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聽完巫齊臨所言,原本的怒容倒是柔緩了些許,加上巫齊臨能來看這個筆會,說明他對文學有一定研究。 因此,在後輩之前,他作為前輩,也得適當做好表率作用。 “不錯,年紀輕輕就舍得花時間參加筆會,研究文學,未來可期,你叫我一聲葉老,作為前輩,我也就接下了。” “好的,多謝葉老。”巫齊臨輕聲接下,能和葉老搭上話,也是他的運道。 他來深圳,一是為了A先生,二便是為了葉老。 準確的說,是葉老的著作《小靈通漫遊未來》的商標使用權。 他從上海股票市場起家立業,打地基,建高瓦,主要目地是積累資金倉。 而進軍全國市場,就需要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巫齊臨選擇的便是十年後的東風——小靈通。 在大時代的浪潮下,其實有很多機遇,但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土地,以及網絡。 隻要穩穩抓住這最大的兩股風口,他就掌握了獨上閣樓的門票。 因此,小靈通的版權他必須提前拿在手裡,才算是補全未來藍圖的一塊重要缺口。 另一側,見葉永烈的神色漸緩,範總倒是鬆了口氣,對著巫齊臨偷偷豎了一個大拇指。 畢竟,今天老葉闖紅燈的主要責任在他,要是真發生什麼意外,範總倒是難辭其咎。 而巫齊臨被兩人夾在中間,也不敢有過多反應。 不過,一位工作人員顯然收到了消息,便在前排彎著身子,一路小跑到最後一排。 低聲細語的請他們三人坐前麵去。 巫齊臨和範總對視一眼,都知道對方是來請葉老師,麵麵相覷,不敢擅自作出回應。 葉老瞧多了這種場合,不想應付,便對巫齊臨說:“你去吧,我不去。” “我在這裡就挺好,範總去嗎?” 廢話,巫齊臨是為了葉老而來,現在見到了真人,誰能扳得開? 範總一聽,咋還扯他頭上來了,一時間搖頭如搖鼓:“不去,我臉皮子薄的很,麵生。” 這話一出,頓時把葉老氣笑了,巫齊臨也憋的眼角狂跳。 “好的。” 工作人員無奈,語氣帶著遺憾,便隻能折返。 筆會還在繼續,上麵在開大會,而最後一排在開小會。 範總也是膽從慫中生,不斷慫恿葉老師講“闖紅燈被交警罰款”的故事。 經過這麼一鬧騰,葉老心中氣早消了大半,便說:“一直以為,人有點名氣做事會方便點,可實際上,並非如此。” 今天下午,筆會遲到,葉老便騎上心愛的小單車,載著範總前往會堂。 到了一個十字路口沒發現紅燈,而範總在後座催命符似的,葉老心下一野,於是就闖了過去。 然後,交警即刻把他攔下,說:“工作證拿出來。” 葉永烈隨即從身上摸出一張《作協會員證》遞上去。 他心想交警看到“作家+葉永烈”估計會放行。 孰料,交警看了後一點反應沒有。 他隻好自我介紹:“我是葉永烈。” “不認識。”交警說,“這次罰五毛,下次千萬注意!” 葉永烈一時無語,因為已經離會堂不遠,又是初犯,不確定會花多少時間。 隻能讓後座突然變得“老實巴交”的範總下來,先去會堂占位置。 而自己留下來去路口的煙酒煙酒店換零錢,交罰款,等交警開完罰單,葉老師也沒敢騎行,乾脆推著小單車一路到了會堂。 說到這裡,葉老對巫齊臨笑道:“就算你名氣再大,也會有好多人不認識你。” 巫齊臨笑了笑:“這樣不是挺好嗎,智慧源於勤奮,偉大出自平凡。” 葉老抿了一下,不由瞧了瞧巫齊臨,這個道理可不像一個毛頭小子能說出來的。 “後生可畏,每個人都是平凡人,也隻有平凡人才能代表平凡。” 又過了一個小時,筆會終於來到了尾聲,與會者們相繼從會堂散出。 之前那前來邀請葉老去前座的工作人員自告奮勇,來到葉老,巫齊臨,範總三人身邊。 他叫王海,紅樹林雜誌社的一個編輯,這次筆會的幕後工作人員之一。 “葉老師,你好!你好,葉老師!能見到你真是太幸運了!” 王海是葉老的狂熱粉,剛在筆會不好表露心聲,現在有了機會,麵對偶像,反倒語無倫次了。 不過他知道葉老沒參加前兩天的筆會,於是就毛遂自薦,向葉老三人一一介紹同行的作家。 “那是湖北作協主席方方,今天的筆會,就屬他引起了強烈的轟動。” 巫齊臨有些好奇,便循著王海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看此人,便笑了笑。 方方正是巫齊臨進入會堂後,那位登臺便頂著“馬克思主義”、“城市發展”、“思想”的三大名頭演講的作家。 巫齊臨當時就覺得此人的言論極具迷惑性和煽動性。 就是一聽完,頓時覺得是至理名言,再回味,好像有那裡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那裡不對勁。 就是巫齊臨聽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也得愣住幾秒的程度。 隻能說,作家手中的筆亦是一把利刃。 而葉老看見此人,就微微一笑:“不認識。虛構文學我不感興趣。” 葉老當然認識,畢竟如今文學圈子就這麼大,有名頭的人物大多都見過。 隻是文化人把“別來沾邊”說的高雅罷了。 範總、巫齊臨跟著兩人後麵,範總不是這圈子的人,但自來熟,就當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也不管認識不認識吧,一路上樂嗬嗬朝著其他作家打招呼。 而巫齊臨的注意力全在葉老身上,當聽見葉老對方方的點評,忍不住暗中發笑。 這位葉老還真是“彪悍”。 當然,巫齊臨覺得,葉老的記憶力真是好,把交警的一句“不認識”記到了現在。 而王海作為鐵粉,了解葉老對電影感興趣,便道: “葉老,那是《被愛情遺忘的角落》的編劇,張弦。” “不認識,我主要寫報告文學。” 於是,王海又指著另一位美男子:“那人叫白描,中國報告文學學會副會長。” “噢,也不認識。” 顯然王海的眼力見有待提升,葉老本身就是這個年代最頂尖的作家,又何須去奉承其他遠遠不如自己的作家呢? 當然了,亦或是如巫齊臨所想,葉老不過是加強一下記憶力罷了。 慢慢的,王海終於發現自己是那壺不開提那壺,自討沒趣,便隻好閉嘴。 一行人朝著下一個目的地前去。 …… …………