽搐,撕心裂肺嚎叫著,韓婉約鬆了口氣,拿起手中白瓶,向蕭裕道:“這是解藥!”蕭裕接過,見韓婉約站起身來,向那人道:“你或許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不會受我逼迫,但當你見我真的以為你臨死會尋解藥吃,以為我中計,解藥又擺在麵前時,你不會不吃,但你卻不知,我放在你麵前的是紅瓶中的藥。”那人聽了這一番話,更是怒火攻心,顫聲道:“你……你……”卻什麼也說不出了,不久便沒了氣息。   韓婉約見他慘狀,也是脊背一陣發涼,蕭裕此時已服了解藥,調理氣息後也恢復了血色,韓婉約此刻回想適才情境,恐懼一絲一絲漫上心頭,見蕭裕要起身,忙伸手扶他起來,誰道自己竟使不上力氣,反向前跌去,直跌到蕭裕身上,蕭裕腿傷不便,向後連連退了幾步,勉強站定,才忙將韓婉約扶穩,他低頭看著韓婉約,自己原先也知她從容大方,卻沒想她今日竟會此般臨危不亂,沉著鎮定。   韓婉約定了定神,抬眸,見蕭裕一雙眼睛凝視著自己,忽想起適才碰到他肌膚為他拔針,不由臉上微微泛紅,隻不去看他,怎知蕭裕忽的退後一步,躬身誠懇道:“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願赴湯蹈火為報,可若早知此番會連累姑娘,我寧願今日……毒發身亡。事已至此,姑娘日後有何吩咐,我定會竭己所能,出生入死,義不容辭。”   韓婉約忙道:“你莫要愧疚,危急關頭,我心中想的隻是相救眼前之人。你說過,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安危與共。”   蕭裕見她所言真切,動容道:“情深潭水,恨相知晚。”   韓婉約微微頷首,道:“餘公子也是你的朋友,咱們快些下山,別誤了大事。”   蕭裕微一點頭,便任韓婉約攙著自己往山下去,蕭裕見她難掩眉宇間的愁思,不由道:“姑娘遇到的麻煩,可否說來聽聽?”   韓婉約幽然道:“蕭公子,事到如今,我也不瞞著你,倒不是因為你適才聽到了我和那人說的話,而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害我。”   蕭裕搖頭道:“決計不會。”   韓婉約嘆道:“二十年前,韓家做錯了事,朝廷降罪,滿門抄斬,那時爹娘還未成親,父親一心想救下母親,便暗中將她安置在京城一處小院,後來母親病逝,父親就把我接到府上。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一切太平無事,一年前新皇登基,父親便沒有隱瞞我是他女兒,我起了漢人名字,也用了“韓”姓。母親是海津人,我便在此處建墳立碑。適才那人認出我,也熟悉我們家的事,是以我想他可能是父親朝廷上的對頭。”   蕭裕聽罷心中大驚,適才中毒神誌不清,此刻聽韓婉約細講,才知是如此重要之事,忙道:“那姑娘快快自行去吧,莫要管我。”   韓婉約道:“你不必心急,我聽父親提起過朝中孛吉那鬆多年和我家作對,剛才那人估計便是他手下,他們調查此事到如此地步,父親不會沒有防備,再者,我也要下山去,若是棄你不管,不過早些時候趕回家中,而當下相救餘公子,可是分秒必爭。”   蕭裕心中感動,一時不知言語,隻忍痛加快了步子,韓婉約又念道:“隻是不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孛吉納鬆怎麼會去難為餘公子?”   蕭裕搖頭道:“不知怎麼,餘老鏢頭遇人劫鏢被困,我和餘彬豪聽聞趕過來相救,誰道……沖不出敵人包圍,餘彬豪打掩護,讓我多搬些救兵,我本以為甩開了跟蹤之人,又實在沒有力氣,便在此稍作休息,不想那人又悄悄追過來。”   韓婉約蹙眉道:“此次走鏢為何物?”   “是黃金。”蕭裕道。   韓婉約奇道:“若是孛吉那鬆,劫這黃金何用?”   蕭裕搖了搖頭,道:“想來這黃金也不簡單。”   話到此處二人已到了山腳處,丫鬟見韓婉約扶了一滿身是血之人,大為吃驚,韓婉約道:“快去找二少爺!”那丫鬟忙應下了,小跑著向海津鎮去。   馬車到來之時,多爾麟從車中走下,他見丫鬟口中滿身是血之人竟是蕭裕,大吃一驚,三人上了馬車,蕭裕失血過多,臉色慘白,正強自支持,多爾麟便要先將蕭裕送往醫館,蕭裕卻不想耽誤,執意要往福來客棧去,韓婉約簡要講述了事情經過,多爾麟微一沉吟,道:“我有一個法子,咱們先送蕭兄弟去醫館,然後馬車送妹妹回京,告訴爹今日之事,我去福來客棧找人,蕭兄弟你若信得過我便告訴我餘公子他們在哪,我去救他們。”   蕭裕心想自己此番模樣也不知能支持多久,多爾麟是可信之人,便從懷中掏出銅錢遞過,道:“信得過,二公子拿這個去找掌櫃,說明來意,他會找齊幫手。”多爾麟應下,蕭裕感謝道:“當真多謝你們。”說著再無力氣,緩緩閉上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