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麗大學頗有種歐洲城堡式的風貌,起碼它的大部分建築是這樣的。 許在沅是這學期第一次來學校,他作為一個速通了本科現在讀水碩的氪金玩家,本來是不需要再來學校的,畢竟他的碩士畢設都已經有人幫忙寫好了。 別誤會,代筆的是導師的兒子,當然,許在沅也是要喊這位師兄的。 四月的高麗大,安巖洞沿街的晚櫻全都開了,許在沅漫步在學校的步道,他推著輪椅,輪椅上坐著一位氣質異常溫和的半百頭發中年人。 高麗大的學生都已經習慣了,在校園裡隨時都能看到這位氣質異常溫和、卻分管教職工人事及國際合作的副校長。 畢竟隻要天氣好,這位副校長就會自己坐輪椅出來,有時是他的學生推著,有時是完全不認識的學生,隻要你能和副校長聊得起來。 世代兩班、家傳韓儒的副校長先生有著一口流利的中文,時不時夾雜著幾句文言,一般人真沒法聊下去。 副校長姓閔,名泳寬,號為裕叟,出身驪興閔氏,輩分極高,和他一個輩分的人都是歷史書上的名字。 閔校長年輕時候留學多國,寫了很多文章,現在坐輪椅,也是因為某次訪學時意外遇到自然災害而留下頑疾。 倘若他隻是個高麗大學副校長的話,或許他的影響力隻在學界,但他另外的身份是世宗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這個研究所,出了非常多的由大統領直接任命的內閣長官。 作為繼承了閔泳寬部分衣缽的李瑞賢反倒是選擇了從基層做起,而不是選擇養望等待征辟。 許在沅倒是想讓師兄李瑞賢陪他一起來學校找導師,畢竟他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酒囊飯袋,寧可天天接受他老爹的商業突擊訓練,也不想聽導師的嘮叨。 他真得很想問,到底我是鄰國人還是導您是鄰國人,怎麼這小騷話說起來,比我還一套一套的捏。 可惜師兄今天沒空,部裡麵工作忙,不能陪他一起來學校,反倒是趁著許在沅打電話的時候,叫他有空去接一下李瑞放學。 好好好,許在沅領了一個任務。 至於為什麼是今天來學校找導師?因為金瑉周給他發了消息,讓許在沅明天去宿舍接她,她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所以許在沅今天就著急的過來找導師問一問當年的情況了。 閔泳寬和許沅的父母當年同在米國留學,不過許母讀的時尚碩士,而閔泳寬和許父讀的博士,隻不過閔讀的社科,許父讀的金融。 導師和母親在半島的時候就認識了,畢竟是一個圈子裡的,而導師和許父的相識也很簡單。 許家很早移居東三省,許家老爺子在某幾個時期生意做的很大,來回倒騰,手裡麵有一大堆文獻資料。 閔泳寬就是看上了這批文獻資料,故意結交了許父,順便撮合了許沅的父母,可惜許家老爺子說什麼都不出售,他到最後也就復製了一批走。 也就是這批資料,奠定了閔泳寬在冷史研究上的學術地位。 然而受限於特殊因素,閔泳寬後來主要的研究方向是傳播學以及圖像學,直到現在擔任高麗大學的副校長兼任傳媒學院院長。 許在沅可以非常肯定,導師一定知道當年父母為什麼離婚,許在沅就是覺得,父母離婚一定有內幕,總不能真就是鬧笑話吧? 雖然這樣的笑話也挺正常的,因為例子太多了。 他要是去問家裡人的話,家裡人肯定不會告訴他,但問問導師,導師說不定就跟他說了呢。 “最近好久沒見到京植師兄了?他在做什麼呢?” 許在沅打算先從輕鬆一點的話題聊起,比如說問問導師的兒子,也就是幫他寫畢設的那位,許沅也是喊師兄的。 “康泉,你的臉上的紅印怎麼回事?精神煥發?” 閔泳寬一眼看破許在沅的小心思,有什麼話就直說,跟你老師來這套呢。 “額額額。” 許在沅瞬間卡殼,不是,黃禮誌那一巴掌威力這麼大嗎,明明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還照過鏡子,紅印已經沒有了啊。 “色孽風氣如同洪水猛獸,危害有為青年啊。” 