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巨嬰詩人與空殼詩人(1 / 1)

周末,豐梅應乾媽魏真真的邀請,來到紫嵐山莊,與老倆口、於承強共進晚餐。   餐桌上,於老教授、老教授的夫人魏真真、於承強、豐梅四人,各坐一邊。   無法陪主人、來客吃飯的阿嬌,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一邊玩遊戲,一邊聽四人閑聊。   席間,豐梅繪聲繪色地朗誦了趙娜的男友陳鄉的詩《雲彩中的我》:   ﹍﹍﹍﹍﹍﹍﹍﹍﹍﹍﹍   迷茫的我,   在雲彩中前行。   我不想成為詩人,   因為詩人的世界,是人間的墳塋。   可是,命運之神讓我們相遇,   雲彩中的你我,沉湎於詩意與愛情。   我不想長大,   不願得到世俗的墓誌銘。   心靈的真實,不在現實,   夢,是你我的白晝與黃昏。   我永遠是任性的嬰兒,   我要遠離世俗,享受母乳的溫馨。   這世界,既有放肆的狂風,   又有大海的平靜,   我需要最肆虐的狂風,   更需要最安靜的海魂。   ﹉﹉﹉﹉﹉﹉﹉﹉﹉﹉﹉   於承強笑道:“豐妹,這首詩中的最後兩句,給我的感覺是‘似曾相識’。這位名叫‘陳鄉’的詩人,是什麼樣的詩人?”   坐在沙發上阿嬌,笑道:“什麼樣的詩人?巨嬰詩人唄。”   於老教授道:“阿嬌,說說看,什麼是‘巨嬰詩人’。”   阿嬌的回答是:“所謂‘巨嬰’,指身體已經長大,但心理成熟程度與社會適應能力,還停留在嬰幼兒階段的人。‘巨嬰詩人’的特點,一是思維不受束縛,想像能力特別豐富;二是常常沉湎於自己的精神世界,不想接受客觀世界的各種規範與約束;三是任性、自私。”   於老教授道:“阿嬌的介紹,讓我想起一位因追求愛情,緋聞不斷的知名女作家。生前,她曾說過:‘你們生活在觀念與規範之中,而我卻生活在精神追求之中。”   “陳鄉是誰?他是這樣的詩人嗎?”魏真真問。   於承強答道:“媽,陳鄉是趙娜的男朋友,趙娜是豐梅的男友趙塵的妹妹。”   豐梅嘆了口氣,說道:   “陳鄉是R國的著名華裔詩人,他很愛趙娜。可是,趙娜愛上他,恐怕是個大錯。原因是,陳鄉是有婦之夫。他既愛自己的老婆,又愛趙娜。趙娜雖是著名芭蕾舞明星,陳鄉卻不願為趙娜而與老婆離婚。他想同時擁有兩個女人。   “剛才,阿嬌談到‘巨嬰詩人’的三個特點。這些特點,正是陳鄉的特點。看來,陳鄉是名符其實的‘巨嬰詩人’。”   “麵對陳鄉的自私與任性,趙娜的態度是什麼?”於承強問。   “哥,你聽說過嗎:在愛情麵前,女人的智商約等於零。”豐梅答道。   於承強道:“這種情況,是不可能長久的。我相信,趙娜會醒悟過來。”   “醒悟?醒悟的代價是什麼?”老教授問道。   豐梅回家後,於承強來到三樓書房,查閱資料。   見阿嬌也來到書房,於承強與阿嬌談起詩歌創作。   阿嬌道:“老哥,幾天前,我已開始學習寫詩。但我不知道,我應該有什麼樣的創作動機。”   於承強道:“你可以探索、概括一下有關信息,了解一下人們從事文學創作的初衷。也就是說,了解一下:詩人為什麼要寫詩,小說家為什麼要寫小說。”   “老哥,稍等。”   片刻後,阿嬌告訴於承強:“哥,咱們就談詩歌創作吧。剛才我進行了網絡搜索和獨立思考。我認為:人們寫詩,或為抒發某種情感,或為論述某一哲理,或為記述某個人物或某一事件,或兼而有之。而我,僅僅是為寫詩而寫詩,所以我寫的詩,一定沒有多少藝術價值。”   “阿嬌妹妹,老哥我,想欣賞你寫的詩。”於承強笑道。   於是,阿嬌開始朗誦自己的詩歌處女作《星空》:   ﹍﹍﹍﹍﹍﹍﹍﹍﹍﹍﹍   星空,星星的天空,   彩雲,不見了蹤影,   我揮揮手,輕輕作別   那無影無蹤的精靈。   一位從童話走出的男孩,   提著短褲,走近大樹的樹根。   原來,他要撒尿,   瞧,他的尿撒得那麼遠,那麼有勁!   噢,冷風,暗霜,消失的白晝,   噢,玻璃,塑料花,閃動的鬼魂。   我揮揮手,輕輕作別   夜色中那混入了尿液的神韻。   ﹉﹉﹉﹉﹉﹉﹉﹉﹉﹉﹉   阿嬌的朗誦,讓於承強笑出眼淚。   阿嬌道:“老哥,這是我的處女作啊。你別笑我。”   “老妹,告訴我,你寫此詩的目的是什麼?”於承強問。   “我沒有目的,我的目的就是寫詩。”   “我的感覺是:你的這首詩,既沒有思想內容,又沒有值得一提的抒情,更沒有記載某一歷史人物或歷史事件。我覺得,可用‘空’字形容你的《星空》。”   阿嬌笑起來,說道:“哥,我是機器人,我沒有你們所說的‘人生追求’、‘道德信念’與‘價值觀’。我的行動準則是:忠於用戶,尊重法紀。與真正的詩人相比,我隻是沒有靈魂的‘空殼詩人’。”   “老妹,這種情況,永遠不會改變嗎?”   “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會加強對你的理解,並試著接受你的‘人生追求’、‘道德信念’與‘價值觀’。這需要很長時間。也許一年後,我能成為有‘靈魂’的詩人。不過,我是你的工作助手兼生活伴侶;這,永遠也不會改變。”   睡覺前,在與穆蘭的通話中,於承強談到“巨嬰詩人”陳鄉的詩作《雲彩中的我》和‘空殼詩人’阿嬌的處女作《星空》。   穆蘭道:“哥,我讀過很多文學作品。有人認為:文學的使命,是滿足文化市場的消費需要。我的看法是:文學的使命,是促進文化市場的有益消費與健康消費。使讀者‘開卷有益’,應該是詩人與作家們的應有追求。”   “我的看法,與你差不多。不過,詩人的夢想,好像特別多。”   “哥,男人擅長邏輯思維,他們更有大局觀與遠見,更看重事業的成敗;女人擅長形象思維、直覺思維,她們更感性,更看重愛情與婚姻。世俗世界的一切如同陽光,精神世界的一切如同月光。大多數男人或女人,既需要陽光,又需要月光。沒有陽光,將無法生存;沒有月光,生活會枯燥無味。夢想,屬於月光世界。那位叫陳鄉的詩人,仿佛隻生活在月光之中。”   “蘭妹,你雖然十分年輕,對生活與文學價值的認識卻頗有見地。老哥我,應當向你學習。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評價阿嬌的詩作。”   “哥,阿嬌才開始學習寫詩。我相信:將來的她,如果能將你的人生追求看作自己的人生追求,一定能寫出不錯的詩歌。不過,這需要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