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瀟的父母是八十年代末,和王瀟大伯一家從蜀中南部過來的。 那個時代,蜀中老百姓都在外麵討生活,留在老家山溝溝裡,真的是飯都吃不飽。 當然,王瀟父母剛來西北省的時候,也就是勉強吃飽飯,靠著給這裡當地少數民族乾活兒,掙一點錢,有時候還拿不到錢,隻能拿一點囊和麵粉。 後來進入磚廠乾活兒才算是初步穩定下來,但是沒過幾年,磚廠也倒閉了。 然後,鄉政府給王瀟父母和大伯,以及其他有戶口的磚廠工人分了一大塊土地,其實當時就是一片戈壁灘,要靠自己開荒,每戶一百畝,有兩戶嫌棄戈壁灘沒要,所以王瀟家和大伯家都要了兩份,每家兩百畝地。 到現在,也才開荒了不到十年,每年開春正常耕種,冬天休息的時候就翻地修整,將地裡的砂石都盡可能的拉出去或者翻到下麵去,再去附近找一些泥土拉到地裡改變土質,如此搞了好幾年,地裡才算是有些產出了,可是投入也不小,每年還需要出去打零工才能剩下點錢,地裡的產出全部都再投入進去了。 王瀟站在門口,看著父親開著拖拉機回來,母親坐在拖拉機駕駛位旁邊,兩人身上布滿了肉眼可見的泥土沙塵,頭發上都是白噗噗的塵土。 見到門口站著的王瀟,夫妻兩都楞了一下,隨後都是神色不好看。 他們上學期才被老師叫去學校談過王瀟的事情,當時班主任何金鳳就告訴過王瀟父親,如果王瀟再繼續經常逃課,學校可能就會做勸退處理! 當時老王同誌和王瀟單獨吃飯聊了好一會兒,讓王瀟好好學習,王瀟記得自己當時也的確是浪子回頭了幾天,可幾天之後就又忍不住去了網吧,然後繼續放飛自我了。 而夫妻兩都沒什麼文化,王建民同誌當年小學沒畢業,而母親張蕓則是一天學都沒上過,一個字都不認識,所以對王瀟的學習幫不上什麼忙,說了一番道理之後,也隻能任由王瀟自己去想了。他們沒有其他辦法,隻想著回家好好將地種好,多賺點錢,以後王瀟不管是上學還是娶媳婦兒,經濟上都能更寬裕一些。 現在,看到王瀟自己回家了,而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夫妻兩都知道,王瀟可能被學校趕回來了。 一下車,母親張蕓的臉上就流下了淚痕,讓臉龐變成了花臉,狠狠瞪了王瀟一眼就走了進去,沒有說什麼話。 父親老王將拖拉機熄火,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瀟,語氣有些無奈和落寞地說道:“回來也好!家裡乾活兒正需要人。” 兩人都沒有對王瀟打罵發火。 自從王瀟上初中之後,父母就沒有對他打罵過了,什麼事情都會把道理講明白了,讓王瀟自己去選擇。 王瀟的眼眶也閃爍出了一絲濕潤,心底深處,他對父母的虧欠最多,可惜上上輩子事業剛有起色的時候,又意外去世了,留下了妹妹照顧父母,也不知道那時候父母有多傷心。 本想著高考結束了再回來,麵對父母有更多的準備,可現在隻能先回來,又讓父母失望了一次。 隨著父親一起走進屋子裡,王瀟低聲說道:“我不能去乾活兒,我要先復習,等高考完了,再去地裡乾活兒!” 王建民回頭看著王瀟:“你還要參加高考?” 走到廚房去準備做晚飯的母親張蕓也走出來,問道:“你不是被學校趕回來的?” 王瀟點頭:“是學校把我勸退了,但是還能參加高考,已經報過名了,就能正常參加高考。” 張蕓擦了擦臉頰的淚痕:“你為啥被人家趕回來了?” 王瀟如實匯報:“打架!” 王建民和張蕓都楞了一下,他們以為王瀟是因為逃課上網被學校開除趕回來了,沒想到是因為打架。 