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江湖險路豈能知(1 / 1)

風雨不歇,天地混沌。群山蕭瑟,煙客稀絕。小茶鋪外雨霧朧朧,屋內炭火烘烘。   刀宏祖剛喝完一杯茶,忽聽門外一陣馬嘶蹄亂、人聲嘈雜。   緊接著,茶鋪中湧進八九個人來,將鬥笠蓑衣往柱上一掛,把身上的五六副漁籮擔子放在了墻角。   一大漢把一麵錦旗往角落裡隨手一丟,抱怨道:“這鬼天氣裡,還要拿著這麵破旗,這叫辦的什麼破事。”   另一個大漢答道:“刀老四你就不要抱怨了。二王爺……哦不,顧掌門安排下來的任務,風裡雨裡,大夥都得去完成。”   “是啊,刀老大說得對,老四你就少說幾句吧。”   幾人找了一張生著碳火的桌子圍坐在一起,點了酒菜便吃喝起來。   刀宏祖往墻角一瞥,見漁籮擔子旁的錦旗上隱約寫著“瀾滄”兩字,又聽得幾個大漢邊吃邊談論著“瀾滄江”、“販魚”“上月運營收益”等字眼,心下尋思道:難道他們便是瀾滄派的人?   “二師兄”,巖晨似乎也認為幾人是瀾滄派門人,便湊過頭去對刀宏祖說道,“我們何不把他們的鎮幫之寶在這裡交給他們帶回去?也省了我們在大雨中勞苦奔波。”   刀宏祖下意識的摸了摸斜背在肩後的金槳,看了看那幾個“瀾滄派大漢”,臉色凝重的道:“瀾滄派除了顧掌門三父子外,其餘門人弟子你我都未曾見過,五師弟如何肯定他們幾位是瀾滄派的?”   “嗨,這還不明顯嗎?”巖晨似是不屑的道,“二師兄你看,他們的錦旗上明明白白寫著‘瀾滄’兩字呀,還有他們的那些漁籮擔子,瀾滄派在瀾滄江上漁獵、運營為生,這幾個人準是奉命去哪裡販魚回來的。”   巖晨說完見刀宏祖許久不答話,又道:“二師兄,這是老天不忍心見你我師兄弟在風雨中辛苦奔波,所以刻意安排了我兩在這裡與瀾滄派門人相遇,把金槳交給他們,我兩就可以回劍湖宮復命了。”   刀宏祖看了看門外的大雨,道:“五師弟,我也知道在大雨中來回奔波很是辛苦,但我們出發前,在劍湖宮中,師傅原話說的是‘到漫灣鎮瀾滄派,把這金槳交給顧掌門’你我總不能因為怕辛苦而違抗師命吧。”   “二師兄何必如此固執呢”巖晨道,“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想,要是師傅知道我兩在此會遇到瀾滄派的人,那師傅也一定會同意把金槳交給他們帶回去的。”   “我這不是固執呀!”刀宏祖搖了搖頭,語重心長的道,“我總覺得要把金槳親自交到顧掌門手中才放心,在這半路交接極為不妥,況且我兩都不能完全確定他們是否真是瀾滄派的門人。”   “二師兄是怕認錯了主兒嗎?”巖晨問道。   “正是!”刀宏祖道,“要是把金槳交給了別有所圖的賊人,致使瀾滄派的鎮幫之寶丟失,那我們無量派豈不是弄成了好心辦壞事,你我在師傅麵前就無法交代了。”   “嗬嗬,此事容易!”巖晨輕笑了兩聲,道:“他們人可以作假,武功總假不了吧,一試便知。”   說完,未等刀宏祖答話,忽的起身拔劍,向幾個圍坐在桌上吃喝的“瀾滄派門人”奔了過去。   “師弟不可……”刀宏祖站起身,剛想拉住巖晨,已然不及。   “哪裡來的小賊,打劫膽敢打到瀾滄派的頭上”那叫刀老大的人正用筷子夾了一塊鹵牛肉,忽見人影一閃,一個年輕人竟持劍向自己迎麵刺來,當下喊了一聲,忙用左手抄起酒碗朝刺過來的劍尖一擋。   “叮”“哐啷”兩聲響後,酒碗碎裂成五六塊,合著半大碗酒掉在了桌麵的酒菜上。   巖晨更不答話,展開無量劍法一招招向刀老大刺去。   刀老大用酒碗擋過一劍後,已起身退開三步。“小賊,就讓你見識下爺爺的‘瀾滄無生掌’。”   刀老大說著已揉身而進,一雙肉掌在巖晨的劍光中穿來插去,兩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其餘幾個“瀾滄派門人”竟也沒上來幫忙,隻是在旁指點議論,似是在點評刀老大的“瀾滄無生掌”。   十幾招後,忽聽得“嗤”的一聲,刀老大的左肩衣物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刀老大一驚,雙掌已漸不成章法,身子連連後退險象環生。   