閔泳寬坐在輪椅上搖了搖頭,氣質異常溫和。 許在沅倒吸了一口涼氣,導啊,你就不覺得你的成分太復雜了嗎,難怪年紀輕輕就坐輪椅,一坐坐這麼多年。 “京植那小子去服役了,你當然見不到。” “啊?京植師兄不是服役過了嘛,他怎麼還去啊。” “海士的博物館,有一批沒人看得懂的漢文古籍,成均館和文振院的人去要了很多次,海士就是不開這個口子。 因為當初成立的時候,海去相關單位要物資,相關單位的人指著一倉庫的垃圾說你們能拖多少拖多少,海那邊氣的直接全拖走了。 等到前幾年海士博物館建立的時候,我們才發現,當初那批垃圾是奎章閣的正統史料,不過這都多少年了,海那邊還記著當年呢。 這幫老東西,寧願史料爛庫房都不願意拿出來給別人研究。你京植師兄倒好,直接二次申請服役,去海士博物館掛了個準尉研究員。” 閔泳寬提到他的兒子,就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為了做研究到這種程度,有他年輕時的風範。 不過也不難怪,他兒子閔京植的研究方向是東亞史及儒家文化,那批史料裡有大量珍貴的文集,這對他兒子正在寫的著作《韓儒學案》有極大的幫助。 許在沅不免感到咂舌,怎麼身邊的朋友一個比一個都這麼拚啊,幾位兄長、同學好友,都非常努力,就許在沅一個人擺爛的很徹底。 他不由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己,要不然就試著努力一下唄? 許在沅想到了孝敏阿姨把娛樂公司要過去練手,或許陪孝敏阿姨小打小鬧一下也不錯?也不用擔心會失敗。 許在沅轉動了他那充斥著酒精以及顏色廢料的大腦,推出一個藝人或組合的周期可長可短,但都不是一時半會能見效的。 反倒是他之前隨口跟孝敏阿姨說的,挖一個別人不要的組合過來看上去比較靠譜,適合作為一個啥都沒有的經紀公司的起步事業,所以這個別人不要的組合現在在哪呢? 許在沅尚且還沒有想到。 還是先跟導師打聽一下父母的事情吧。 閔泳寬安靜的聽完許在沅想要表達的意思,然後笑了出來。 “哪裡有那麼多故事,就是你父母告訴你的那樣罷了。” “導,您可別騙我,我現在能想到的隻有您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許在沅明顯不信,他把輪椅停了下來,自己往草坪上一蹲,一副今天不告訴我我就不起來的樣子。 “這樣吧,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告訴你。” 閔泳寬笑的異常溫和,許在沅感覺有坑,但還是往裡麵跳了。 “這學期學校有幾個去伱老家頂級學府交換的名額,可惜沒人去,要不康泉你就替老師分憂一下,如何,也就交換個一年兩載,等你回來,我就把內幕告訴你。” 許在沅無語了,這跟不告訴他有什麼區別,他這個水碩學渣,回老家丟人現眼嗎?還一年兩載?他去第一天肚子裡有幾兩墨水就被摸清楚了好吧。 “行吧,不告訴我就不告訴我唄,還能咋地,日子湊合著過吧。” 許在沅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塵,起身,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父母當年離婚確實有隱情。 現在既然能夠肯定,那接下來就是捕風捉影了。 許在沅確實沒把腦筋用在正道上,清醒的時候還是有點小機靈的。 閔泳寬看得出來,許在沅的心思已經不在他這個坐輪椅的老頭身上了,所以揮揮手,叫許在沅滾蛋。 “康泉,下個月就是校慶了,你給我把手邊的事情放放。本科的時候你搞的不錯,這次活動請你回來幫忙,你也是學長了,給本科的學弟學妹們傳授點經驗,多做點事情。” 閔泳寬吩咐道。 許在沅點點,不就是玩兒嘛,沒有人比他更懂校慶!愛豆、歌手、rapper之類,搞得多多的,那不是手拿把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