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樹下贈玉投意氣 花前折枝種深情-二(1 / 1)

青嵐千澈 醫森Q 3518 字 2024-03-17

這日,二人回到大都,先是途徑參議府,聽聞餘彬豪也在此處,多爾麟便邀了蕭裕一同前往,多爾麟先趕去見旗木德,半途遇到餘彬豪,他見蕭裕也是平安歸來,忙迎上,道:“蕭裕,你可算回來了!”   蕭裕此刻見他異常歡喜,連忙相問,餘彬豪將蕭裕拉到一旁,道:“這次的事也太巧了,想必多爾麟也跟你說了,我爹爹此次運送的黃金正是運往這裡,可還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餘彬豪一臉神秘,住口不語,蕭裕道:“你快講,別賣關子。”   餘彬豪嘿嘿一笑,道:“此次運送黃金實乃掩人耳目,我爹真正要運送的,卻是其中一木箱夾層中的密函!”   蕭裕大吃一驚,示意餘彬豪再說下去,隻聽餘彬豪續道:“原本我爹並不知曉此事,原來這密函內正是旗木德朝中對頭孛吉那鬆的罪證,他手下勢力強大,知道罪證泄露,便派人搶奪,滄州那官員派出了好幾路人馬走不同路線往這裡來,為的就是擾亂敵人,不讓對方一下便找到真正運送罪證之人,我爹走鏢,一行人目標巨大,便是最不可能運送小小罪證的,孛吉那鬆沒有派太多力量到我們這裡,可誰道偏偏罪證就藏在鏢裡。”   蕭裕暗自心驚,心想此番當真是死裡逃生,若是孛吉那鬆手下盡數前來,實是難以抵擋。   “既然如此,朝廷可已降罪?”蕭裕追問道。   “那是自然,旗木德今日正因此設了宴,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裡?”   蕭裕正要發話,旗木德迎麵走來,遠遠見到蕭裕,朗聲笑道:“蕭公子,婉約和麟兒已經把事情對我講了,蕭公子亦是府上恩人,便留下來一同用晚宴吧。”   二人客套一番,蕭裕推不掉旗木德盛情,便也留了下來。待旗木德走遠,餘彬豪剛想詢問蕭裕五仙丘之事,卻被餘老爺喚了去,蕭裕便獨自一人漫步花園中,他此番到了這參議府,心中便一直有一個身影揮之不去,那日五仙丘上,雲迷霧鎖,蕭裕負傷中毒,神誌模糊,隻知道她為自己拔針討藥,不會絲毫武功卻臨危不懼,隻知道她重情重義,不受威脅隻為相救自己。她將銅錢放回自己手中的那一瞬,蕭裕已經明白,若自己此番能活下去,在未來千萬歲月中,讓自己不去牽掛眼前這個白衣姑娘,已是萬萬不能的了。   蕭裕一步步踏在花園中石子鋪就的小徑,此刻放鬆下來,才覺得身上傷口隱隱作痛,他不由想起韓婉約的琴聲,又見此刻園中深紅淺紅,芬芳馥鬱,便覺若是能再聽韓婉約的琴聲,才更是良辰美景,賞心樂事。思緒至此,蕭裕聽前方腳步聲起,抬首,見一女子分花拂柳而來,正是韓婉約,此時她亦抬眸,正對上了蕭裕雙目。   蕭裕乍一見心中所念之人,竟一時愣在那裡,韓婉約見蕭裕在府上,也微微怔住,此刻她還不知多爾麟已回府,更不知蕭裕回來。一時間,便隻剩園中鶯啼婉轉、燕語呢喃,二人對視的剎那,往事如電光火石閃過,二人如今在這春煙醉人之處再相逢,過去的生死一刻、命懸一線倒生出了幾分隔世之感、如夢似幻。   “你怎麼在這裡?”終是韓婉約先開了口,她幾步走上前去,又關切道:“傷好些了嗎?”   蕭裕微微笑道:“好得多了,麟兄與我一同回來。”   “麟兄?”韓婉約一雙妙目生輝,笑道:“蕭公子這是與我二哥拜了把子了?頭一回聽你這麼叫。”   蕭裕見她語笑嫣然,不禁心中大動,隻道:“我若與你二哥拜把子,那你是不是也要稱我一聲“哥哥”才是?”   