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剩下的散修,多少都有點實力,渾水摸魚之輩早已趁亂逃跑,聽到曲縣令這番話語不由得歡呼起來。 後者為人處世眾人平日有所了解,是個言出必行之人,不用擔心他會食言,也不擔心他會中飽私囊。 在曲縣令的安排下,散修與衙役們臨時組成一支除妖隊伍,三人一組,以亂葬崗為中心呈圓形圍困,裡裡外外共分為三層。每隔半個時辰,三層包圍圈輪換休息。 錢道長等人的符籙已經用完,期間砍碎的腐屍隻能任由太陽之氣緩慢的將它們磨滅。 調起場中氛圍後,曲有時又回到草棚處,與眾人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道士們認為應該主動出擊,地下肯定隱藏有大恐怖,如今已然蘇醒,入夜肯定會更加危險,必需快點消滅威脅才對。悟誠方丈亦贊同的點了點頭。 而曲縣令主張困守待援,等待司天局的人馬到來,再行處理。 先前不知亂葬崗全貌,沒有對這邊進行詳細的考察,才導致因亂作法事而驚醒腐屍潮的事情發生。 如今如果再去乾擾,指不定會冒出什麼更加恐怖的邪崇。 爭來論去,半個時辰都沒有出結果,眼看日頭西斜,他們紛紛看向默默坐在角落的少年。 黃思應感受到眾人投來的視線,默默抬起頭說道:“我支持錢道長的看法,事已至此,困守待援無異於坐以待斃,應當主動出擊!” “腐屍潮已被驚擾破土而出,到了晚上很難保證還會有更為強大的什麼東西鉆出來。” 他摸了摸胸口,懷中藏有一張瞎眼道人留給他臨摹的紫符籙,其餘的都放在背簍裡。 雖然這是最低層階的紫符籙,但關於符籙的強度,具體還是得看書符之人道行深淺。 黃思應不知道瞎眼道人的境界有多高,但遠不是眼前這幾名道人可比,他書寫的符籙威力定然不容小覷。 這張符籙黃思應觀摩了幾日,前幾日處理齊小滿一事的藍色驅邪符籙,正是照著這張瞎眼道人留下的紫符籙臨摹而成。 他現在不用照著這符籙的圖案,也能把它臨摹出來。如今也不是藏拙的時候,隻能先把它用掉了。 哪怕這張不行,背簍裡其它等階更高的符籙也足以祛除地底下的大邪崇。 曲縣令聽到他說的話,心裡不免有些擔憂:“你有幾成把握?” 黃思應捏了捏拳頭,這次沒再給出模棱兩可的答案:“七成!”靠他自己兩成都懸,但是靠瞎眼道人留下的五張符籙,綽綽有餘。 不過他仍是不敢把話說滿,不確定性實在太大,誰知道會不會又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見黃思應毫不猶豫地回答,曲縣令立即下定決心:“行!那就主動出擊!” 眾人決定接下來的對策後,黃思應順便讓曲縣令弄來一顆鎮石插到亂葬崗周圍。 然後把自己昨日畫了一夜才畫成的青色鎮鬼神符貼在上麵。 不過青符籙相較於藍符籙,效果範圍大大增加。 鎮壓用的藍符籙範圍僅僅方圓七尺之內,而一張青符籙,幾乎就能覆蓋半個亂葬崗。 先前到處揮灑的藍符籙還沒有失效,但多上一重保險總是比較好的,黃思應如此想道。 曲縣令行事果斷,雷厲風行,待黃思應一切就緒,立馬吩咐眾人破土動工,朝地下開挖。 不多時,濕潤的黃泥被一筐筐挑出大坑,亂葬崗中央逐漸被挖出一個大坑。 突然間,深坑裡傳出一陣陣巨大的心跳聲,猶如妖魔擂鼓,令眾人跟著一陣心顫。 這聲音有節奏的跳動著,就像是寺廟的鐘聲一般,又像是某種倒計時。 部分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被嚇破了膽,丟開手中的鏟子慌忙逃竄,遠離大坑,朝遠處狂奔,再也不顧什麼獎賞。 曲縣令大吼訓斥,意圖阻止,可惜效果不大。 太陽西沉,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徹底落山,曲縣令看了眼安淮城的方向,又看了看傳出巨大心跳聲的深坑,心一橫,一咬牙,跳下去拿起逃跑之人留下的鏟子,拚命開挖。 他邊挖邊吼道:“都愣著乾什麼!等死嗎?!趕緊下來挖!” 跟在曲縣令身後的官吏商賈、道士和尚們互相對視幾眼,當即也狠下心,跳入深坑拿起鏟子跟隨曲縣令沒命的挖。 剩下的散修衙役等也沒閑著,手中活計開始繼續。 黃思應沒有參與,他手握被伐仙石打磨過的柴刀站在一旁,靜觀坑內事態發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坑越來越深,心跳聲也隨之愈來愈響,好似要震破眾人耳膜,期間又是有人受不了這巨大的壓力,也丟下鏟子和簸箕逃離。 恐懼之感又瞬間籠罩在眾人心頭,於此同時,坑外的黃思應看得分外清楚。 那跳動的肉塊可不止眼前這般大小,它跳動的節奏與雷鳴般的心跳聲同頻。 根據肉球每一次跳動的膨脹、收縮來看,黃思應感覺,這肉球至少有半個亂葬崗大!他登時頭皮發麻,大聲疾呼,讓眾人離開大坑。 西方的高山徹底遮擋住夕陽僅剩的餘暉,眾人本就處於崩潰邊緣,聽到少年的吼聲哪還敢逗留,全都手腳並用的爬出深坑。 在他們剛撤退不久,那跳動的肉球便從泥水裡掙脫出來,露出全貌。 它整體形似頭腦腫脹的羊頭,準確的說,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胞宮,底部的落口處還時不時湧出一些腐屍...... 眾人腹中翻江倒海,後背冷汗直流,眼前這巨大的墨色肉球竟是由無數屍體融合而成,一張張猙獰的麵孔在表麵的肉膜上呈現,像是竭力想要掙脫。 曲縣令這才明白為何修建陵園時挖出的屍體如此之少,原來被這大肉球拉到地底深處融合了!表麵那些遭野獸破壞的屍體反而‘逃過一劫’。 眾人哪裡見過這種場麵,直俯身嘔吐,午飯吐完吐早飯,最後連黃褐色的膽汁都吐了出來。 曲縣令等人強忍著,麵部額頭憋得青筋暴起。 眾人緩了片刻,錢道長才顫聲道:“這...這應該是養屍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