可是,王瀟在他們記憶中,從小就不是愛惹是生非的人,因為從小個頭就不高,加上從小就聰明,學習好,老師和學校也會保護,那些混子也不敢隨意欺負這樣的尖子生,所以王瀟從沒參與過打架事件。 父親王建民皺眉問道:“你打人家?” 王瀟點頭:“嗯!” “為啥打人家?” “他搶我和舍友的錢!” 父母聽完王瀟解釋的理由,都勉強能接受。 王建民認真地說道:“做的好,我們出門在外,可以不惹事,但是也不能怕事,有誰欺負你,你就打回去!那你就在家好好學習準備高考,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這是關係你一輩子的大事。” 母親張蕓的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沒文化的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來,轉身繼續開始做飯。 王瀟見應付過去了,稍微鬆了口氣,轉而問道:“今年家裡種的都是棉花?” 父親王建民坐下來長出一口氣:“對,這幾年都種的棉花,你又不是不知道。” 王瀟點點頭,心中有數,這幾年的棉花價格起起伏伏,今年會達到一個巔峰,後麵幾年開始緩慢下降,再過幾年,這裡種棉花就不掙錢了,偶爾靠補貼還能掙一點,但是虧錢的時候居多,所以後麵就慢慢沒人種棉花了,大家開始尋找其他的經濟作物,如大瓜,葵花,辣椒等等。 “我們這裡其他人都種的棉花嗎?” 王瀟又問道。 “嗯,我們井上一千多畝地,都是棉花。” 得到父親肯定的回答。 王瀟不再多問,自己回到房間去看書了。 沒一會兒,母親就做好了簡單的晚餐,一家三口一起吃了一頓。 “你妹妹前幾天剛去縣上初中!” “你妹妹的學習成績還可以,中上遊,不如你當年。” “你這段時間哪裡都別去,就在家裡好好復習!” 王瀟聽著這些話,心頭暖暖的,再次吃了兩大碗麵,就回自己房間繼續看書,看會兒書,再自己做一些簡單的鍛煉,如俯臥撐,仰臥起坐等等,再搬運一次氣血,如此循環,一直到晚上十點鐘,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簡單的洗漱一下就準時睡覺了。 而父母本來想看看會兒電視的,但是見王瀟在房間學習,害怕電視聲音吵到王瀟,所以就沒看電視,也早早睡覺了,明天一早還要下地乾活兒。 如此,王瀟就在家過上了真正的宅男生活,就在自己的房間和後院活動,基本上不出門。 不過,鄰居們還是都知道王瀟回來的消息,偶爾有議論嚼舌根的,王瀟也沒有理會,就在家做自己的事情,隻是父母有時候回來的時候麵色不是那麼好看,肯定是被鄰居們背後的議論影響到了。 記憶中,除了大伯家和自己家一直都有往來,其他鄰居們後來都各自離開沒有聯係了,關係都不怎麼好,因為這些年因為種地的事情互相之間都鬧過不少矛盾。 而十年後,這裡的土地都整體承包給了外來的合作社,大家都各自住在市裡等著每年收租金。 所以,王瀟也沒有理會那些沒什麼好印象的鄰居們,就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哪怕每天隻能前進一小步! 吃飯,看書,鍛煉,修煉,睡覺! 簡簡單單的日子,過的很快。 一天天過去,王瀟能感覺到自己的氣血越來越充盈,身體越來越好,就連身高都長高了一點。 當然,一本本課本王瀟也都逐漸看完,各種試卷也都刷了一些。 轉眼間,就到了六月初。 距離高考,就剩下幾天了。 王瀟在六月二號,準時在父母的目送下,踏上了去往市裡的長途客車。 時隔一個月,王瀟再次回到了庫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