韓婉約微微頷首,抿嘴一笑,隨即看向蕭裕笑道:“好不害臊,你怎知你比我年長啦?不定你還要叫我“姊姊”呢!”   “哦?”蕭裕微微抬眉,接著說了自己年歲,韓婉約聽罷“嘻嘻”一笑,不再言語,蕭裕便也轉開了話題,問道:“對了,餘彬豪適才跟我講了你們拿到了孛吉那鬆的罪證,那有關姑娘身世一事,可已解決了?”   韓婉約道:“上次追殺你的正是孛吉那鬆手下,可孛吉那鬆還沒來及找到那裡,自己便東窗事發,被流放邊疆,再無出頭之日,更別想再來深挖我身世一事。”   蕭裕點了點頭,韓婉約長舒了口氣,又道:“事情總歸是告一段落,不要再想了。你瞧這花園裡的花,難得今年開得這樣盛。”   蕭裕聽罷,抬眼就見麵前一棵桃樹上,滿枝桃花,猶帶宿雨,他伸手折下一朵,韓婉約忙道:“乾什麼?”   蕭裕不答,隻抬手將其插在韓婉約發髻,韓婉約微微一怔,卻聽一人朗聲道:“花開樹上,哪及“人麵桃花相映紅”,蕭裕,我說的是也不是?”二人轉頭看向側旁,見餘彬豪不知何時也到了園中,從一旁小路走來。   “你怎麼來了?”蕭裕一驚,問道。   餘彬豪笑道:“怎麼,你我皆是客,這花園你能來,我為何不能來?”   “你要來便來,沒人攔你。隻是你下次出現,能不能不要如此一驚一乍?”蕭裕道。   餘彬豪又調侃道:“我便是尋常走路說話,蕭公子不知是沉迷在滿園春色還是什麼,竟絲毫察覺不到,怪事啊!”   蕭裕白了餘彬豪一眼,韓婉約在一旁笑而不語,餘彬豪見狀又道:“好了,你當我真想來打擾你和韓姑娘的二人世界,我隻不過來通知你,晚宴要開始了,別遲了。”   蕭裕聽到“二人世界”時已搶上前去,喝道:“胡說什麼!”餘彬豪卻早已邁著大步走遠,蕭裕並未跟上,隻回頭去看韓婉約,韓婉約笑著走上前來,道:“人家都走啦,你還要追去不成?在府上你追我趕,可不成樣子。”   蕭裕微微一笑,也不言語,隻是和韓婉約並肩緩步前行,任夕陽逐漸拉長二人身影。   旗木德朝堂得意,甚是欣喜,經此一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多爾麒也漸漸放下心中成見,對蕭餘等人禮數有加,是以此次晚宴張燈結彩、金鼓喧闐,眾人推杯換盞、開懷暢飲。旗木德府上設宴,便少了些什麼閨中女子不露麵的漢人傳統,韓婉約亦有一席。蕭裕由於受傷未愈,便沒有喝太多酒,旁人得知,自也不會總來獻籌,喧嘩熱鬧之中,他倒也偷得幾絲清靜,他的目光時不時便落到韓婉約身上,隻見燈影婆娑,燭光搖曳,更映得韓婉約峨眉皓齒,楚楚動人。韓婉約不勝酒力,飲過幾盞便已微醺,趁著眾人熱火朝天沒有在意便悄悄離席去了院中。   外麵清風徐徐,月明星稀,韓婉約倚上一欄桿,微微閉起雙目,頓感愜意舒適,適才晚宴上蕭裕的目光總遊離她周邊,她又何嘗不知?此刻她似醉非醉,腦海閃過二人初遇那個夜晚,恍惚中,隻見一長身玉立之人緩步走來,她隻道是自己醉了,卻沒想那人輕袍緩帶,停在自己麵前,韓婉約定了定神,眼前之人的麵容由模糊變得清晰,目如朗星、豐神如玉,不是蕭裕又是誰?韓婉約猛地一驚,酒頓時醒了幾分。   “韓姑娘是不是醉了?”蕭裕笑道。   韓婉約莞爾一笑,道:“怎麼?你便是來取笑我不勝酒量?”   “不敢不敢,如此月色,不出來看看,可也太可惜了。”   韓婉約不再言語,隻體會春風拂麵,月落溶溶,蕭裕也不多言,唯恐擾了這春宵景色,隻靜立韓婉約身旁,耳畔隱隱傳來屋中絲竹管樂之聲,約莫一盞茶功夫,韓婉約便覺醉意又至,此情此景,當真是“醉垂羅袂倚朱欄,小數玉仙歌未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