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之後，史方就清楚地認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絕不能讓高鵬落到敵軍的手裡，這位兄弟那是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啊，直到裴三終於忍不住了，打斷道：“鳥人，今天說的夠多的了吧！” 果然，青梅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高鵬非常乖巧地閉上了嘴，然後，便聽到裴三繼續說道：“既然相逢是緣，我和這鳥人也對練了十幾年了，看史方你的樣子，應該也有不差的刀法在身上吧？可否讓我討教一二招？” “反正別死人了就行。”史方回道，說罷便把手搭在了剛剛放開不久的刀柄上，做好了隨時出刀的準備，而高鵬見此，則是坐到了一邊，長槍橫在腿上，看起了熱鬧，不過還是沒有忘記補了一句：“放心吧，有我這個看戲的，死應該還是死不掉的，放心打吧。” 起風了，看著裴三拔出的兼任，史方的身體和大腦這樣告訴了史方，然後以魔刀快到閥門，一擊便拔刀擊出，雖後發卻是先至，直接打在了裴三的長劍上，隻是這一刀的手感，讓史方眼神不禁一凝——這不是一次刀劍金鐵相擊的感覺，這是平時對著空氣練刀時的感覺！ “三尺青鋒劍，三兩人間風。”一旁的高鵬嘴裡忽然溜出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但也沒有引起史方多大的關注，反而是裴三微微一笑，不知作何解釋。 伴隨著笑臉，裴三的劍上非但不回力，反而順著史方為用盡的刀法，再加上了一律風的氣息。緊接著，劍便像風一樣，從有形之物，化作了無形之物，雖然形體不再，但是那種長劍的淩厲之感，卻無處不在地開始充斥起了四周的空間，好像是每一寸的空氣，都變成的一把微小的劍，吞吐起縷縷劍氣，自四麵八方向史方席卷而來。 史方雖然驚訝於這種從未見過的戰鬥方式，卻絕不會因此亂了陣腳，手中刀法去勢一停，收回身前，任由風息打在刀上，打在身上，雖然淩厲，卻並不足以直取人性命。雙目緊緊盯住愈發近前的銀白長劍，在卷起了一陣疾風之後，便向史方掃來，讓史方無所從來地生出了一種身為落葉，直麵西風的錯覺，竟一時間像是遇到了天敵一樣，微微升起了幾分恐懼，然後在一個剎那，被《方天錄》心法吞噬殆盡，隻留下麵對長劍的平靜。 一股真氣自丹田猛然提起，沖過手臂，直沖神魔刀之內，頓時帶動神魔刀逆魔入神，緊接著又是一身氣息渾然一變，從剛才的詭吊奇行，化作了現在的中庸中正。火焰，在刀上一下子燃燒了起來，那是純白色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顏色，伴隨著劃過長空的刀氣，一下吹散了剛剛還凝結在刀刃上的清風，打散了四周一切風的規則，碎卻了眼前輕拂的劍氣，最終直直地落在了裴三的長劍上，一聲脆響，一地銀光。 “好！”喝彩的人不是一旁看戲卻說不出來話的高鵬，卻是僅僅握著一柄劍柄的裴三，看著一地散落成數截的劍刃，卻是臉色無比興奮地把剩下了的小半截斷劍插回了劍鞘，“史兄弟的刀法應該也是有名有姓的刀法吧，隻是最開始那一刀快刀，空有心法，心性不對，成了敗筆，但是後麵的那一刀，實在是漂亮！鳥人，這一刀論戰陣殺敵，和你們高家的破軍槍相比如何？” “各有千秋。”高鵬此時也回過了神，低頭一邊擦拭著自己懷中的槍桿，一邊復盤著剛才的戰鬥，“這一刀殺敵有餘，自保不足，也就是清風劍這種修道四境中不強，反而到成道四境才發力的招式麵前最吃香，蓄力時間大約兩秒左右，是個大問題。這件事依我看，其實應該是一套快刀慢刀相互配合的刀法吧，卻隻能把快刀用到心發的地步。而且，這一刀現在還是慢，也就是老三你現在還練不了清風步，不然這一刀，斬不中。” ？ 史方聽著二人的表述，默默地扣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問號。你們在討論什麼？我的刀法嗎？為什麼我出的招到你們那裡就變成了一堆我聽不懂的東西啊？心發？這是什麼？砍人還有這種講究嗎？ “額……”裴三似乎是看出了史方的疑惑，開始以一種極其奇怪的神色為他講解起了這件事，“招式使用的時候，一般分為四個階段，分別是身發，心發，神發，道發。