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草頭村少年初長成(1 / 1)

夕陽西下,如火一般的晚霞掛在天空,金色的天幕下,兩名少年慵懶的躺在山頂,安靜的看著遠方被染紅的群山。   年齡稍長一些,皮膚黝黑的少年忽然起身,吐掉嘴裡的狗尾巴草,大聲喊道:“我吳朔以後一定要成為大將軍,報國安民,還要娶一個特別好看的媳婦兒,腰細屁股大的那種,給我生一窩兒子。”   躺在他身邊的少年緩緩起身,揉著惺忪的睡眼道:“大將軍哪有那麼好做啊,歷史上哪一位大將軍不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你覺得你可以?”   叫吳朔的少年瞪了一眼旁邊的少年,然後又苦下臉嘆息道:“唉,做不成大將軍也行,能娶個腰細屁股大的漂亮媳婦我也就知足了,至少也得像劉寡婦那樣的。”   “嗯……”吳朔旁邊的少年沉思道,“劉寡婦確實好看,身材也好。”   吳朔一聽這話,著急的扯著身邊少年的衣領怒道:“我說張高陽,你想什麼呢?你可是我欽定的妹夫,你要是敢對我妹妹不忠,你信不信我揍你!”   張高陽剛想說什麼,隻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輕靈的聲音:“哥,高陽哥,回家吃飯了。”   兩人同時回頭望向那道聲音傳來的方向,那是一張絕美的少女臉龐,桃花般的眸子忽閃忽閃的,讓兩條修長的眉毛裝飾的深邃迷人,挺拔高雅的鼻翼與臉龐完美融合,兩個酒窩在晚霞的映射下顯得格外突出。張高陽竟一時間看的有些失神。   “啪!”   清脆的聲音嚇得少女瞬間變了臉色,然後板著臉慍怒道:“哥,你又欺負高陽哥。”   吳朔笑嘻嘻揉著張高陽的後腦勺道:“這怎麼能叫欺負呢,哥從小到大可沒少照顧你高陽哥。”   張高陽沒理吳朔,起身走向少女,然後拉起少女的手說道:“走,我們回家吃飯”。   吳朔搓了搓手,悻悻跟上。   山下的一間藥鋪裡,中年男人送走了最後一位病人,拿起紙筆準備盤點藥櫃裡的藥材,看到張高陽他們三人回來,便又將紙筆放下,笑著說:“都回來了?”   少女調皮的說:“張伯伯,我把他們倆給您揪回來了。”   中年男人豎起大拇指道:“這倆兔崽子還是得菀兒來管教。”   少女吐了吐舌頭,而後轉身進入廚房。   ”先吃飯吧爹”,張高陽說,“菀兒肯定又做了好吃的了。”   中年男人點點頭,臉上笑意始終不減。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此刻正其樂融融的坐在一起,享受著少女做的豐盛晚餐。中年男人看著正在大口扒飯的吳朔,笑著問道:“朔兒啊,你如今也快十七歲了,是該考慮娶一門親事了,村裡王家的姑娘如今也到了適婚的年紀,你有沒有想法跟張伯說說。”   吳朔被這個問題噎了一下,咳嗽了幾聲,將嘴裡的飯菜咽下去之後才答道:“張伯,你是知道的,我想去從軍,這些事我還真沒考慮過。”   張高陽瞅了一眼一本正經的吳朔,然後看向中年男人道:“爹,吳朔喜歡的是劉姨那樣的,王家的姑娘他可一點都不喜歡。”   中年男人笑道:“沒想到我們朔兒還挺有誌氣的。”   吳朔被說的滿臉通紅,舉起筷子正欲教訓一下張高陽,吳菀兒隻瞪了他一眼,他便乖乖的放下筷子。   飯後,吳菀兒負責洗碗,而吳朔則跟張高陽則是例行的晚課,兩人在藥鋪的後院裡紮著馬步,手裡各提著兩塊重二十公斤的練功石。盤點藥櫃的中年男人時不時的看一眼兩人,嘴角噙滿笑意。   一個時辰的晚課結束後,吳菀兒跟吳朔便回了家,張高陽則坐在院子裡看著夜空發呆。   中年男人喝了一口茶,看一了眼已經長大了的兒子,也看著夜空道:“高陽,你覺得菀兒這妮子怎麼樣?”   “很好呀,既漂亮又賢惠,小時候學堂裡的那些人都喜歡菀兒。”張高陽沒有看父親,像是在自言自語。   “唉”中年男人嘆息道:“又在想你娘了?”   “嗯”,張高陽點點頭,很快又搖頭道,“想有什麼用,反正我從小就沒見過我娘,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也從來沒聽您說過。”   中年男人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而是語氣平和的問張高陽:“你知道我為什麼不讓你學劍術,而是讓你一直背醫書嗎?”   張高陽看了一眼父親,隨口答道:“治病救人,懸壺濟世唄。”   “喲,不錯啊,現在還知道這個了?”   張高陽滿臉無奈的笑道:“我是你兒子,你心裡想啥我還能不知道?”   “去去去,沒大沒小”。   父子倆再無言語,就這樣看著夜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於張高陽而言,素未謀麵的母親,外麵異彩紛呈的江湖,還有那些書上記載的精怪,都讓他好奇。他不明白為什麼爹總是以江湖險惡為由不讓他出去,也不明白為什麼每次提到娘,爹總是避而不談,難道真如以前學堂裡同齡孩子所說,他是張郎中從外麵撿來的野孩子?   此時中年男人的腦海裡,那個佩劍的綠衣少女再一次浮現在他腦海。張高陽今年十五歲,也就是說,他們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見過麵了,那一句“張景山,你是不是皮癢了”他也已有十五年未曾聽過。想到這裡她嘴角不禁有一抹笑意。   “爹,你想啥呢,這麼高興?”   叫張景山的中年男人回過神來發現,兒子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隨即尷尬的笑道:“沒什麼,沒什麼,天色不早了,快收拾睡覺吧,明天和朔兒上山采點藥回來。   