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清站在那裡不走了,一動不動,而前麵領路的下人已經走遠幾步了。 下人發現身後沒有動靜,回過頭去看,發現瑤清站在那裡不走了。 下人疑惑,不知道瑤清在搞什麼。 但是這與她一個下人無關係,她隻需要把人帶回院子裡。 於是下人出聲說道:“二小姐,走吧,” “我們趕緊回院子裡,免得回去晚了被族長責怪。” 下人擺出族長,想要瑤清乖乖聽話回去,別搞什麼幺蛾子。 瑤清聽到族長這個名稱,想到族長要自己下嫁絕自己修仙路的事情,心裡悲憤湧現。 又想著分叉路口的另一邊通往何處,瑤清心裡又燃起了希望。 她想要去抓住那個希望。 於是瑤清不理會下人,立馬掉頭就跑,往那個分叉路口的另一條道路跑! 下人見到瑤清突然往那邊路跑去,不明所以,連忙喊道:“二小姐你去哪兒啊?這邊才是去你院子的路啊!” 瑤清不理會身後的下人,她像是看到了希望,要抓住希望一樣,瘋狂地往那條道路上跑。 瑤清順著回廊跑啊跑,轉過了幾個轉角,跑進花園,又跑進回廊,兜兜轉轉,一路狂跑。 驚了一路人。 終於,瑤清披頭散發地跑到了一個屋子前,氣喘喘地在屋子前麵的院子裡停下。 屋子門外的旁邊有一個雙眼犀利的嬤嬤一動不動地站著,看到瑤清來隻是冷漠看了一眼,也不行禮。 又看了一眼屋裡的人,見屋裡的人沒反應,然後嬤嬤就看著地麵繼續一動不動地站著。 屋子的雙門打開,從院子裡看進去可以看到有一個老太太的背影。 屋裡有一個老太太正跪在蒲團上,一隻手拿著一串佛珠在轉動,一隻手敲著木魚,嘴裡念叨著什麼。 瑤清看著那個老太太的背影,然後跪了下來,給那個老太太磕了一個頭。 然後說道:“孫女清兒見過祖母。” 說完,瑤清就磕著頭等待,她等著祖母理會她,叫她起來。 然後她順著祖母搭理她順其然地向祖母求救。 而屋門外旁邊站著的嬤嬤隻是冷漠地斜看了瑤清一眼,也不理會瑤清。 等了一會兒,瑤清也沒聽到屋裡麵的人出聲,更是沒叫她起來。 而且那個老太太敲木魚的節奏,瑤清聽著,似是沒有一絲的紊亂。 像是那個老太太的心,沒有因為她的到來有一絲的紊亂。 瑤清的心冷了一下,於是隻能自己直了直身子,看著地麵。 瑤清說道:“孫女此次擅自過來,是有事情求祖母,請祖母見諒。” “孫女知道,祖母深居此處早已不理會瑣事,” “但是孫女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不得不來向祖母求救!” 說到這裡,瑤清停了一下,等待屋子裡的老太太出聲問自己困境,為自己做主。 但是停了一會兒,瑤清還是沒有聽到屋子裡麵的人出聲,甚至裡麵的敲木魚聲也沒有一點的紊亂。 自己都已經說了,自己已經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了,祖母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像是對自己毫無擔憂和關心,瑤清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 於是瑤清隻能自己繼續說道:“二叔要把孫女下嫁到景國當貴妃,可是孫女這一輩子的夙願是修行飛升成仙,” “若是到俗世去,道根會被濁氣侵蝕,孫女仙路從此就被斷,這一輩子飛升無望!” “二叔是族長,孫女沒有商討的餘地,故前來請祖母搭救,讓孫女不要嫁到景國!” “求祖母搭救孫女!” 瑤清再次磕頭,等待屋子裡麵的人出聲,但是等了一會兒,裡麵的人紋絲不動,敲木魚的節奏也沒有一絲紊亂。 瑤清的心繼續往下沉。 