巖晨冷笑了一聲,手中長劍越使越快。   眼看刀老大又要在巖晨的劍下受傷,其餘幾個“瀾滄派門人”臉色陡變,紛紛起身離座,意欲上前相助刀老大。   “五師弟請罷手!”聽這說話聲中,忽又聽“當”的一聲響,卻是刀宏祖上前用劍鞘格開了巖晨的快劍。   “嘿嘿!”巖晨收劍入鞘,冷笑了兩聲,道:“二師兄,你看如何?瀾滄無生掌也不過如此吧!”   “哼!”卻聽刀老大怒氣沖沖的道,“兩位若想打劫瀾滄派,在下幾人雖技不如人,卻也要以區區肉身誓死維護本派聲威。”   “嗬嗬,誤會一場,在下師兄弟給眾位英雄賠罪了。”刀宏祖勉強笑了兩聲,對著幾位“瀾滄派門人”抱拳躬身,團團行了一禮。   “二師兄,是正主兒不假吧?”巖晨笑問道。   刀宏祖不答師弟的問話,卻對滿臉怒色的刀老大說道:“刀英雄,在下師兄弟並不是什麼綠林劫匪,鄙師弟仰慕貴派瀾滄無生掌的威力,方才貿然相試,多有得罪了。”說完又抱拳向刀老大行了一禮。   “哼哼!”刀老大看了得意洋洋的巖晨一眼,黑著臉道,“隻怪在下平日用功不勤,未能練好師門武功,今日給瀾滄派抹了黑,我還有何臉麵再生於天地之間。”說完竟提起右掌,往自己的天靈蓋上打來。   “刀老大……”那幾位“瀾滄派門人”吃了一驚,剛想上前去拉住刀老大。   “刀英雄何必如此!”卻見刀宏祖身形閃動,說話間一招握住了刀老大右手腕上的兩處穴道,刀老大瞬間便感右手酸麻,已無力再打向自己的天靈蓋。   “刀英雄且聽在下一言。”刀宏祖放下了刀老大的右手,道“貴派瀾滄無生掌剛猛迅捷,猶如滄江之水奔騰而來,其勢不可擋也。方才鄙師弟僥幸勝得刀英雄一手,實乃勝之不武也。”   刀老大又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恨恨的道:“在下學藝不精,敗就是敗了,還有什麼可說的。”   “嗬嗬,不然。”刀宏祖指了指巖晨,微笑著對刀老大說道,“其一,鄙師弟在刀英雄毫無防備之下便陡然出劍直刺,已是偷襲之舉。”   “而閣下臨危不亂,在千鈞一發之際,隻用了一個小小的酒碗,便從容不迫的格開了鄙師弟的利劍,這剛一交手兩位看似不勝不敗,實則是鄙師弟占了偷襲的便宜,如此看來倒是閣下勝了一籌。”   刀老大聽了,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刀宏祖踱了幾步,又笑道:“其二,刀英雄以一雙肉掌相抗鄙師弟的利劍,在武器上吃了很大的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頓了頓,又道:“由此兩項利弊權衡之下,鄙師弟勝得很不光彩呀。”說完向巖晨使了一個眼色。   巖晨明白二師兄的意思,是叫自己向刀老大賠禮道歉。   巖晨剛才見刀老大性子剛烈,隻因敗在了自己的劍下便要自裁,大有武林中人的風範,心下倒也佩服他的為人。   又因生怕自己的率性行為和瀾滄派結下仇怨,那在師傅麵前就無法交代了。   剛才二師兄的一番說辭,正是化解矛盾的一劑“良藥”,自己可不能再行添亂之舉了。   “刀英雄,多有得罪。”巖晨向刀老大抱拳躬身,行禮道“正如我二師兄所言,小弟方才勝之不武,若是和刀英雄光明正大的公平決鬥,小弟確實沒有勝算的把握。”   刀老大又哼了一聲,臉色稍有緩和,道:“閣下師兄弟一唱一和,這嘴上功夫,在下實不擅長。”   頓了頓,忽然瞥見刀宏祖肩後斜背著的三尺包袱,臉色微變,輕輕咦了一聲,抱拳對刀宏祖說道:“二位身手不凡,在這無量山一帶極是少見,卻不知如何稱呼?”   刀宏祖道:“實不相瞞,在下也姓刀,賤名宏祖。”指了指巖晨,又道“這位是我五師弟巖晨。”   巖晨也笑道:“刀英雄,不打不相識啊,在下師兄弟乃無量派門下弟子,我們無量派和你們瀾滄派還是老鄰居呢。”   “啊!無量派……”   那幾位“瀾滄派門人”一聽驚呼了一聲,臉色極為不善,都看著刀老大,有的忙握緊了武器,有的伸手入懷似是掏摸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