張高陽雙手拖著腦袋,喃喃道:“肯定是想起年輕時的風流事兒了。”   第二日清晨,吳菀兒早早的便來藥鋪幫忙,張高陽和吳朔每人一個背簍去上山采藥。看著打掃藥鋪的吳菀兒,張景山笑著說:“菀兒啊,你說你每天都到我這裡幫忙,你不嫌煩呀。”   “不煩張伯伯”菀兒並沒有停下手裡的活,用輕快的聲音回答道,“要不是您和高陽哥,我和我哥早就餓死了,這麼多年了,您一直照顧我們兄妹,還讓我哥進了幾年學堂,我做的這些都不算什麼的。”   “嗯。”張景山搓著自己的胡子,笑意盈盈的看著菀兒的背影,輕聲念叨了幾句,“多好的兒媳婦呀。”   也許是聽到了張景山的念叨,菀兒紅著臉繼續乾活,隻是多看了幾眼已經小到不能再小的張高陽的模糊背影。   上山采藥對於張高陽和吳朔來說,已經是熟門熟路,兩人順著山路一直向深山裡走。   “哎你說書上寫的那些山精野怪什麼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怎麼我們從沒遇到過?”吳朔揮舞著手裡的柴刀,百無聊賴的問道。   張高陽擦了擦汗道:“可能有,也可能沒有,我們沒見過,並不意味著沒有。”   “好家夥”吳朔看了一眼張高陽道,“現在說話都這麼高深了嘛。”   張高陽剛想罵他兩句,忽然看到吳朔停下手裡的動作,握緊柴刀對著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怎麼了?”張高陽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聽”吳朔將肩上的背簍卸下,伏下身子小心觀察。   張高陽也很默契的蹲下來,沉聲道:“乖乖,該不是真有什麼山精野怪吧。”   “你可別烏鴉嘴,我就隻偷看過一次劉寡婦洗澡的,這該不是要遭報應了?”   張高陽疑惑的看了一眼吳朔道:“你還真乾過這事?”   “哎呀,下次叫上你不就得了,你看你那樣子。”吳朔沒好氣的說道,手裡的柴刀握得愈緊。   沙沙沙的聲音越來越響,兩人屏住呼吸,手裡的柴刀同時緊握著,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忽然,在他們身前十丈距離的地方,竄出來兩道狼狽的人影,這兩道人影一老一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山裡的棘刺劃的破破爛爛,臉上也因為頭發散亂的原因看不清楚。   “他們不會遇到什麼猛獸了吧?要不我們去幫幫忙?”張高陽低聲說道。   “別急,情況不明,再看看吧。”吳朔眼睛盯著那兩道奔跑的身影,按住張高陽的肩膀。   吳朔話音剛落,隻見那兩道身影的後麵,跟著十幾個持刀的黑衣蒙麵殺手,明晃晃的刀尖上,滲著刺骨的殺意。   “好家夥,這地方偏僻,確實適合殺人越貨。”吳朔瞪大了眼睛道。   張高陽眉頭緊皺,喃喃道:“關鍵這兩個人身上也毫無長物,越貨也沒什麼可越的。”   說話間,那逃命的兩人中白頭發年老的一位腳下不穩摔倒了,少年想要去扶,老人卻喊著讓他快跑,看這架勢是想要拚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那位少年了。   眼看著追兵馬上要追上了,張高陽剛想問吳朔救不救,隻見吳朔已經站起身,大聲嗬斥道:“呔,光天化日之下,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張高陽心裡暗罵了一句沒腦子,也放下背簍提著柴刀站起來。   那群黑衣人領頭的一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吳朔跟張高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隨後哈哈笑道:“我當是哪裡的高手呢,原來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不想死就趕緊滾。”   逃跑的一老一少也看著兩人,眼睛裡既是欣喜,又充滿了懷疑。   張高陽側頭問道:“怎麼辦,要打嗎,我們可從沒有跟這種亡命徒打過架?”   張高陽抬起柴刀,刀尖指向那群黑衣殺手,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之後,輕聲道:“打吧,別忘了,你一直想當個劍客俠士,而我想成為一名將軍,行不行,總得先打了才知道。”   “好。”張高陽點點頭,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下麵的殺手似乎也感受到了兩人的決定,都提起手中的刀躍躍欲試。   張高陽跟吳朔兩人提刀前沖,這一刻,兩人心中都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少年的熱血,開始逐漸沸騰起來。   雙方很快便打在一起,張高陽和吳朔從小就經過張景山的調教,身體底子好,也會一些拳腳功夫,剛開始還是略占上風,但因為欠缺這種實戰經驗,很快就落入下風。張高陽胳膊上被砍了一刀,吳朔腿上也被砍出了一道很深的血槽,兩人背靠背站著,狠狠的盯著眼前的殺手。   “把這兩個管閑事的毛頭小子連同那兩位全都殺了,我們也好回去交差領賞。”領頭的黑衣人話音剛落,殺手們便蜂擁一般朝著兩人殺來。   正當張高陽準備提刀再戰的時候,忽然眼前閃過一道刺眼的白光,等他們再次睜開眼睛,眼前的殺手們已經全部暴斃,隻留下那位頭領驚恐的看著張高陽身後。   “你……你是吳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