其中，身發就是僅僅用的出來的狀態；心發就是理解了這一招，開始用一種特定的心態來發招；而神發和道發都是很玄乎的東西，至少我並不理解，隻是聽說到神發已經是本能了，而道發則足以引出天道共鳴。這四個階段，威力依次成斷崖式上升，就像是你的快刀應該就是身發的階段，而慢刀則是入了心發的階段了，所以才能夠用慢刀一刀斬斷我的劍。史方，你不會不知道這些吧？這些不應該是人人都知道的常識嗎？關鍵是開始傳授招式之前師父不都是會重新強調一遍的嗎？” 史方沒有回答，而是眼神默默瞟向了手中的神魔刀，其兇狠，像是不殺人不罷休那樣，而神魔刀卻是默默地震動了一下，卻讓史方一下子理解了它的意思——你還欠練，我就沒想到你居然還能到心發這種狀態，本來是打算到時候才跟你講的。 所以……我原來是百年難遇的那種天才人物？一個念頭浮現在了史方的心頭，讓他沒有注意到眼前二人同樣粘在了神魔刀上的目光。 “史方……哦不，史兄弟，你這把刀，是，有靈性的？”高鵬的稱呼都一下子變了，聲音更有一點顫抖，似乎在確認什麼東西，“我看到，它剛剛，好像震動了，一下啊？” “對啊，它自稱神魔刀，李信。” “鳥人，打他！” “好！兄弟們上！” 於是，史方就被淹沒在了茫茫群毆的人海中，直到鼻青臉腫卻沒有什麼實質性傷害的時候，他才重新看清了那一群熟練工種，這一定不是第一次！ 不過他也知道了為什麼他一句話讓人群群情激憤了，神魔刀是什麼？有靈性的一把刀啊！靈性啊！這是戰鬥時堪比外掛的輔助功能啊，唯一不好的就是稀少程度嚇人了啊！然後認可起來也很困難，你一個人境的剛剛開始修煉的，何德何能能夠騙到這麼一把刀？！而且還是已經能夠自稱的，認知體係完整，智能極高的那一種！食屎啦你！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因為這種武器……你連搶都沒得搶，最多就是揍其主人一頓作為泄憤——因為這種東西那都是滴血認主的啊！你當著對方的麵把對麵主人砍了，然後對它說，來吧，跟我走吧…… 除了少數中的極少數屬於混沌惡的，別人可能都會直接砍了你吧？ 所以，在史方頂著一個豬頭重新上路的時候，三個人依然還是有說有笑，然後同時憑本事開始搶雜魚的人頭，給接下來無聊的半天，還是增加了一點樂趣的。 雜魚：請問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我：考慮過，這是你的盒飯，拿好別掉了，掉了就沒了啊。 隻是當天晚上，安營紮寨的時候，史方聞到了一股氣息，一股他熟悉的氣息，是……艾天蓮身上專屬於城主府的香囊氣息……為什麼這裡會如此濃鬱？最濃鬱的地方，不應該是在艾天蓮身邊嗎？但是他也沒有多想，就當是艾天蓮可能遇到了什麼事，香囊被打漏了而已，找書苑www.zhaoshuyｕan．com 畢竟就是一個小布包嘛，很脆的。心中的想法就這樣被史方壓了下去，但潛意識裡的東西，可能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那裡有那麼容易忘記。 懷著一點心事，在守夜完的時候，總會讓人昏昏沉沉的，更容易睡著啊。史方做夢了，他夢見了一個黑衣人，隻是他一頭的黑發，像是過分濃鬱的血液乾涸之後的顏色，還有臉上黑色的紋路，充滿了威嚴：“不必緊張啊，我的……奇怪的同類……讓我想起來，算了，不說當年不堪回首的往事了。” 但是史方按在腰間的手依然沒有放開，也隨時做好了通過星海強製破夢的準備，才開口道：“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要來說這些話？沒頭沒腦還讓人難以理解的話很難讓人信服啊。” “信不信由你。”對方搖搖頭，“不過你身上的秘密……有點意思，我也看不透啊……不過我倒是相信，你有一天能找到所有隱藏的真相，明白一切的虛妄為什麼是虛妄……我也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麵的，而且，那天不遠了……” 夢境在不斷破碎，那個身影也在慢慢消散，隻留下了最後模糊的聲音：“殺魔啊……” 直到後來，史方還清楚的記得，他在最後一刻發出的怒吼：“謎語人爛屁股！謎語人死全家！謎語人生孩子沒屁眼！謎語人滾回哥譚阿卡姆！” 雖然史方其實自己也沒有想明白，他是怎麼做到在短時間內喊出來這麼多話的，這顯然不符合生物學和物理學規則啊…… 不，這很量子力學，也很玄學。——前蘇聯著名哲學家沃茲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