於是瑤清也隻能繼續自己說道:“我們瑤家是修仙大族,根本不需要聯姻俗世皇朝,” “二叔要孫女下嫁到景國,那是丟瑤家的臉麵,” “二叔此舉是為一己私欲把孫女下嫁,這是要下放孫女,是在作踐孫女,” “請祖母為孫女主持公道!” 瑤清再次磕頭,同樣等待屋子裡麵的人出聲。 但是等了一會兒,裡麵的人同樣不為所動,敲木魚的節奏同樣沒有一絲紊亂。 瑤清的心一點點地往下沉,來時的喜悅早已經沒了,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想了一會兒,瑤清最後隻能提起一個人,她父親。 她父親是祖母的第一個孩子,是祖母捧在手心上疼大的孩子,提起父親應該有用。 要是提起父親都沒用,瑤清隻有絕望了。 於是瑤清緩慢出聲說道:“我是我父親唯一的後代,” 說到這裡,雖然屋子裡麵的老太太沒有出聲,敲木魚的聲音也一直沒停。 但是瑤清清晰地聽到屋子裡麵的敲木魚聲音有一刻的停頓。 瑤清知道提自己父親起作用了。 雖然停頓不久,但是瑤清還是聽出來了。 瑤清心裡一動,那意味著這個一直狠心的老太太終於被打動了。 瑤清重新燃起了一絲希望。 於是緩慢地繼續說道:“我父親是您捧在手心上疼愛多年的孩子,” “請祖母看在我逝去的父親的份上,” 說到這裡,瑤清明顯聽到敲木魚的節奏慢慢地慢了下來,那意味著祖母被說動了。 祖母可能會看在父親的份上願意出手搭救自己。 於是瑤清大聲道出她來這裡的目的:“請求祖母搭救孫女,阻止二叔!” 說完,恭敬地跪著,緊張地等待。 雖然裡麵的老太太還是沒說話,但是瑤清聽到敲木魚的節奏越來越慢。 瑤清知道這代表老太太內心的不平靜,老太太可能在做決定,決定是否要出手搭救,出手搭救逝去的兒子的唯一遺孤。 自己有希望了。 聽著慢下來的敲木魚節奏,瑤清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緊張地等待裡麵的老太太做決定。 她希望敲木魚的聲音停下來,那意味著祖母停止敲木魚了,要和自己說話了,那樣自己就得救了。 可是事與願違。 隻聽敲木魚的節奏慢慢地慢下來。 但是接著,瑤清就聽到敲木魚的節奏又快了起來。 越來越快,直到和一開始聽到的節奏一樣。 然後趨於平穩,沒有一絲的紊亂。 像是那段慢下來的敲木魚的節奏從來不存在。 不存在的還有瑤清的希望。 瑤清知道這代表祖母不會出手搭救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自己希望破滅了。 瑤清於是帶著哭腔地、撕心裂肺地懇求道:“祖母!求你搭救孫女啊!” “我是您長子唯一的後代遺孤啊,” “祖母您不能這麼狠心啊,” “祖母!” “您不能這麼薄情啊,祖母!” 但是裡麵的身影依舊紋絲不動,敲木魚的節奏毫無紊亂。 瑤清的心沉到底,絕望地哭。 一直站在門外的老太太的侍女嬤嬤看到屋子裡的老太太依舊不為所動,似乎是有所預料,一點都不驚訝。 嬤嬤看向了瑤清,走過去對瑤清冷漠地說道:“二小姐,請回吧!” 見瑤清不為所動,還跪在那裡哭,還沒死心,於是嬤嬤說道:“族長是一族之長,族長說什麼就是什麼,” “族裡的一切族長說了算。” “你跪在這裡也沒用,就算跪死在這裡,老太太也不會幫你。” “請回吧!” 瑤清聽著嬤嬤的話,看著人裡麵紋絲不動的身影,聽著一點紊亂都沒有的敲木魚節奏聲。 瑤清明白,祖母不反對嬤嬤說的話,意味著祖母默認嬤嬤的話。 祖母不會出手搭救她。 瑤清心灰意冷地看著那個冷漠的背影。 耗在這裡沒用了,瑤清想明白這一點,於是站了起來。 然後瑤清還想到了一個地方也許有希望。 於是收起悲傷,擦乾眼淚,往外跑去。 跑向希望。 任由那毫不紊亂的敲木魚聲在身後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