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昊之最終還是離開了。 在漫天飛雪中,乘坐著青元劍宗的飛梭,離開了道元教。 那飛梭速度疾如閃電,不過眨眼間,便消失在了眼前,成為白茫茫雪花中的一個黑點。 “嘖” 除了不在宗門的任我行外,道元教的眾人都來了,飛梭剛一離開,孟真的身後便傳來一道意味莫名的聲音。 不用回頭,孟真便知道這聲音來自於他的師兄——餘陽。 “小善,走,去師兄屋裡烤地瓜去。”餘陽喊道。 聽到“烤地瓜”三個字,唐小善的一雙眼眸立刻微微明亮起來。 大雪封山,天寒地凍。 能吃上一口“外麵焦黑、裡麵金黃”的烤地瓜,那簡直就是人生在世最愜意的一件事。 “好!”唐小善立刻應道,隨後一溜煙的朝著餘陽跑去。 餘陽哈哈大笑,“誰落後誰洗半個月道袍!” 說完,煉氣七層的境界轟然散開,體內散發出陣陣充盈的靈力波動,踩著飛雪,朝著自家院子狂奔而去。 “大師兄伱耍賴!!”唐小善頓時急的嗓音都岔劈了,大聲喊道。 隻不過聲音很快便被嗚嗚的飛雪聲給湮沒了。 孟真回頭,望著大師兄離去的方向愣愣出神。 因為他發現,大師兄餘陽所過之處,竟一個腳印也未留下。 真正做到了——踏雪無痕! 已煉氣後期的餘陽對身體的掌控可謂“巔峰造極”,那些江湖中的所謂宗師,隻怕在其麵前,一指便可戳死! 孟真明白,這是大師兄餘陽對其接替掌門一事的“不滿抗議”,亦是對其赤裸裸的“無聲警告”! 袁德厚看了看孟真,又朝著餘陽和唐小善離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真兒,別多想了,靈田那邊就由我去守著吧,伱暫時先住在伱師父那裡。” 孟真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隨著師叔袁德厚離去,原地隻剩下了孟真與一身潔白道袍的柳清歌。 師妹柳清歌的確極美,一張俏麗削長的瓜子臉,飽滿圓潤的大眼睛,挺拔立體的高鼻梁,一頭烏黑如墨般的秀發,搭配著晶瑩如雪般的肌膚,黑白如陰陽兩級般涇渭分明。 亦如她的表情一樣,不悲不喜,清冷孤傲。 經過昨日一事,孟真感覺兩人待一起有些尷尬,轉身打算離開,可背後卻傳出了師妹的聲音。 “師兄。”柳清歌喚道。 孟真轉過身子,望著她。 “給。”柳清歌拋出一個青色瓷瓶來。 孟真接過,打開一看,裡麵竟裝有三顆“黃元丹”! 黃元丹又名【大黃元凝靈真丹】,是煉氣階段頗為珍貴的一階丹藥,其內蘊含著充沛的靈力,煉化一顆猶如苦修數月,是以價格極為昂貴,往往一顆的市價便高達六十七枚一階靈石。 這三顆下來,加起來至少也得兩百多枚一階靈石了! 麵對如此昂貴價值的丹藥,孟真有點困惑,剛想開口詢問,但柳清歌顯然沒打算給他開口的機會,踱步至他的麵前,清冷的眉峰微微一蹙,“爹也真是的,伱都這麼大的人了,說打就打!” 柳清歌的母親體弱多病,乃是凡人之軀,生下她之後三年病亡,自此之後,柳清歌就成了孟真的跟屁蟲。 說實話,她對孟真的感情都濃過對父親。 再加上孟真自幼便是孤兒,被柳昊之抱到山上養大,是以柳清歌自始至終都將孟真當作親哥哥對待。 故而在柳清歌的眼中,柳昊之不僅是她的爹,也是孟真的爹。 畢竟柳昊之對孟真的偏袒,比親兒子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柳清歌看著孟真的嘴角,有些不滿的說道。 孟真連連搖頭,“無礙的。”說完又將手中的青色瓷瓶遞了回去,“這等上好的丹藥,給我亦是浪費,師妹還是拿回去吧!” “推脫什麼?又沒外人!”柳清歌不耐說道,“伱資質奇差,又修煉的是土係功法,若無丹藥輔佐,幾時才能突破到煉氣中期?” 說完她微微一頓,“師兄,我對伱接任掌門一事毫無抵觸,即便沒有……那件事,我也會支持伱的,但大師兄和任師叔心中肯定不悅!這件事隻怕爹根本沒通知任師叔,還不知道他老人家得知此事後又會如何發脾氣。 你且好生修煉,早日突破到煉氣中期吧,也能堵住他們的嘴。” 這番話可以說是柳清歌的肺腑之言,亦說中了孟真的心坎上,孟真默默將青色瓷瓶放入懷中,沉默不言。 柳清歌微微一嘆,轉身離去。 雖然道元教人寡勢微,門內弟子間的感情也深厚無比,但是人就有私心,遑論涉及到掌門這種核心權位的更迭了! 連自家身為掌門的老爹尚且不能一碗水端平,她又有什麼資格去讓大師兄和任師叔開闊心胸呢? 再說…… 僅以修行天賦而言,大師兄餘陽的確要比二師兄孟真更適合接任掌門一些。 …… 孟真踩著積雪,回到了師父的住宅。 他在這裡住了近三十年,也就最近幾年才搬離此處,所以回到這裡跟回家無甚區別。 “道爺回來了。” 兩個小門童看到孟真,紛紛驚喜喊道。 道元教雖是小門小戶,但凡人奴隸卻也不少,孟真平日裡待人隨和,從沒有修真者的傲慢,故此,道元教的凡人奴隸們對孟真極為親切。 “數年未歸,我房間可有勤勉打掃?”孟真嗬嗬一笑,故意板著臉唬問。 “纖塵不染!”不過兩個小道童自是了解孟真,一點也不怯場,其中個頭高的調皮答道。 說完,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天氣寒冷,穿的厚實一些。”孟真說著,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儲物袋內取出兩顆紅薯,遞給他們。 “謝道爺賞賜。”兩人眼睛冒出光芒,急忙接過。 “道爺,老道爺走時,曾在伱房內待了一會兒。”兩人收好紅薯,悄咪咪的說道。 孟真一愣,點了點頭。 回到房間,果真一塵不染,看得出來,是時常被打掃的,並非倉促之間清理。 來到床頭,孟真打開床下暗格,映入眼簾之物,讓他心臟驟停! 竟然是儲物袋! 師父的儲物袋! 一股極為不妙的“大恐懼”不可抑製的攀上心頭,孟真連呼吸都不由停滯了。 將儲物袋拿起,裡麵的禁製早已被解開,丹藥、符籙、靈石、掌門令牌、功法……甚至連昨日眾人剛簽下的神魂契書也在其內靜靜放置。 隻有一物不見,那就是師父的一階上品靈器——青金墨刀環! 孟真雖資質低劣,但為人卻極為機敏,此時哪裡還看不出師父的用意,當即一股心血便朝著大腦湧去。 嗡嗡作響。 他陰沉著臉頰,收好儲物袋,出了房門,直奔師父的房間而去。 連兩個小道童跟他說話也未搭理。 來到師父房間,其內一桌一椅一床,別無他物。 桌子上放著一張宣紙,其上鬥大的墨色字跡龍蛇飛舞、遒勁有力: “一生近百載,恍若隔世秋” “宗門使命在,青雲誌恨休” “三尺微命賤,長生道悠悠” “明知此行險,奈何胸中愁” “寧可身負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